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送船的來了


    公孫勝抬頭看去,卻見那些敵船已亮出旗號。攔截在前麵的幾艘大船旗麵上寫著“巨鯨幫”,中間的梭形船則打出“海鯊幫”的旗號,後麵圍上來的船隻黑色的旗幟上繡著一隻紅色的牛,也不知是什麽意思。


    就在公孫勝懷疑之時,一艘梭形船突上前來,船頭站著一白衣文士,高聲叫喊:“黃河三幫聯盟在此,潯陽商行管事的出來搭話。”


    魯智深走上船頭,對著那白衣文士喝了一聲道:“兀那狗賊,做匪便做匪,卻裝腔作勢,還扮成書生,你待怎地?”


    那白衣文士被魯智深這一擠懟,心下惱怒,大聲道:“我‘巨鯨幫’、‘海鯊幫’、‘海牛幫’三幫聯盟,世代在黃河開道,你潯陽商行在這河道已行船兩個多月,卻不來拜見我三幫幫主,你們這三十多條船與貨物,便當作潯陽商行的孝敬吧。”


    “你們這些醃臢貨,河中的老鼠,攔河搶劫,這還有王法嗎?”魯智深怒道。


    那白衣文士手中扇子“唰”地展開,笑道:“王法?在這黃河上下三百裏,咱們三幫聯盟就是王法。我見你潯陽商行這兩個多月來,已走了這河道四五個來迴,端的是貨如輪轉。來到了我們的地盤,交點過路費,也是理所當然之舉。你潯陽商行的生意這麽好,也不差這點財貨了。這樣吧,見你是個和尚,我也發發善心,這船就上交一半,船上的財貨我們就搬走,剩下一半的船隻你把這些人全部運走。下次經過這河段,每次交錢200貫即可。若是不交,就莫怪我三幫聯盟心狠手辣了。”


    魯智深斜瞥了那白衣文士一眼,道:“還是我們東家說得好呐,‘壞人死於話多’,你這壞人話這麽多,很快便會死啦。”


    那白衣文士大怒,“你,你……”氣得說不出話來。手上小旗一招,口中怪嘯一聲,水匪船隻便立即圍將上來。梭形船上的水賊站了起來,手中拿著索鉤,艨衝等大船上的拍杆被水賊高高拉起,來勢洶洶。


    公孫勝心中一緊,看向了魯智深一臉的急切,魯智深擺了擺手,說道:“莫急,莫急,各船自有應對之策。”說罷,從懷中取出一紅色小旗子,舉了起來,左右搖了三下。


    公孫勝疑惑地看向那些平底沙船,船艙中打開了兩個窗口,窗口中伸出兩根手臂粗的鐵管子,與此同時,每船上走出兩名少年,手提一木箱子,打開箱子,取出拳頭大的黑色東西,遞給船上的護衛。


    魯智深紅色的小旗向下猛地一揮,下一刻,“轟,轟,轟……”平底沙船窗口的鐵管發出巨響,一道道煙火噴射而出,“嘩啦”,三四十米外的艨衝船上的水匪倒了一大片,那些拉著拍杆的水賊全身布滿血洞,有的腦袋也被轟爛了。


    公孫勝一看,脫口喊出:“佛朗機!竟是佛朗機!”


    那些手拿黑色疙瘩的護衛拉動一細小管子,口中數三聲,然後用力一拋,拋在梭形船上,“轟”,黑色疙瘩炸開,梭形船上的水賊被炸得血肉橫飛,船底被炸穿,河水上湧。


    那白衣文士原本站在一梭形船船頭,白衣飄飄,很是瀟灑。忽然聽到幾聲巨響,那艨衝上的幫眾倒了一片,他被巨響震得雙耳翁翁,渾身驚恐顫栗,腦中一片空白。還沒反應過來,又見對麵船上扔過來一拳頭大的黑疙瘩,白衣文士迴頭看時,“轟”的又地聲炸響,那黑疙瘩炸裂開來,一片鐵片擊中白衣文士頭部,削去了半個腦袋,死得不能再死。


    這一下,果真是應了魯智深剛才所說的“壞人死於話多”。


    “轟天雷,轟天雷!”公孫勝再次叫出聲來,這種個頭小、威力大的轟天雷,他卻從未見過。


    魯智深一挑大拇指道:“公孫兄弟好見識,我也是幾個月前才知道天下竟有這樣的神器,你一見卻立即認得,你比我見識廣。這神器也是咱們東家製作出來的。怎的?厲害吧?”


    公孫勝卻兀自喃喃道:“鴛鴦隊、佛朗機、轟天雷!大明,大明啊……”


    魯智深一怔,問道:“大明?啥大明,你是說大大的明白?”


    公孫勝迴過神來,忙道:“那些水賊要逃,咱們要不要追?”


    魯智深張眼望去,在轟隆隆的佛朗機炮的射擊聲中,差不多二十艘艨衝全部被打得擱淺,失去了控製。六十多條梭形船被炸穿了二十多條,剩下的掉頭便逃,向下遊逃竄去了。魯智深又掏出一麵黃色小旗,揮了幾下,潯陽商行的船隊中駛出幾艘護衛快船,撲向那些艨衝,平底沙船也立即動了起來,在船員的搖櫓下,三十多艘平底沙船形成了個大的包圍圈,把一個大水域上下圍堵起來,三幫聯盟的船隻隻逃出了三十多艘梭形小船。


    魯智深大手一揮,對公孫勝道:“走,咱們接收船隻去。”


    擱淺的艨衝一歸攏,足足有十四艘之多。魯智深笑得咧開了嘴,半天合不攏,十四艘艨衝啊,又可組成一支船隊。又能從陝地、秦鳳路等地多運一些災民了。


    在公孫勝難以置信的神色下,潯陽商行各船分出人手,把這些艨衝都控製起來,停泊在岸邊。水賊的艨衝共有十八艘,打沉了四艘,餘下的十四艘中有三艘損壞較為嚴重,需要大修,十一艘基本完好,連大部分的船員也被俘虜了。


    潯陽商行的船隊走出幾十個青少年,有條不紊地指揮著商行的船員與黃河三幫聯盟的船員進行互換調配,也不管那三幫聯盟的船員願不願意,分別調配一大半到三十多艘潯陽商行的平底沙船,充當船工,再把商行的部分船員和護衛調配到艨衝,同時也把部分百姓也分出一部分,整個船隊頓時龐大了起來。護衛們把梭形與損壞嚴重的艨衝鑿穿,沉下河邊。


    魯智深取出一麵藍色的小旗,揮了三下,船隊又開動了起來,揚起風帆,順流而下。隻是這一次,船隊多了十一條艨衝和多了七十多名船工。


    公孫勝忽然恍然大悟地道:“兄長,原來咱們商行的船隊就是這樣壯大起來的。”


    魯智深哈哈大笑,說道:“那是當然,以咱們商行的造船速度,遠遠趕不上流求開發的速度,還得靠這些不長眼的水賊給咱們送船,咱們一大半的內河船都是各路水賊送的,哈哈哈……”


    公孫勝撫掌叫好:“妙,此舉甚妙,既可殺賊,又可壯大船隊,妙呀!哈哈哈……”


    船隊又行了十天,終於到了德州的黃河出海口。當公孫勝看著那海港中5艘2000料的蓋倫船和十船大福船,更是驚得掉了一地的下巴。


    他二十歲開始行走江湖,十幾年來,踏遍大宋南北,可謂是見多識廣,之前見到魯智深護衛著三十多艘平底沙船已是很吃驚,現在見到這些龐大的海船船隊,那些蓋倫船更是高達十多丈,他從未見過,怎地不讓他又一次震驚?


    又有幾十個青少年走出來,指揮著百姓轉乘蓋倫船、福船去流求,公孫勝大感奇怪,問道:“兄長,這些少年組織能力極強,訓練有素,那轟天雷也由他們保管,他們是商行的人嗎?”


    魯智深道:“公孫兄弟,這些少年,他們都是趙東家的學生,在學堂裏接受過趙東家的傳授,個個都身懷高深的本事,周教頭也傳了一些功夫給他們,可謂是文武雙全呐。”


    公孫勝不由更是好奇,是什麽樣的人才能訓練出如此精幹的少年呢?


    兩人在海船上分別,魯智深率領內河船隊返程,繼續運載災民。公孫勝則持著周侗的書信,乘坐載有羊毛的平底沙船去江州拜見趙東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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