李承宴冰涼的手擦過阿福的手,接過了她遞過來的瓶子。


    阿福接觸到那冰涼的皮膚,心中一陣惡寒,總感覺是被一條蛇給蹭過皮膚一樣,中藥裏麵她最不喜歡的就是蛇了。


    蛇就算風幹了也醜巴巴的,不過做藥用是真的好用。


    跟著李承宴一同過來的幾個侍衛各個配著東宮裏每一個侍衛標配的繡春刀,那是用寒鐵打造而成,十分鋒利,尋常的冷兵器到它麵前硬度根本就不夠,它們削起別的冷兵器簡直就是削鐵如泥。


    要是一根頭發絲不小心落上去,恐怕也會被腰斬。


    此時他們一個個手都搭在金屬刀鞘上,神色冰冷卻整齊劃一。


    李承宴隻是淡看了一眼阿福遞過來的藥瓶就隨手給到其中一個侍衛的手裏,而後看向小翠竹的手:“解開。”


    小翠竹渾身一緊,方才麵對阿福時那股機靈此時此刻都被掐死了一般,心中隻有膽怯,她隻看了一眼李承宴的眸子,就不敢再看,哆哆嗦嗦伸手去解那剛纏上的紗布。


    “殿下,我的婢女不小心割破了手,那裏麵隻有傷口,您這是何意?”阿福心中就算知道,太子是因為懷疑才這樣做,可還是忍不住冒火。


    李承宴慢慢側眸,他嘴角彎曲如月稍:“你在生氣?”


    阿福心中咯噔一下,盡量先緩和一下心情,才柔聲道:“民女不敢。”


    “我看不敢是假。”李承宴的嗓音好似陳年美酒。


    隻是他說出來的話叫阿福無比厭惡,恨不得對著他也來一針。


    當然,給太子紮針這種事,想想也就算了,阿福可不敢實施。


    而且要想要玻璃針筒,她還得跑到寧古塔去,顯然不太現實,太子壓根就不可能放她走。


    這簡直就是死循環。


    “殿下若非要這麽說,民女也不敢反駁。”阿福學著燕京的禮儀給太子福身,黑白分明的眼彎成月牙,笑著道,“您若是想看,就看吧,看完了,民女要去給殿下解題,不然民女的腦袋沒有了,擔心那些有的沒的也沒什麽用。”


    李承宴的視線隻在小翠竹的傷口上停留了一秒,就被阿福的話吸引了注意力。


    他那雙讓人迷醉的眼眸散著淡淡的、冷冷的情緒。


    “既如此,你就解題吧。”


    阿福呆了呆,她本意是想用解題打發太子趕緊走,熟料他看起來竟像是要在這裏看著她解題?


    她對眼前這個人簡直是深惡痛絕,可又毫無辦法:“那個,殿下,打個商量,您在這裏看著民女解題,民女緊張,怕解不出來...”


    “花燈節上,本太子也在你旁邊。”


    言下之意,當時他在,她就解出來了,眼下怎麽可能解不出來。


    嗬,女人,借口。


    這是阿福幻象中太子的心理活動。


    她真想求求他不要再做個霸道總裁了,他這張臉做個暖男,多合適呀。


    阿福又微笑又歎氣:“那好吧。”


    字裏行間,都是無奈。


    沒有太子的允許,小翠竹也不敢把傷口重新包上,隻是靜靜在旁邊待著。


    阿福見狀有點心疼:“殿下,民女的婢女不包上傷口,也不好為民女磨墨,您看,要不讓她包上?血腥味衝了您也不好。”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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