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阿福沒直接迴答,而是看一眼她身後的職家,扯扯臉皮:“再說吧。”


    說完就帶著自家男人和兒子繼續走。


    這職家,以後還能不能在清水鎮混下去還得另外說呢。


    如今職家是自身難保咯!


    芙蓉姨娘半倚在後門口,望著三人的背影,嫵媚的眼睛裏無比清明。想要女醫的藥以後也得繼續住女醫家旁邊不是,她嘴角勾起,扭著身段又慢悠悠關上職家厚重的木門,那抹亮色的裙擺就此消失在沉重的木門後。筆蒾樓


    趙阿福和阿元到了醫館,阿元用沒受傷的另一個小手給爹爹擺擺,這是他們家告別的小手勢,娘親說這叫拜拜!


    趙阿福則給自家男人飛吻一個,再害羞滴帶著兒子從後門進去醫館,留下賀荊山瞧兩人的背影許久。


    “呀,阿元你這是怎麽啦!”半夏幾步跑來蹲在阿元跟前,心疼看他的胳膊。


    屋內幾人也齊齊看來,小魚給兩人比劃比劃,見她們看不懂,隻好放棄。


    趙阿福才坐下,緩緩把自家的來龍去脈講給兩人聽。


    如今半夏忍冬,都算是他們大家庭的一份子,遲早她們都要知道這事。


    趙阿福也沒有辦法,這裏是以孝道為重的古代,自己做下這樣的決定,在遠離那對奇葩母女的同時,也給自己埋下一個不安定的雷。


    這次,她就要把這顆不安定的雷徹底清除。


    半夏和忍冬聽完趙阿福的故事,互相對視一眼,一言不發。她們之前多麽羨慕阿福姐的生活,有體貼的男人,互相關心的家人,每個人都還有上進心,日子過得蒸蒸日上。


    任誰看來,阿福姐都是女子中的頂尖者。


    可沒想到,阿福姐竟然能夠自己從族譜上脫離!


    趙阿福見兩人都不說話,並不給兩人施加壓力,而是開口:“你們二人若接受不了,便拿一份三年的俸祿,自己出去做個女醫,也是能治些小病小患,如今都能自立門戶。”


    她這般說,半夏和忍冬反而神色大變,這次齊聲說道:“阿福姐,我們不走!”


    “阿福姐,我們不說話不是因為不喜你的行為,而是佩服你,身為女子,有這樣的勇氣。”忍冬眼中閃過暗傷。


    她家世,比半夏還要苦。


    她生下來就不受家人待見,爹娘哥哥弟弟七八口人,對她都是當牛馬一樣使,非打即罵,家裏的狗,過得都比她好......


    忍冬眼中情緒複雜,又恨又痛,後來為了給哥哥娶妻,爹娘竟然為了不到一兩銀子,就把她賣給了窯子。


    比賣給牙婆還可惡!


    一般誰會把女兒賣給窯子,都是來路不明的姑娘才被人賣到窯子去。


    忍冬是幸也是不幸,染了病過去,到那一天就開始昏迷不醒,老鴇以為她要死了,大罵晦氣,又把她十幾文丟到牙婆那裏。


    她命硬,自己挺了過來,幸好,老天爺,讓她遇到阿福姐。


    短短的三個經曆,三句話,就是她的前半生了。


    許是前世多少次向善,才能在她坎坷半生之後,守得雲開見月明。


    若是知道她現在每個月月錢都有三兩銀子,不知當時一兩銀子就把她賣掉的爹娘如何作想。


    “對呀阿福姐,你這麽做是對的!要是我,我拿著棍子都要把她們趕出去!這哪裏是親人,分明是吸血的惡鬼!”半夏義憤填膺。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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