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見她愣住,神色天真:“我想了想,若真是我夫君在外麵惹了什麽事,他們可以直接去抓我夫君啊,何必繞一圈來抓我,肯定是看中了我的醫術。”


    說到自己的醫術,她顯得很自信。


    這話若是她之前說的,兩個婆子定然心裏要恥笑一番她如此自大,可如今體會過她的醫術,兩人很快就相信,她是真的這麽以為的。


    “其實你們不用這麽大費周章,我們做大夫的,當然以救死扶傷為本職,你們放心吧,等我過去一定好好給你們主子看病。”


    主子...沒病。


    兩個婆子對視一眼,在彼此眼裏看出來點尷尬。


    可阿福還在說:“你們主子要是有病,我就不跟他計較這麽粗魯把我抓來的事了。”


    李婆子:“......”


    好好的人,被說有病,已經無異於詛咒。


    可,說這話的人是趙女醫,她們就覺得,她是一本正經的心善,想給病人醫治。


    兩個婆子也不敢真說主子的意圖到底是什麽,準確來說,她們也不知道,主子的心思,哪有那麽容易猜,她們也不過是跟著辦事罷了。


    趙女醫真是天性純然的天真之人。


    王婆子溫聲寬慰道:“那就多謝趙女醫大度了。”


    哄著趙女醫高興,她還是能做到的,現在就姑且假裝主子有病吧。


    她卻沒看到,她以為天真無邪的趙女醫眼底閃過一絲狡黠的流光。


    終於到晚上,這一行人到了原先定好的驛站暫時休息補給,挾製著阿福進到屋裏後,王婆子走到另一間屋裏開始寫信。


    她知道,孔大人肯定會匯報這邊的事給太子殿下,但她也有一份自己的匯報。殿下心思縝密,她得給殿下雙份的保證計劃順利。


    不過她寫著寫著,就寫到了趙女醫那日給她們二人醫治,又寫趙女醫早上做的魚湯分給侍衛們吃,還有趙女醫以為是去給殿下治病的。


    事無巨細,都寫得清清楚楚,言裏行間都透露著王婆子對趙女醫的看法,寫到最後,她才想起來正事,趕緊補充兩句一路順利。


    等墨跡晾幹,這封信便被綁在信鴿的腿上,遙遙朝著他們這一行的目的地而去。


    阿福就這麽被孔狄帶著緊趕慢趕往京城而來,而李承宴很快就收到了這份來自王婆子的信。


    趙女醫...是一個這樣單純安分的人?


    東宮內。


    李承宴俊美無暇的麵龐上神情忽然一滯,一個能治得了寧古塔泛濫的疫病,把小九從庶人之身重新推上貴族的女人,怎麽會是王婆子這話裏行間描述的人。


    但王婆子向來行事穩妥,她的話不應有半分虛假才對。


    李承宴修長蒼白的指尖一撚,那封信紙就在燭火上燃燒出妖豔跳動的火芒,映得他那張雌雄莫辨的臉愈發惑人,仿若那書上專門勾人魂魄的豔鬼。


    “殿下,皇上那邊來人了。”小福子腳步飛快躥進這陰沉古樸的東宮正殿,給這殿內終於帶了了些許活氣。


    按理說東宮裏不應該出現這樣聒噪不知輕重的小太監,但誰讓這是伺候過前後兩位太子的伴讀太監呢,如今他是李承宴身邊的人,更沒有人敢隨便去教訓。


    李承宴眸子一挑,纖長的眼睫掀起來,露出那雙勾魂攝魄的桃花眼。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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