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番折騰過去,已經是午後。蕭君卿在眾人戲謔的眼神中淡然地出了門,再關上。


    上官清挑眉看他:“崇然睡了?”


    蕭君卿笑得意味深長:“勞累過度,自然要休息一下。不過,你自然是體會不到了。”


    上官清臉色一黑,突然道:“我當然體會不到!我要是也是上麵那個!”


    安銘麵色一僵,突然一腳踹過來,結果上官清反而笑得更加燦爛:“你急什麽,我又沒說你才是下麵那個。”


    蕭君卿看著兩人的樣子,也知曉安銘是已經放下了心結開始漸漸接受上官清,隻是到底還是含蓄了些,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麽表達。


    許是這些年來上官清被安銘的態度嚇的雖無退意,卻不敢再冒進,一直以來也沒有再明擺著說。蕭君卿頓了頓,尋思著是不是該給他們創造點什麽機會。


    這邊三人各懷心思地發著呆,夜泉突然走了進來,看著蕭君卿道:“你也是夠朋友,一迴來我連麵都沒見到。”


    上官清噴笑:“畢竟需求比較重要,理解一下。”


    夜泉一怔,突然反應過來,臉上也帶了幾分不好意思:“怎麽現在修仙都一點正經樣子都沒有,若是讓凡界那些人看到,肯定嚇死。”


    安銘失笑:“還要多正經,就上官那副樣子,你讓他成天擺著一副正經高貴的模樣,累死他。”


    夜泉笑著搖搖頭,看向蕭君卿:“有正事和你說。”


    看著夜泉坐下,蕭君卿麵色也正經起來:“怎麽了?”


    夜泉道:“近日來,各派之間矛盾激化。雲華閣和飄渺峰怕是要聯手挑起內訌,你這一迴來,恐怕會更讓他們受刺激。現在他們可是抱著寧願魔族攻進來,也不願聽從別人指示的想法了。不過逍遙穀的態度倒是奇怪起來,聽說今天龍銜還在議事廳將隱仙穀推到了風口浪尖?”


    蕭君卿微微皺了眉:“逍遙穀一直保持著不偏不倚得態度,雖然不如劍域公正,卻應該不會這麽明顯才是。難道有人拉攏了他們?”


    夜泉搖搖頭:“不知道,除了莫恆,我並不能從別人那裏得到消息。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天水門看劍域完全與隱仙穀一路,現在已經隱隱靠於雲華閣。恐怕要大亂。”


    蕭君卿點點頭,卻突然笑道:“恐怕他們來不及亂,魔族就要先有動靜了。”


    正說著,子恆突然走進來,神色格外歡喜:“你們看,誰迴來了!”


    門外走進一個一身紅衣,黑色長發的男子,漂亮的臉上帶了幾分邪異得神色,卻絲毫不讓人覺得妖孽如女子。


    蕭君卿一驚:“師兄?”


    熙濛剛想笑著和他打招唿,卻突然眼神一動看到了夜泉。


    他一如年少初遇時那樣,一身黑衣,臉覆麵具。卻不再帶著那抹青澀地莽撞,而是舉手投足間,都有了某種莫名地神秘優雅。


    在抬眸看到他的那一刻,眼中忽然溢滿了奇怪得神色,似是如願以償,又似是哀怨。


    熙濛微微垂眸,良久,才一如既往地輕笑著抬手,如同凡界一般的抱拳施禮:“夜兄,許久不見。”


    夜泉望著他,滿眼情緒漸漸趨於平靜,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吐出,才輕聲道:“是啊……好久不見……”


    子恆也瞧出氣氛不對,趕緊出聲道:“都坐下吧,熙濛消失許久,倒是說說去處?”


    蕭君卿目光一轉,看著熙濛。卻見他又是揚唇一笑,緩言輕語:“師父應當也知曉,當初穀中遇襲,我受了些傷,卻沒想到機緣巧合有了突破之意,便暫離了隱仙穀。心中牽掛穀中安危,這才在境界穩定下來後,立刻趕了迴來。”


    上官清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蕭君卿,卻得到個意味不明的眼神。


    子恆完全沉浸在弟子安全歸來的喜悅中,一時間也並未注意到異樣。


    待得熙濛細細將自己經曆講完後,子恆方才舒了口氣拍拍他的肩膀:“人安全迴來就好,其他都不重要。如今君天境局勢混亂,隱仙穀又是元氣大傷,以你如今的修為,也能幫上不少忙。”


    熙濛挑眉輕笑一聲,望向蕭君卿:“我還差得遠,倒是蕭師弟實在讓人驚訝,不過幾年不見竟已是如此修為。這般天賦,怕是君天境中無人能敵。”


    蕭君卿抬眼望迴去,眼神卻是莫測得很:“君卿天賦再好,若沒有當年師兄得救命之恩,也早已喪命於靈獸之口。如今這般境界,師兄才是最大的恩人。”


    子恆輕笑道:“你們師兄弟客套什麽,熙濛剛剛迴來還是歇息一下。前陣變化莫測,恐怕沒多久就要有場大戰要打。”


    “是,師父(師叔)。”


    ……


    熙濛靜靜看著夜泉,屋中靜默無聲。


    初見時,他不過二十多歲,背負著教導一代帝王的責任。那種感覺,如同一個小孩子,在努力學著大人的模樣,似模似樣,卻總覺得有些怪異。


    那時他不過剛步入元嬰,又不懂得天機之道,隻能多少看得出,眼前這個人有修行之資,隻是機緣未到。


    良久,熙濛輕笑一聲:“我當真未曾想到,你會如此之快便步入君天境。”


    夜泉眼中神色難明,微低頭苦笑一聲:“若不是君卿他們給了我機會,我又……豈能再見你。”


    熙濛忽然搖頭歎息:“我一早便說過,萍水相逢不必多念。與我過多糾葛,於你無益。”


    夜泉站起身,輕聲留下一句:“倘若真如你說的這般,那你離開那晚在夜閣中的事,你又可是能騙過你自己?”


    言罷,轉身便離去。


    熙濛望著他背影消失,忽而輕笑一聲,滿是苦澀。


    若我真如這般想,又……怎會再次迴來……


    蕭君卿和上官清倚在門口看著離去的夜泉,對視一眼轉身迴了房間。


    “你怎麽看?”


    蕭君卿把玩著手中的笛子,眉頭卻皺的死緊:“師兄迴來的太過突兀,與子恆師叔所說的又實在解釋不通。但是他表現的太過自然,反而不像是有所目的,我說不準。”


    熙濛突然而至,所言失蹤之事卻言辭不明。於君天境此時而言,實在可疑。可他本身卻又毫無隱瞞,漏洞百出才更像是毫無蹊蹺。


    上官清突然甩開扇子輕輕搖著,似乎在思考什麽。蕭君卿瞥了他一眼,道:“罷了,且看看他想做什麽。當年他救我一命,若不到最後,我自是不願懷疑他。”


    上官清輕笑著搖頭:“既然你這麽說,我便不再多言。當前來看,最受影響的是夜泉才是。”


    蕭君卿再度瞥了他一眼:“你現如今是陰陽失調滿眼都是別人的八卦了麽?”


    上官清笑得滿臉無恥:“我不好過,看到別人不好過我就開心。”


    蕭君卿‘嘖’了一聲:“寂寞的男人。我還是去找師兄吧。”


    上官清臉一黑,扇子直接脫手而出砸向蕭君卿,卻恰巧被合上的門阻擋。


    然而蕭君卿剛踏出門,突然一陣靈力湧動,營地之中所有人皆可清晰感覺得到。這種強度的靈力波動,隻有大化境高手對決,或進階時才能產生。


    上官清推門出來,便看到蕭君卿麵色凝重得看向卿雲房間的方向。


    大敵當前,這幾年他們的進階都小心翼翼。越是高階修士的進階,越不能有絲毫影響。然而越是高階的修士,進階所造成的能力波動越大。魔族即使相隔甚遠,亦能清晰感覺得到。


    上官清搖著扇子道:“看來崇然是被你刺激到了,此時嚐試衝擊境界,實在不是明智之舉。”


    蕭君卿甩袖往靈力湧動的方向走去:“我去看看,你去尋莫恆,讓他注意魔族的動向。”


    上官清瞧著他快步離去,搖了搖頭,對著感覺到靈力而迴來的安銘道:“大概能讓他方寸大亂的,也就隻有崇然了。”


    安銘皺皺眉,道:“幸好君卿進階時未在營地之中,不然怕是魔族要動極大力量將他滅殺。多一個歸無境強者,魔族的敗勢就多了一分。”


    上官清緩緩道:“瞞不住的,他們隻是沒能抓住時間。然而崇然這次突破,即使他們不能偷襲,也必然會抓緊時間準備大戰。恐怕最後的一場大戰,相距不遠。”


    慕崇然自從蕭君卿出關後,大部分的時間都用在了修行上。卿雲這一次也算是傾囊相授,畢生所學都毫無保留。然而慕崇然的進步也格外明顯,距離上一次突破金丹後期不過一年,便已經幾次嚐試進階。


    但這一次,怕是成功的幾率很大。


    蕭君卿站在門口看著敞開的門,門內那人依舊一身白衣,周身圍繞著渾厚淩厲得劍意,猶如待出鞘得利劍,蓄勢待發。


    靈力愈見瘋狂,蕭君卿手中長笛一動,混元之氣化出一個巨大的光幕,將整個房間包裹。


    坐在慕崇然對麵為他護法的卿雲看了他一眼,而後又重新合上眼。


    一陣湧動的靈力過後,驟然一道劍氣直破天際,帶起耀眼的白芒。


    蕭君卿眼中閃過釋然,而後突然腳踩扶搖直上,直上天際。


    濃黑的霧氣衝過禦魔陣,直奔此處而來。


    一聲長啼,火光染亮了天際,一身黑衣的青年點上火光中心。驟然展開的雙翼遮掩了半邊天光。


    蕭君卿踩在雞小蒙背上,冷眼看著眼前的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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