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們趕到墨羽他們身邊時,墨淵的血基本上已經止住了。不過他失去了一條胳膊,此時已昏迷過去。墨羽等其他人都好好的待在原地,見我和方修出來,紛紛顯露出欣慰的神色。


    “我們快些出去吧!”墨羽急道,“叔父他需要立即接受治療。”


    方修看了墨淵一眼,不緊不慢地說道:“怕什麽?這點傷勢不會有問題。”他忽然拿出一個盒子,“墨氏,你知道這個盒子該怎麽打開嗎?”


    墨羽端詳了一會兒那隻盒子。我一看便知那一定是從蛇肚子裏拿出來的,上麵有大量不明物質不說,還散發著一股難聞的氣味。一旁顧安靈敏的嗅覺這時候就成了他的負擔,他有些畏懼地看著那隻盒子,一副不想再多待的神情。


    片刻後,墨羽道:“打開這個盒子,需要找族裏的工匠。”


    方修道:“帶我去。”


    我們一行人往外走去。不多時,我們便又重見天日。一出了林子,就見墨氏的族人們依然整整齊齊地站在林子的入口附近,看見我們的時候紛紛又低下了頭。


    墨羽把墨淵扶到了空地上,對族人們叫道:“來醫生!”


    可是,當墨氏的族人們見到族長斷了一臂、昏迷不醒的樣子時,再也無法沉默了。族內有膽大的毫不掩飾地露出了憤怒的表情,甚至幾個年齡較大的族人直接指著我們罵道:“好你個心狠手辣的段氏!今日你們打傷了我們的族長,就算你們有天大的能耐,墨氏也不會善罷甘休!”


    那幾個老人這麽一鬧,墨氏的其他族人的情緒也被煽動了。很快,底下一片躁動不安,越來越多的族人忘記了害怕,衝著我們揮舞著拳頭、叫喊起來。


    方修漠然地看著這一切。直到族裏有衝動者已經準備拿出武器時,他才慢慢地開口道:“墨淵他是咎由自取。不過,從今日起,你們墨氏不再需要族長;墨氏接下來的所有行動,交由我來指揮。別多心,將你們這樣的狼犬養在身邊,對我來說也並非什麽好事。隻是,要為段氏複仇,我有時候會用得到你們。在殺了段玖寧之後,我們便無需再見麵。”


    他一發話,原本吵鬧的墨氏安靜了不少,大概是迫於他所施加的壓力。見墨氏漸漸平靜了下來,方修對墨羽說道:“叫來你們的工匠。”


    墨羽對族裏的某人喊了一聲,立刻就有兩個男子自族內出現。他們來到我們麵前,其中一人年紀較大,隻是拘謹地站著,等待著吩咐;另一人年紀較輕,大概二十多歲,他倒是不怎麽緊張,一湊過來就對我們小心翼翼地賠著笑臉:“請問有什麽我可以為二位完成的?”


    大概一個群體之中總會有不同觀念的小群體。哪怕墨氏總體上對我們又恨又怕,也有族人選擇不吃眼前虧,賣力討好我們。也許他們知道,墨氏即便再憤怒、再想殺了我們,也隻能停留在精神層麵的“想想”;也許他們覺得,這一場變故有可能導致墨氏內部權力力量的大洗牌,而自己的行為說不定會為自己的未來打開一個好的開端。


    那一老一少接過盒子,便開始仔仔細細地研究起來。方修把目光投向遠方,悠然自得。我不經意地掃過前麵站著的墨氏,目光所到之處,都能遇上或驚恐或好奇的眼神。我心裏有些尷尬,看著他們異樣的神色,有些手足無措。


    這時方修忽然說道:“我不會再殺他們。時至今日,殺了他們對段氏也沒有絲毫好處。但是他們必須幫助段氏複仇。”


    我有點驚訝,他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放棄了當初的想法?不過他的思維方式也異於常人,隻要他想通了,我也就不用擔心他會突然暴走了。


    不多時,那兩個工匠搗鼓出了點名堂,對我們說道:“打開這個盒子,還需要用到墨氏族傳的‘墨匙’。它目前存放在墨氏的住地,二位可以準許我們迴去拿嗎?”


    “走吧。”方修對他們抬抬下巴。


    方修拿了盒子,我們正要動身。忽然,隻聽一聲巨響,硝煙彌漫,再抬頭時,已經有幾個墨氏族人倒在地上。


    “是段玖寧的人!”我反應過來,“他們來搶盒子了!”


    不等人們做出反擊,一大群人和怪物的混合大軍就從他們身後包抄過來,各種火球、炸彈、奇怪的光束雨點般地砸了過來。


    不過墨氏也不是吃素的,在損失了幾個人之後,他們迅速組織起了有效的反抗,與衝進人群裏的敵人火速地交戰開來。一時間,刀光劍影一片、子彈炸藥滿天飛,伴隨著各種人和生物的叫喊聲,不到一分鍾這裏就成為了一片火熱的戰場。


    方修看到眼前的戰鬥,平淡的眼神裏出現了些許波動。


    我突然看到人群裏一陣騷亂,好像看到之前救治墨淵的醫生在慌忙地逃命。然後是……


    “好大的野豬!”我倒吸一口冷氣,看著那在人群裏橫衝直撞的巨型野豬,估計有上千斤重,跑起來跟小車似的,這一下子能把人撞飛出去。


    我也不管那麽多了,幾隻怪物已經朝我們衝了過來。“我們上吧,蛤蟆!”我對肩上的蛤蟆說道。我向著迎麵撲來的怪獸打開右眼,順利地幹掉了第一個;又順勢向前一掌推去,幹掉了第二個。第三個看上去軟綿綿的四隻腳的動物緩慢地滑了過來。憑我往常的經驗,看上去軟軟的東西都有點黏人的意思,貿然靠近不是明智的選擇。


    於是我遠遠地避開那團軟乎乎的東西,可是在向另一邊退去的時候,忽然有一個人撞到了我的背上。迴頭一看,那人是墨氏的一個醫生,他扶著虛弱的墨淵,在慌不擇路地逃走的時候不小心撞到了我身上。而在他們身後窮追不舍的,正是那頭威風凜凜的大野豬。


    “別站在野豬的正前方!”當我驚覺野豬的腦袋正對著我們三個的時候,我頓感大事不妙:以前聽顧全老爺子說過,那野豬的進攻方式是直來直去,它隻會朝著正前方的對象猛衝,把對方頂飛出去,而不會轉彎或者往側麵跑。


    所以,當我發現自己以及其他兩人站在野豬的正前方時,我隻有一個反應:在野豬咆哮者直衝過來的那一刻,用力地拉上兩個難以移動的人,往旁邊逃去。


    還好躲得及時,那野豬跑起來可真是像一陣旋風似的,在躲開的一瞬間我都能感覺到它的身子貼著我的背後。我們踉蹌了幾步,我喘了兩口氣,醫生心驚膽戰地對我說道:“謝謝,可是族長他……”


    我低頭一看,隻見剛剛想必是我動作太大了一點,讓墨淵的傷口又被拉傷了,鮮血正在一絲絲地從包紮的紗布裏浸出來,“他是不是牽動了傷口?”


    “唉,後麵!”醫生突然叫道。一迴頭,那巨型野豬已經掉過頭來,發起了第二次攻擊。


    “還不快跑!”我再次把那兩個木頭一般的家夥推向一邊,可是不知怎麽那墨淵慢了一拍,絆了我一下,結果當我抬頭的時候,正看見野豬飛奔的蹄子向我踏來……


    “完了完了!”我急忙護住腦袋,不敢想象以它一千斤的重量壓下來會是什麽概念。


    不過奇怪的是,那種“轟隆隆”的沉重腳步聲到了我麵前不遠的地方就停下了。接著隻聽一聲巨響,連地麵都被震得抖了幾抖。


    我睜開眼睛,隻見野豬倒在地上,一邊站著麵無表情的方修。


    我霎那間感動得幾乎流淚,這已經是他不知道第幾次救了我。正要開口說話,我忽然聽見身後傳來一個聲音:“‘墨匙’在我這裏。”


    扭頭一看,居然是墨淵在同我說話。我有點傻呆地盯著他看了一會兒,他微微露出些不耐煩的神色,道:“我不過是不想欠你的。反正這也是你們段家的東西,你拿走吧。”


    說著,他讓醫生幫忙挽起他的右臂的袖子,露出小臂上麵的一團黑色的東西,像是紋身一樣。我好奇地湊過去,可他說道:“你還是不要看了,當心晚上做噩夢!”


    “哦,好吧,我不看了。”我盡管很想知道他在幹什麽,但還是老老實實地閉上了眼睛。過了片刻,他道:“拿到了。”


    我一睜眼,就看見墨淵手裏拿著一隻奇怪的、像是鉛筆一樣的東西,醫生正忙著包紮他的新傷口:小臂上的血洞。


    “不是吧?”我咋舌,幸好剛才沒有看,他是把藏在手臂內的“墨匙”取了出來。


    在我研究著這枚樣子古怪的鑰匙時,墨淵又說道:“去找來族裏的工匠吧。”


    “好。”我抬頭,目光在混戰的人群中搜索了一番,很快,就在邊緣的角落裏看到了剛才為我們檢查盒子的工匠。在我起身準備離去的時候,墨淵忽然要開口像是要對我說些什麽,可是過了一會兒,他又轉過了臉去,望向別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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