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三進三出的宅子,這樣的規格倒也不算稀奇,嚴樂安先前偷摸去馬莊時,見馬家也是三進三出的宅子。


    隻是不知怎的,這徐府看起來就是比馬家要氣派。


    嚴樂安等了一會兒,見這西廂房偏僻,估計是看不見徐府三公子,便向那家丁走去,與他攀談起來。


    聽見他說徐府氣派,家丁心中沒有起疑,反而鬆了口氣。


    自從新縣令上任以來,徐府就陷入了擔驚受怕的氛圍之中,以至於家丁見到他時,還以為他和現任縣令一樣,是個看不起徐府的主兒。


    現在聽他誇讚徐府,家丁一時高興,放下了心裏的戒備,同他滔滔不絕起來。


    “這花園不僅大,品種多,更重要的是,有許多品種都是從京中運來的。”家丁誇張地指著拱門後的那片花園,“還有這塊石頭,也是京中運來的。”


    嚴樂安心中嘖嘖稱奇。


    原來徐裕是偷著有錢啊。


    見“衙役”聽得認真,家丁也說得更起勁了,“門口那對石獅子,您猜是哪來的?”


    “也是京城?”嚴樂安猜測。


    “非也非也,”家丁高深莫測地搖了搖頭,學著有學問的公子說話,卻不知他這幅神情有多好笑,“是金昌運來的。”


    他神秘兮兮道。


    金昌?


    嚴樂安感覺自己在哪裏聽到過這個名字,一時又想不起來,隻好又去聽他說。


    “這石獅子珍惜,可不僅僅是因為貴,更是因為難買!”家丁正要繼續說,忽而瞧見一個人影從大門進,他急忙和嚴樂安打了一聲招唿,然後拔腿往門口跑去。


    嚴樂安探頭看了一眼,認出這人就是徐府三公子,於是就死死盯著他的走向,眼見著他去了後院。


    嚴樂安有些懊惱,他就算再喬裝打扮,後院也不是他能進得去的地方。


    也就在此時,另一個家丁向這邊走來,帶著他們去見徐老爺。


    馬上就到堂屋時,一個人在小道上朝這邊走來,家丁第一時間看見了,將嚴樂安等人攔了下來,等待小公子先走。


    卻沒成想,小公子一轉身,進了堂屋。


    顯然是找徐裕去了。


    家丁頭頂冒汗,有些尷尬地對著嚴樂安等人笑了笑,下一秒卻被從堂屋裏出來的小娘叫走了。


    轉眼間,這裏又隻剩下他們幾個人。


    嚴樂安往四周瞥了幾眼,見沒人在這附近,便試圖悄聲靠近,沒走幾步,廊後就走來了幾個家丁。


    他隻好裝作要如廁,勉強躲過了那幾個家丁。


    瞧著他們離去,嚴樂安生怕又會來其他家丁,急忙邁大了步子,彎著腰往堂屋側窗走去。


    這次倒是沒有其他人來打岔,他很順利地聽見了兩人之間的談話。


    “……待你接手之後,第一件要做的事情是什麽?”是徐裕的聲音。


    嚴樂安屏住唿吸,正要仔細聽,餘光冷不丁瞥見先前叫走家丁的那個小娘的背影。


    他急忙彎著腰,畏手畏腳地離開窗戶下,剛走出沒幾步遠,就聽見了清晰的女子走步的聲音。


    “大人等急了?”那女子笑道:“還要等一會兒,老爺正在談事呢。”


    “您幾個來的不巧,要不去廂房裏歇息一會兒?”


    若是迴廂房,就又一次遠離目標顧小公子了。


    嚴樂安忙搖頭婉拒,小娘也不過多勸,隻微微點頭,離開前還給他指了出恭的地方。


    隨著她的離去,四周又安靜下來。


    嚴樂安正在猶豫要不要再湊上前偷聽時,顧小公子從堂屋裏出來了。


    他目光放在嚴樂安身上,微微停滯了一瞬,看得嚴樂安心跳加快,一度以為自己要被認出來了。


    但還好,他隻是瞥了一眼就轉身離開了。


    嚴樂安這才往堂屋內走去。


    堂屋裏,徐裕已經穿戴整齊,氣色看著差了些,但至少還能喘氣。


    嚴樂安忙迴憶起方才在青樓中的言行舉止,然後就對上了徐裕的目光。


    他大腦一陣空白,後背突然冒了一身汗。


    完蛋了,忘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顧公子沒告訴他縣衙的處理方案到底是什麽啊!!!


    這不完了嗎?


    徐裕坐著看著他,心中閃過了一絲懷疑。


    這真的是衙役?


    他記得先前的衙役沒這麽呆頭呆腦的啊。


    難道是新來的?


    徐裕在心底掂量這個可能性,新縣令上任動作不少,若是換衙役,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想通了這點,他不再懷疑,隻伸手示意他們坐下。


    嚴樂安搖頭,道:“老爺,小的前來是為公事。”


    徐裕麵色一滯,“為公事,也不耽誤坐我徐府的椅子。”


    嚴樂安沒吭聲,心裏有些慌。


    話已經出了口,若是說不出具體的方案,怕是會被徐裕懷疑。


    他在想有幾分順利退出的可能。


    還好,一直跟在嚴樂安身後,如同木頭人的兩個衙役齊齊上前一步。


    左側的衙役開口,將縣令的新措施讀與他聽。


    右側的衙役手放在了腰間的長刀上,顯然在提防徐裕。


    嚴樂安不知道徐裕怕沒怕,反正他是慌了神。


    這怎麽還佩刀啊!


    隻是來辦個公事,至於動手嗎?


    徐裕也看見了右側衙役的動作,氣急攻心,一時沒喘得上來氣,臉色憋得通紅,待恢複後一陣猛咳。


    左側衙役很貼心地等待他停止咳嗽,防止他聽不清內容。


    徐裕已經好幾年沒這麽憋屈了。


    他臉色變得非常難看,但又不能說什麽,隻好主動地聽完了完整的方案。


    其實很簡單,就是給徐裕分了不同的時間段,隻要在規定時間段內繳足足夠的銀子就成。


    具體每個時間段裏要還多少銀子,還是讓徐裕自己來定。


    最終,徐裕敲定了一個月償還一千兩銀子,並且咬死了再多他就拿不出來了。


    衙役們沒有異議,左右衙役又從嚴樂安身側往後退了一步。


    於是徐裕又與這個呆頭鵝對視。


    “還有什麽事嗎?”徐裕有些不耐煩。


    左側衙役適時開口,“現在,我們就要取走這個月的銀兩。”


    “現在???”徐裕差點撅過去,他雙手握拳怒目而視,最終一句話都沒說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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