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清正在和安銘聊著尹路和琴空每天的花式秀恩愛,結果抬頭就瞧見慕崇然提著劍氣勢洶洶地往過走。


    “我覺得來者不善。”上官清瞅著慕崇然,腳下已經動了方向準備跑。


    安銘悠閑地喝了口茶,抬眸看向門外:“你還有五息時間。九成九是知道君卿的事,來找你算賬了。”


    上官清嗖地一下就要從後麵窗子往出翻,結果慕崇然一個閃身就進了屋,一把揪住了上官清的衣領。


    上官清無奈,從慕崇然手裏掙脫出來道:“怎麽了怎麽了,這麽大火氣。”


    慕崇然虎著臉瞪他:“他什麽時候去的劍域!”


    上官清挑挑眉:“大概……前幾天?”


    見慕容然明顯不相信的模樣,上官清才擺擺手,老實地說道:“好吧,是我找你的一個月前。他說不讓我和你說,要不是我看已經一個月沒動靜,不去鎮一鎮你,遲早露餡。”


    慕崇然氣急了,把劍往桌上狠狠一放,聲音都大了一些:“四個月前就去了是不是!你們不知道現在君天境有多危險嗎?還讓他一個人跑去劍域,嫌他活得太長?”


    上官清縮縮脖子,第一次見慕崇然發大脾氣,他有點鎮不住。偷偷衝著安銘投了個眼神,企圖求救。哪想安銘悠閑地瞥了他一眼,直接當做沒看見了。


    頓了頓,上官清決定自救:“崇然,你先別著急。你看現在事情很順利嘛,說明他沒事不是。而且他那人你也知道,沒有把握的事,他也不去做。”


    慕崇然瞪著他,眼裏全是怒意:“到底是冒險一搏還是胸有成竹你會不知道?師弟莽撞,你不知道攔著嗎?如今是在君天境,莫說藥王閣虎視眈眈,單是一個魔族大軍,擋得住嗎?非要像當初在凡界一樣傷一次才成?”


    安銘走過來把慕崇然拉開安慰道:“先別著急了,他那人有分寸的很。全盛狀態下想要動他,也要點本事。何況又有家園在,不用擔心。”


    慕崇然緩了緩,最後還是忍下了脾氣。冷靜了一下,慕崇然道:“我今天啟程去劍域。”


    兩人同時拉住他:“不行!“


    慕崇然看向他們:“為什麽?現在各門派集結,有人要想暗算,易如反掌。”


    安銘把他按在椅子上,道:“這你不用擔心,劍域有莫劍主在,還是沒人敢輕舉妄動的。而且既然他決定這樣做,必然是有自己的打算。當初讓上官攔住你,就是怕你衝動去找他。畢竟他可以藏身家園,你卻不能。若是真出了什麽事,你非要急死他不可。”


    上官清緊接著坐下道:“你看啊,現在各門派已經開始集結,相信用不了多久君卿就會傳消息迴來。你耐心等過這幾天,天大的氣見麵再說就是了。”


    猶豫了片刻,慕崇然也沒再說話,拿起劍就走了出去。


    上官清探頭看了看,迴頭看安銘:“迴小院了。”


    安銘抬眸看他一眼,悠悠道了句:“作!”


    上官清沒聽懂:“什麽?”


    安銘輕輕一笑:“沒什麽。瞧著吧,我估計君卿見了麵要挨一頓收拾,到時候你肯定跑不了。”


    上官清不在意地擺擺手:“我還真怕他不成,他還能往死打我?”


    安銘瞥了他一眼,最終還是沒說話。


    認識這麽久,還不知道蕭君卿是那種沒事則罷,有事往死整你的人麽?


    ……


    魔族依舊悄無聲息地蝸居在北方,萬獸林這邊由劍域帶人臨時築起的高牆壁壘,他們像是沒有發現一樣。


    莫恆坐在蕭君卿的屋子裏,一邊逗弄著雞小蒙邊問道:“魔族這是打的什麽主意,一點動靜都沒有。”


    蕭君卿頓了頓,道:“我想,之前的進攻,讓他們損失也不小,如今怕是不敢妄動。不過這一點動靜也沒有,倒還真是奇怪。難道真要等我們都集結齊了,想要一網打盡?”


    莫恆冷笑一聲:“那也未必太看得起自己,我君天境還沒弱到不堪一擊。”


    雞小蒙突然仰臉衝著莫恆輕輕一笑:“麻麻!”


    莫恆臉一僵,看向突然笑得不能自理的蕭君卿:“你怎麽還沒管好他這毛病!”


    蕭君卿忍笑:“他畢竟是個靈獸,你還指望我向對孩子一樣教育?”


    莫恆白他一眼,道:“讓他隨便認吧,等哪天真跟人跑了,你就哭吧。”


    蕭君卿噗嗤一聲又笑出來,莫恆沒再說話,看著懷裏的雞小蒙,極為認真地道:“要叫哥哥。”


    蕭君卿突然‘哈哈’大笑起來,頗有驚天動地之勢:“你讓一靈獸管你叫哥哥哈哈……莫恆你還要臉嗎,你都多大的人了……哈哈”


    莫恆依舊不理他,卻見懷裏的雞小蒙眨眨眼看向蕭君卿,似乎不懂為什麽他笑得那麽開心。然後又轉迴臉來,軟軟的笑著,嘟起嘴在莫恆臉上吧唧親了一口。


    這一下徹底把莫恆親碎了,一顆心都跟著顫了兩下,恨不得雞小蒙真是自己兒子。


    蕭君卿倚在椅子上看著兩人笑鬧,眼底的光芒愈見柔和。


    那人也極喜歡可愛的小孩子,當初在凡界,夜閣有幾個頑皮的孩子總是粘著他。就算小手漆黑,將他衣服抓的一塊一塊,他也隻是笑笑繼續任他們鬧著。


    許久不見,又不知那人可有想他,還是不是在生氣。


    隨即又笑了笑,低下頭去。


    想必上官清也瞞不住,現在應該已經知道了吧。能攔住不來找自己,已經算是上官清的本事了。


    莫恆注意到他眼中的光芒,低下頭揉著雞小蒙蓬鬆柔軟的發頂,垂了眼眸。那雙淩厲的眸中,是看不清的異樣神色。


    沉默了一會,蕭君卿突然抬頭道:“現在還差多少人?”


    莫恆思索了一下,答道:“天水門全員當初就已經到了劍域,如今禦靈門已經全部撤出萬獸林,如今還有逍遙穀,飄渺峰,雲華閣以及你們隱仙穀的人未到。至於藥王閣,賀兮塵能指使動的人,已經全部在劍域之中。”


    蕭君卿站起身,看向遠處那團氤氳的黑霧,緩緩道:“我們也該出發了。”


    莫恆點點頭,起身與他並肩而立,懷中的雞小蒙帶著盈盈笑意:“明日,我們便啟程。”


    頓了頓,他側目看向身邊的蕭君卿:“喝酒嗎?”


    蕭君卿失笑,以前怎麽沒發現,他身邊的都是一群酒鬼。


    莫恆雖不嗜酒,卻喜歡品酒藏酒。劍域之中,不乏有君天境少有的好酒,而有一些,卻是連蕭君卿都未曾見過。


    慢慢六壇酒擺在了桌上,莫恆挑眉看著蕭君卿,半分那個冷淡無情地劍修模樣都不複存在:“來不來?”


    蕭君卿隨手提了一壇,翻身上了屋頂:“雖然君天境現如今空氣裏都是魔族的臭氣,但到底還是躺這上麵喝才舒服。”


    莫恆怔了怔,隨著他飛身上了房頂:“你喜歡這種地方?”


    蕭君卿枕著手側頭看他:“躺下試試就知道了。之前在凡界認識個朋友,跟他學的,不過的確是很舒服。凡界靈氣雖不濃鬱,但天卻是極幹淨的,夜裏躺在屋頂上,看到的也是完全不同的景色。”


    莫恆笑了笑,仰躺下望著另一邊的日落景色:“待有一日除了魔族,想必君天境也會恢複當初那般景色。”


    魔氣掩蓋了北邊的天空,而另一邊卻是淡紅色的落日紅暈,道道霞光透過雲海薄霧,灑落大地。空氣中是淺淡的酒香,耳邊是摯友輕笑淺談。莫恆微微合了眼,幾乎醉在這般景色下。


    若是沒了這一次魔族的入侵,想必他永遠不可能和蕭君卿站的這般近,永遠不知道,他看似灑脫不羈的外表下,藏著的是渴求安逸靜謐,煮茶伴酒倚斜陽的溫柔。


    那一瞬間,君天境中的暗潮洶湧似乎與他們無關,他們之間隻有這份短暫卻安逸的美好。談笑,對酒,論劍,傾訴,無關情愛,隻於這一份情義。


    那一刻,莫恆幾乎是羨慕那些凡界的普通俠客。他們身上,不用背負著一個派別的尊卑榮辱,不用擔心下一刻便會被吞食掉棲身之所,不用憂慮有朝一日魂飛魄散於九天雷劫之下。他們心中,有朋友,有牽掛,有一世不羈的風流,有並肩作戰的情義。


    莫恆側頭看著那人,那人在笑著講述他在凡間的故事。那段故事裏,有朋友,有兄弟,有快意恩仇,有絕境逢生。亦有那個始終伴在他身邊,讓他心心念念牽掛的人。


    那一晚他們喝到很晚,六個酒壇盡數空掉。屋頂之上,酒壇四散,蕭君卿似是早已沉睡,酒香蔓延了整個庭院。


    莫恆坐起身,扶著酒壇輕笑一聲:“你說……若是當年你所在的不是隱仙穀,而是劍域。我是不是早已逃不開了呢?”


    迴應他的,是那個黑衣墨發的男子清淺的唿吸聲。


    莫恆迴頭看著他,良久微微附身。


    一抹帶著淡淡酒香的涼意落在唇上,隨即便消失無蹤,一同消失的,還有身邊那個冷如劍鋒的男子,和盤旋在耳邊的一句低喃。


    蕭君卿睜開眼,眼神清明,卻毫無波瀾。


    ……蕭君卿,我不該喜歡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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