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東升,秋辭住處裴管家帶著裴青登門,秋辭客套道:“裴管家,這麽勞煩你親自來接。”


    “我家公子拜師之事,老爺已經知曉,即是我家少爺的師傅,哪能怠慢啊!”


    裴青上前獻媚道:“知道師傅低調,家父沒讓多人跟隨,隻有我和裴叔來接。”


    “有勞了,裴管家要不要歇息?”


    “不了,我還要迴去複命呢,洛先生現在可否前往?”


    “能啊,我們走吧!”門外迎接的馬車幾名護衛站立左右,秋辭打量確實沒多大動靜,心中安然,裴管家讓秋辭先入馬車,裴青隨後,路上裴青將這些日心中有關棋藝方麵的疑惑說了出來,秋辭不吝賜教,一一解惑,裴管家在一旁連連點頭,不覺光陰流逝,眨眼間就來到裴府。秋辭下了馬車被裴府的大氣所震,朱門之上寫著裴府二字,右下角還標識陛下的欽賜,果然高大上檔次,裴青介紹道:“這是陛下欽賜的,父親也不想如此的高調,奈何聖恩難卻!”


    裴青在一旁指引,秋辭笑臉相迎,心口發苦,沒想到裴大人跟陛下的關係貌似不淺啊,對於太子的事情又要加一層難度了。裴府的主人大司馬裴元嵐早已坐在廳堂之上,此時正趨步來迎,笑道:“洛先生果然一表人才,年紀輕輕就已經是五品待詔,犬子若如先生這般,老夫就沒啥擔心了!”


    “裴大人謬讚。”


    “唉,我說的是事實,今天又不是在朝堂,別喊大人大人的,這樣顯得生分!”


    “我與裴叔的公子年紀相仿,我就喊一聲裴叔了!”


    “先生不可,你可是犬子的師傅,這樣叫不是亂輩份了嘛!”


    “裴叔,我與裴青亦師亦友,還是隨裴青,喊一聲裴叔吧!”


    “裴叔就裴叔吧!”秋辭在堂上又與裴元嵐互說了一番,裴青坐在下方插不上嘴,裴元嵐說道:“聽聞先生棋藝了得,不如和我上書房下一番如何?”


    “恭敬不如從命!”


    “好,幹脆!先生這邊請。”裴青開心的跟隨,書房的棋盤似乎早已放在此處,不知是準備好的還是書房本就有棋盤,秋辭執黑裴元嵐執白,裴青一邊觀看,裴元嵐道:“老夫也常下棋,洛先生盡管全力以赴就是。”


    “晚輩定當盡力。”


    “洛先生即以晚輩相稱,理當先落子。”


    “晚輩執黑,是帶人托話,豈敢先行,還是裴叔先落吧!”


    “哦,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氣了。”


    “請!”裴元嵐下了幾手棋,秋辭觀其格局開闊,攻防一體,讚道:“裴叔棋力不凡啊!”


    “洛先生不愧犬子師傅之名,後發而先至,不簡單啊!”


    “執黑之言,也是沒辦法的事,不盡力不行啊!”裴青聽出相互的吹捧,卻聽不出其他,兩人說的雲裏霧裏猜摸不透,不過棋局倒是吸引了裴青的注意力,裴青自知其父棋力不一般,可是師傅的棋力未落下風,雖然是防守卻讓對方無處可攻,棋局到終盤,裴元嵐一次小失誤卻引來對方狂風暴雨般的攻擊,摧枯拉朽般取得勝利。裴元嵐忍不住道:“洛先生好定力,沒想到啊沒想到,果然英雄出少年。可謂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秋辭拍馬屁道:“這是裴叔對裴青的期望,我可不敢當!”裴元嵐可不是諧音藍嘛,青出於藍而勝於藍,起名裴青不是抱以厚望嗎。裴元嵐感慨道:“先生高才,可惜犬子不負期望啊!一心隻在棋道之中。”


    “萬道歸一,最終不還是相通的,隻要稍加點撥,定能出類拔萃。”


    “哈哈,倒是我沒看透,承先生吉言了!青兒,茶水涼了,你去換一壺來。”


    “青兒這就去讓人換了。”


    “你親自去換!”秋辭聽著明白,這是讓裴青避開談正事。果不其然,等裴青離開書房,裴元嵐問道:“不知先生此次前來執誰之言啊!”


    “還望裴叔見諒,實在是晚輩人微言輕,恐不能見裴叔,才出此下策!”


    “嗬嗬,先生輕看自己了!報上名號恐怕我也得見!”


    “裴叔知道我為誰而來?”


    “東宮受難,怕是猜測的差不多!我乃大司馬啊!”裴元嵐沒講明,秋辭領會了,人家已經是大司馬了,位極人臣還有什麽誘惑的東西,不論朝廷怎麽亂來,他依舊是大司馬。秋辭知道自己如果開口說幫忙,恐怕人家直接就拒絕了,秋辭口開問道:“晚輩很好奇,為何當年裴叔要幫太子立位?之後卻不管不問太子情況?”裴元嵐沒想到秋辭會開口問這個,拿起茶杯,吹了吹茶水,喝了一口反問道:“你覺得呢?”


    秋辭思考片刻道:“申春當時大權在握,軍隊在裴叔手中,而我聽聞裴叔保持中立,對申春的所作所為不管不問。陛下意要裴叔出麵對抗,我猜裴叔不願,於是陛下想立太子,申春支持三皇子,皇上不可能立三皇子,所以裴叔不得不提議當今的太子。太子確定之後,朝中的一些大臣自然考慮以後額度仕途,太子的勢力崛起,如此申春和太子勢力,此消彼長的情況下,兩人旗鼓相當,相互製衡。算上軍方的話就是三股勢力相抗了,如此陛下才能安心掌控朝局。”


    裴元嵐沒想到秋辭能直擊要點,笑道:“你猜測的基本是事實。”


    “所以陛下遲遲不處理太子,隻是圍而不攻?”


    “這隻是一部分原因而已。”秋辭將格局放在朝堂之上,驚問道:“陛下是在放著裴叔?”


    “我雖然是名義上的大司馬,可是地方的兵力我管不了,我能管的也就是中州的兵馬,還不包括禁軍!”秋辭聽到這,大概的情況就明白了,現如今裴元嵐也是不適合插手任何一方,否則招到打擊的就是自己了。


    “裴叔已位大司馬,為何還要給令郎取名青字?”裴元嵐心裏翻騰,這小子要是拿這個做文章,還不知道鬧出什麽事呢!秋辭也緊盯著裴元嵐的表情,裴元嵐依舊笑嗬嗬道:“沒有你想的那麽多,當時取名也沒多想!”


    秋辭又追問道:“如果禁軍也緊握在裴叔的手中呢?”裴元嵐手一停,茶杯都不知道該放哪了,驚訝的表情一閃而過,秋辭還是捕捉到了,裴元嵐放下茶杯道:“太子目前不會有事,禁軍也不會隨便換的,再談下去就沒意義了!”


    “嗬嗬,是我亂語了,若是挾天子以令諸侯那可是大不敬了啊!該問的我已經知曉答案,裴叔我先退下找裴青了。”


    裴元嵐都沒迴秋辭,秋辭離開書房,裴元嵐喃喃道:“挾天子以令諸侯?太子依舊在就算不得大逆不道吧!”注意到書房空蕩蕩的,裴元嵐收起剛剛的精光,苦笑的搖搖頭,來到書桌前,練字靜心。


    裴青端著熱的茶水,看到秋辭出來,問道:“師傅,你怎麽獨自出來了?”“不用換茶水了,你父親有些乏了,我便離開了,帶我到你房間看看,我們倆下幾盤棋!”


    裴青不做多想,其父上朝迴來平時確實是迴來睡迴籠覺的。裴青書房內,裴青問道:“師傅,我觀你跟我父親下,怎麽一直都在防守,你不是說要攻防一體嘛?”


    “攻防一體隻是一種形式,意指進攻的時候不讓對方找到我薄弱的環節,反過來防守的時候更不能讓對方發現漏洞,全力防守也要觀察對方的進攻漏洞,集全力一攻潰之。”


    裴青聽頭頭是道,秋辭繼續道:“你要尋找適合自己的道,或者也可以稱之為自己的套路,同時也要防止自己的套路被別人摸透。”


    這樣一說裴青懂了,“難怪有些人說和同一個人不下二次棋呢!”這邊這兩個相談甚歡,裴元嵐那邊寫字卻寫不下,站在書房簷下看向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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