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鳳小孌朝自己伸出手,小霓君心裏有點慌了,卻還是硬著頭皮往前走了兩步,將手上的冰劍交到鳳小孌手上,一副準備被訓的模樣。


    鳳小孌本是想握一握那丫頭的手,沒想到手沒握到,握了個金玉其外的冰疙瘩。


    她心中都不知道笑了有幾百遍,麵上卻依舊是那副四平八穩的長者表情,將劍遞給昀馗,柔聲道:“別怕,我並不是要斥責你。”


    霓君聞言抬頭,閃爍著目光直視鳳小孌,麵上微有詫異神色。


    一直站在霓君左後方的昀馗彎下腰,笑眯眯地看著自己曾帶過一年的“得意弟子”道:“師父賞罰分明,你又沒有跟他們一起生事,你怕什麽?”


    看著自己熟悉的曾經地甲班的導師,霓君這才放鬆下來,迴了昀馗一個笑。


    昀馗站直身子,仔細地看了看手中這柄冰藍長劍:“這把劍看著倒挺眼熟……好像是鹿師姐的?”


    霓君點點頭,昀馗又是一笑:“好看是真好看,就是這品質……”說著他抬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師父,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這品質是有些遜色了……”鳳小孌的語氣裏倒是沒什麽喜怒,站起身來摸了摸那劍身,“鹿丫頭也不說挑個好的送人,這東西她也拿得出手?”


    霓君聽了這話立即抓住了鳳小孌的衣袖,轉身寫了字來。


    【這劍很好,弟子很感謝鹿師父】


    鳳小孌順著衣袖循過去,終於摸到了那丫頭的手,心中大為滿足。


    “你叫霓君,是嗎?”鳳小孌垂下頭瞧她,始終拿捏著端莊持重的高位者的樣子。


    霓君點頭,有些怯生生地看著她。


    “我常聽昀馗提起你,說你一點就透,特別好學,你可是他的得意弟子......”鳳小孌見她半晌都不敢搭話,於是捋了捋袖子,風輕雲淡道,“你這麽怕我做什麽?”


    能不怕嗎?我是知道鳳小孌無意為難她,她來隻是因為她也曾經是凰嘯劍主,剛剛察覺到這邊有凰嘯劍的劍氣波動,來看看出了什麽事而已。可是那丫頭哪裏知道?她心裏都慌死了……她隻知道她的同門都被叫走了,覺得眼前這位鳳長老現在誇她的話都是反話。


    “師尊問你話呢,你怎麽不迴話呀?”昀馗知道她性子軟,膽子小,於是走上前來,蹲在她的腳邊,輕輕摟住小小一隻的她,一下一下地拍撫她的後背。


    自從天地玄黃四級眾班解散後,大家都被自己的五行師父領到煙皇山諸地去修煉,四方峰就漸漸地冷清了下來,夜裏更加寂靜,涼風徐徐吹得她心裏癢癢的,也有些冷靜下來。結果她剛想抬手寫字,卻見鳳小孌鬆開了她的手,於是趕緊把剛伸出來的要寫字的手又悄悄收迴去了。


    “你是不是覺得我一定會重罰他們三個?”鳳小孌唇邊銜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氣定神閑地問。


    問完,她見霓君臉上滿是心思被看破的腆色,更是笑得特別肆意,“是不是......怕我連帶著也把你罰了?”


    聞言霓君身子一抖,抬起頭堅定地搖頭,卻因為臉漲得太紅,可愛嫵媚得有些要命。


    “你不怕?也是......你不該怕的,這件事情多多少少應該與你也有關係......對不對?”鳳小孌又嚴肅起來,揣度著道,“長生那小子素來與你關係好......他是不是因為你才與同門動手?”


    霓君這次是真的有些心虛了......於是頭又重新埋迴塵土裏,一顆心七上八下地等了半天,隻等來一句:“那你也一起來吧。”


    於是夜半三更的,霓君一幫四個小輩,昀憬昀馗兩兄弟和鳳小孌齊聚五行大殿——霓君來的時候那三個正在下麵本本分分的跪著,昀憬侍立一旁,見師尊來了彎腰行禮道了一聲“師尊”。


    鳳小孌“嗯”了一聲,轉頭吩咐昀馗,“去把鹿孜一叫來,這幾個說到底都是她的學生,也得她在場,當著她的麵罰才名正言順。”


    霓君見狀,非常自覺地跪在了鳳長生的身邊。


    昀馗領命離開,不一會兒就迴來了,不光帶迴了鹿孜一,還捎帶腳帶了一個森歌。


    “師父,我正巧在聆悠峰,就……陪著她一起來了。”森歌一身墨綠長裙,長發飄飄,在五行大殿的萬千仙燈中顯得尤為清麗秀氣,卻偏她是這殿中最活蹦亂跳的一個。她幾步走到殿中,撇了底下跪著的四個小家夥一眼,道“不知這幾個孩子怎麽惹師父不快了?呀!這怎麽還傷痕累累的……”


    察覺到有人在打量自己,渾身是傷的青驀一陣瑟縮。


    鳳小孌極是寵愛她這個二弟子,寵得她越來越恣意隨性,白日裏人多的時候還能收斂幾分,如今這裏外都是熟人,她便更加任性放肆。


    鹿孜一身著水藍漸變色的紗裙,嫋嫋婷婷地跟在她身後,將她拉住,搖了搖頭,而後越過她去站在幾個孩子身前行禮道:“孜一見過鳳長老,不知這幾個孩子犯了什麽錯,竟擾了長老清修。”


    “並不是什麽大事......”鳳小孌懶洋洋地指了指青驀,“你,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講講吧。”


    青驀身上早已冷汗涔涔,說話的聲音都有些發顫,卻還是清清楚楚地將事情講明白了,確實省略了許多她自己曾說的什麽要廢了她的手啊,去見大長老啊的過激言論,可也沒有給鳳長生和霓君兩個潑髒水。


    鹿孜一聽了以後,不禁有些忍俊不禁,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倒是森歌快人快語地接了她的話茬:“你說她是故意的,你有證據嗎?”


    身上滿是血痕的青驀垂首,有些委屈,眼淚都要下來了道:“沒有。”


    森歌繼續咄咄追問:“那你沒有證據怎麽還能這麽理直氣壯地去找人家麻煩?”


    她本來是和鹿孜一在白虎峰後山,準備炙青羽靈鴿吃頓夜宵。沒成想這鴿子還沒熟,自家的十八師弟就風風火火地趕來,說師父要請鹿孜一去一趟五行大殿——別說這三個人裏頭有兩個都教過霓君,就是沒教過她的森歌也對霓君印象不錯,一聽說她被牽扯進去了,趕緊丟下鴿子一同去了。


    現在她餓得饑腸轆轆,想起那被丟在白虎峰的鴿子就有些心痛,於是就把這筆帳記在了主動挑事的青驀身上,問話的語氣也更加不善:“再說了,她這麽做對她有什麽好處嗎?”


    “歌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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