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正大人您在這兒,今天起,我和李氏的母女緣分就到此了,還請裏正大人開祠堂,準我脫離趙家門楣。”


    裏正心裏一咯噔,上次迫於無奈他就開了一個證明,但脫離家族是大事,須得開祠堂,雙方在場,過了議程才算成立。


    但開祠堂,哪兒能說開就開啊?


    他寫一個證明,就是敷衍一下阿福。


    沒想到,李氏竟然如此喪心病狂,光天化日之下就敢行兇,的確是不念母女情分了。


    裏正歎氣,看了眼賀荊山胳膊上駭人的傷口,立馬別開眼,不敢看下一眼,心中的怒火也更大。


    裏正一棍子打在李氏肥胖的腿上,李氏哎喲一聲尖叫,哭著倒在地上。


    今日之事,不可善了。


    裏正無可奈何的閉目,“趙李氏,你枉為人母,不慈不善,逞兇做惡,多番勸誡不曾悔改,今我開祠堂,特允趙氏阿福和趙李氏李桂琴斷絕母女關係,從此從趙家族譜上移除。”


    說罷,裏正怨懟的瞅李氏,硬邦邦的問,“你可服?”


    此刻,李氏還敢說什麽?尤其是自己手上還沾著賀荊山的血呢?


    要是她敢說一個不字,恐怕當場賀荊山就讓自己血濺三尺!


    李氏的臉素白如紙,慌忙點頭,“行的行的。”


    裏正說了下午開祠堂的時間後,李氏帶著趙小梅撒腿就跑,生怕跑慢了,就沒命了。


    待裏正也走了,趙阿福徹底顧不得什麽了,眼眶紅得,下一秒又要哭,賀荊山看得唇角一彎,嗓音有點喑啞,“我沒事,你不要哭了。”


    趙阿福瞪他一眼,胳膊都快廢了,這還沒事?死了才叫有事嗎?


    但他是為了自己,趙阿福一句狠話都說不出,最後甕聲甕氣的說,“進屋,我給你包紮傷口!”


    一進裏屋,趙阿福就看到在炕邊一直站著沒動的阿元,小臉煞白一片。


    趙阿福忙過去,捂住阿元的眼睛,哄著他,“阿元,乖,不要看,爹爹沒事的,娘會治好爹爹的。”


    阿元看到賀荊山胳膊上的血,愣愣的問,“爹爹流了好多血,爹爹要死了嗎?”


    “不會!”趙阿福鬆開捂住阿元眼睛的手,狠心讓阿元看著賀荊山,“你看,爹爹還站著,哥哥還和娘說話,所以爹爹不會有事。”


    阿元看了半晌,確認娘親說得是真的,才忍住眼淚,堅定的點頭,爹爹不會死!


    趙阿福讓阿元去拿櫃子裏的白布出來,然後讓賀荊山坐在炕上,“坐好,我幫你包紮傷口。”


    看著鮮血淋漓的肩膀,趙阿福深吸一口氣,要先拔了肩膀的鐮刀,然後消毒,還要縫合傷口。


    她手裏沒有麻藥,也就是說,後麵消毒,縫合傷口的時候,賀荊山隻能生生的忍著。


    那得多疼啊!


    趙阿福鼻尖一酸,心裏說不出什麽滋味,又酸又澀。


    “賀荊山,你這是做什麽啊,你是獵人,胳膊廢了,你還想不想活了?”趙阿福低頭,咬牙罵他,其實更懊惱,自己應該柔和點的,沒有那麽直接的激怒李氏就好了。


    看趙阿福難受得埋頭,賀荊山心頭歎氣,另一隻沒事的手抬起,拇指微動,捏上女人肉肉的臉頰,迫她看著自己,“你是我娘子,我會盡我所能護著你。”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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