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裕等了半天,見那群家丁一個動彈的都沒有,更是氣急,指著他們顫聲道:“這是徐府!是徐府!”


    阿玫也有些驚訝,她原本都打算一個打倆了,結果居然沒人上來抓她。


    又聽見徐裕的話,阿玫在心底好笑道:我也姓徐啊。


    但這句話,她沒說出口。


    不能將自己的打算過早地表現出來,不然怕徐裕提高警惕,反而不容易奪迴家產。


    最起碼,要等到徐啟宸真正接管徐府。


    徐裕氣得渾身發抖時,阿玫站起身,主動往外走去。


    邊走邊道:“不就是讓我出去嗎?何至於動氣,迴頭若是小娘怪罪下來,可別找我。”


    她一副恨不得撇清關係、溜之大吉的模樣,迅速消失在了門口。


    徐啟宸見天色不早,便告退,去走訪鋪子了。


    正堂裏,徐裕渾身直打哆嗦,他看著門口的那群家丁,氣得伸手把手邊的杯子摔在了地上,厲聲道:“滾!都給我滾!”


    家丁們四散而逃。


    徐裕看著眼前的宅子,突然覺得有些陌生。


    四皇子為何要讓他將阿玫接迴府中?


    阿玫背後的人到底是誰?為什麽她一迴來,整個府就不受控製了?


    徐裕不喜歡這種不被他控製的感覺,他咬緊牙關,在摔碎第六個杯子之後,決定盡快將徐府轉到徐啟宸手上。


    外麵,家丁之中已經有膽大的跑去將此事告訴了史氏。


    聽到徐裕發怒了,史氏也不願意去正堂,遂又將此事轉告了徐氏。


    徐氏穿大衣準備去正堂時,貼身婢女抱怨道:“二夫人,每次這種事情都要您上,她三夫人怎麽從不去?”


    徐氏側頭,看著婢女悶悶不樂,她笑了,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道:“若是讓她去,怕是兩個人會吵起來。”


    史氏的脾氣有些爆,又遇到了徐裕這個從不對妾室甩臉子的人,自然會有控製不住脾氣的時候。


    兩人一共大吵了兩次,第一次是史氏剛入府,第二次是餘氏入府。


    雖然每次的吵架都以徐裕主動服軟告終,但徐氏清楚,吵架的當晚,史氏定會心事重重。


    沒有例外。


    她穿好衣裳,婢女想給她上妝,她伸手攔住了。


    “二夫人,去見老爺,不需要打扮一下嗎?”


    “宸兒正值關鍵節點,在這個時候,做娘的反而不好聲張。”表麵上,徐氏依舊淡淡的,但仔細看去,能見到她眼底的煩悶。


    婢女不再說話,跟著徐氏往正堂走去。


    從後院出來,剛拐了個彎,繞過前方的樹叢,就見一個身影蹲在路邊,不知道在忙些什麽。


    徐氏多走幾步,等靠近了,便看清她正在堆小雪人。


    她身側的婢女看了她一眼,出聲行禮,正抓著雪球的阿玫聽見了,將雪球放在手中,站起身來笑道:“好久不見。”


    這個小姐,對二夫人連稱謂都沒有?


    婢女麵色一冷,正要出言斥責,就聽徐氏溫和道:“瘦了。”


    “我吃的可比你們好。”阿玫沒當迴事,將雪球放在手裏顛了顛,側身讓路。


    徐氏沒急著走,“也不知道有沒有福氣嚐到你的手藝。”


    “我也不清楚。”阿玫模棱兩可。


    待徐氏走遠了,身側的婢女小聲抱怨,“不就是想吃一頓她做的飯嗎?不想做就直說,還說什麽不清楚,裝得比誰都好看!”


    “住嘴。”徐氏站住了,表情罕見地有幾分嚴厲,“跟了我這麽多年,還管不住自己的嘴?”


    “迴屋自我反省去!”她小聲嗬斥。


    婢女不太情願,“夫人,我先將您送去正堂。”


    徐氏不說話,也不走,就站在那看著她。


    婢女沒辦法,隻好退下。


    阿玫是在小路上,清楚地瞧見徐氏進了正堂的。


    翠柳好奇道:“小姐,您是專門來和二夫人見麵的?”


    “正好碰見而已,”阿玫又將手中的雪球團得大了些,“天冷,我們迴吧。”


    昨日她就給戚三娘和叢鐵義留好了吃食,說好今日小館不開門。


    年關將至,也是時候休息幾日了。


    阿玫在東廂房歇了小半天,等日中時才醒。


    剛睜開眼,翠柳就衝進了房門,怒氣衝衝道:“小姐,他們沒給您留飯!”


    “什麽?”阿玫被她嚇了一跳,翠柳見狀也反應過來,快速將門關上後小聲道:“小姐,他們都在吃飯,我去問了,沒有您的。”


    “他們知道我在府裏?”阿玫沒急著生氣,反問。


    “當然是知道的,奴婢早上還特意去廚房知會了一聲,讓他們多備一份餐食。”


    “但方才奴婢去取的時候,他們直接說沒有多餘的!”


    翠柳依舊怒氣衝衝。


    阿玫起身穿衣,“他們現在在吃飯?”


    見翠柳點了頭,阿玫道:“帶我去。”


    今日的午飯吃得分外安靜。


    廊下,徐裕坐在主位上大快朵頤,左右身側分別坐著徐氏和史氏,兩人都有些心不在焉。


    “快些吃,一會兒該涼了。”徐裕催促道。


    徐氏沒什麽胃口,史氏也是如此。


    兩人對視一眼,都不約而同地想到了一起。


    往日冬日裏,徐裕是從不會在廊下吃飯的,一來是室外冷,二來是飯食容易涼,吃進肚子裏容易鬧肚子。


    今日為何會這樣,估計是因為阿玫在府中的緣故。


    徐裕使喚家丁不成的怒氣,全都撒在了阿玫身上,就連飯食都沒給她準備。


    徐氏放下了筷子,溫言道:“老爺,室外冷,妾身先行迴房了。”


    徐氏這麽一說,史氏倒是不好跟著放下筷子,勉勉強強地往嘴裏送,隻是多少有些心不在焉。


    徐裕點了頭,見她吃得少,便吩咐徐氏的貼身婢女去廚房找些糕點給她。


    徐氏剛起身,忽然察覺屋頂上落下了一點小木屑,落在了菜裏。


    史氏便收迴夾菜的手,也跟著徐氏一起往屋頂看去,有些不安道:“老爺,咱們要不去室內吃?這屋頂好像不太安全。”


    “不可能,這些材料都是我從京城運來的,就連梓人也都是在京中找的,絕對不會坍塌。”


    徐裕信心滿滿,“估計是屋頂上的積雪有些多,等有空我叫人清理一下。”


    話音落,屋頂上發出了一聲巨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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