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咬牙:“不能絕對把握研究出特效藥,但我有把握,絕對能控製住疫情不再蔓延、惡化。”


    做到絕對隔離、消毒,是完全能夠杜絕再有人感染的。


    刑郎君平視著阿福,心下風雲翻滾,權衡利弊。.Ъimiξou


    良久,就在阿福快等不下去,額頭滲出熱汗時,他終於鬆口:“我會讓軍隊去權利配合你。”


    阿福心下大喜:“多謝刑郎君。”


    “不謝。”刑郎君目露欽佩,“寧古塔有你這樣的女子,是我寧古塔之福。我,也要對得起我刑官正的名字!”


    他們一行官員,在這危難之際尚且想著如何先保命,何況她一個普通醫女!


    刑郎君這段日子,不是沒想過去管控,可是寧古塔的所有官員,仿若通通失蹤一般,緊閉大門悄無聲息。


    趙女醫說的對,治疫防疫,絕不是一個人的事情。


    “來人,取我官服來。”刑郎君赫然起身,眼神銳利。


    他是時候該敲醒那些裝糊塗的官員們了,朝廷是讓他們白白吃餉的麽!


    阿福終於出門了。


    他們一行人,官兵們隻戴口罩和手套,醫護人員則頭戴黑紗幕籬,黑紗一直蔓延到裙擺,麵蒙棉布口罩,靴子上又一層防護罩紗。


    四月底的寧古塔,風還是冷的,整個清水鎮的街道中蒙著一層慘淡的霧氣和灰頹的死氣,穿過霧氣,路邊時不時躺著凍僵了的人,昏迷不醒。


    隔離站建在城西空糧倉,裏麵的糧食已經被搶空了,門被損壞,由刑郎君出人直接重新安上一扇厚重而堅固的鐵門,拴上寬大的鐵索,將兩邊徹底隔絕開來。


    清水鎮已經許久沒有這麽多人同時出動,他們這行人立刻吸引不少路邊凍得手腳紫紅的咳聲不斷的人,還有害怕從門縫裏偷看外麵的人的視線。


    至於已經死在路邊身體開始散發腐爛氣息的,已經再也沒有機會睜眼了,老鼠和不知名的小蟲子爬在上麵,啃噬他們的殘身,他們手尚且朝著死前要去的方向叩在地麵上。


    想來走後一段路爬著走得絕望,指甲裏厚厚一層凝固了的汙泥混著血。


    眾人這一路走得很慢,又很快。


    阿福等著隔離站內安排病床和自己要求的藥品的同時,跟著刑郎君去城中原先的各個醫館去看。


    醫館十有八九已經鎖死了門,門口躺著呻吟不斷的患者,聽到響動,艱難抬起頭,伸著手想要抓他們的鞋子。


    “救救......”


    “大人,救救我......”


    明知道等待自己的是必死無疑,還是忍不住,抓住最後一線希望啊!


    一行人都沉默不語,卻為之動容。


    害怕是一迴事,親眼看到這人間慘狀,又是一迴事。


    走到第六家醫館,也是清水鎮上最後一家的時候,他們終於看到,醫館的門是開的。


    一行人加快腳步進去,裏麵的人卻一雙悲痛紅腫的眼睛,抱著一具屍體。


    “他爹,叫你不要管啊你非要管,你這丟下我們娘倆可怎麽辦啊!”婦人悲慟嚎哭,肝腸寸斷。


    “娘...娘親...咳咳...”一旁的孩子不過四五歲大,一邊咳嗽一邊去扯婦人的衣服,害怕的不行。


    “兒啊,別怕,你爹隻是睡了......娘這就帶你去見他!”婦人絕望,孩子也染上了,孩子也活不了了,她家沒了,她活著還有什麽盼頭!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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