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重名聲,九皇子妃死了,若是九殿下再立刻死了,瞎子都能看出來是誰動的手。


    就九皇妃的死,換了九殿下的生。


    九皇妃如此的深情厚誼,寧容看在眼裏,她跟著來,不期盼九殿下對自己有什麽改觀,隻是希望……陪著他就好。


    李昱同看著她,雍容明豔的寧家小小姐,跟著他過來這苦寒至極的地方,學著自己洗衣服,自己做飯。


    他似乎記得,她的手在家中時,保養得極好,膚如凝玉,指如削蔥尖。


    現在卻凍得通紅。


    他他從雲端跌落地獄,他身邊隻有羅刹惡鬼,那一張張順從的笑臉,忽而都變得那麽的譏諷與嘲弄。


    他曾經唿風喚雨,押解他來寧古塔的孔狄,現在都能隨便踩踏淩辱他。


    可那個時候,孔狄與他而言,不過是一介螻蟻,一句話就能捏死。


    他的苦難才剛剛開始,寧容是金枝玉貴的嬌小姐,現在能一時逞強,以後呢?


    李昱同收迴視線,默默的吃了一口碗裏的米飯,聲音喑啞,“你留著,我不趕你,什麽時候覺得苦了,忍不下去了,收拾東西就走吧。”


    寧容捏緊筷子,心口酸澀得像泡在酸辣的調味罐裏,又酸又澀。


    “別說了。”


    反正她也不愛聽。


    就算是如今,就算是以後,她都會一如既往地,追隨他。


    當時大抵是就隻看了他一眼,清風朗月,就已確定了這一生的宿命。


    年少遇過驚豔的人,就再也忘不掉。


    吃完飯,眾人就繼續趕路,可惜今晚又沒有趕到什麽鎮子上或者村子邊,隻能繼續露宿。


    這一路雖然走得輕鬆,但路是真的不好走,阿福再一次感慨古代真是寸步難行。


    她心裏默念著,想要富,先修路!


    黨的號召,牛逼!


    阿福到傍晚時候,覺得有些熱,估摸著是天氣熱了,把馬車的車簾掀開了些。.Ъimiξou


    但是她卻越來越熱,很快就察覺到不對勁。


    自己這是,中毒了?


    不會吧,這個感覺?


    跟她的春藥效果有點像。


    不是吧!怎麽會這樣!


    阿福傻眼,看向車外,急急的喊,“賀荊山!”


    賀荊山正扯了扯領口,從馬上翻身跳下來,麵上微微紅潤,額頭上也隱約有汗。


    男人啞著嗓子迴她,“怎麽了?”


    阿福聽著他的聲音緊繃不對勁兒,湊近對上他的眼,一雙黑眸熱辣辣的,像火山噴發一般。


    阿福臉頰就突然一紅,耳根也熱了起來,知道他也八九不離十中毒了。


    “我們好像中春藥了。”阿福麵紅耳赤的撇開頭,小聲說問,“怎麽辦啊?”


    阿福怎麽都想不通,自己的春藥還在醫匣裏好好的啊,怎麽會中這個?


    賀荊山聽了阿福的話,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為何一直燥熱不寧,他往外看一眼,見眾人好像都有異常,遲疑道:“是不是食物有問題?”


    所有人都有異樣,那隻能往這個上麵想了。


    阿福傻眼:“中午我們也沒吃什麽啊?現在怎麽辦!”


    總不能群魔亂舞醬醬晾晾吧!


    一想到那個畫麵,她整個腦子都停機了。


    小姑娘眼眸溜圓,像個無辜的幼獸,純善誘人,賀荊山喉頭一動,有黑暗在眼裏洶湧,他扭頭就把車簾速度放下。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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