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皆說,萬花穀花間恣意,擁的是一世傲骨。卻又傳聞,離經易道隻為一人。


    墨筆還魂,懸壺濟世並非空口白話。蕭君卿雖不知曉太素九針能起到多大的作用,但是清硯所受之傷是因被人傷了丹田氣府,造成經脈損傷。清寒乃是丹師,注重的是以藥為主。然而蕭君卿的太素九針離經心法,則是憑借著混元之氣的治療之效。雖不能修複清硯的丹田氣府,卻可以助他經脈修複。


    清硯本身被傷了丹田氣府,應該修為盡失。但有人為他保住了元嬰,得以維持現在的修為。而此次傷勢過重,經脈再次遭到重創。清寒屢屢不敢醫治,便是怕擅自用藥,藥力會對經脈造成反效果。


    蕭君卿說願意一試,便有了七分以上的把握。但思考了半晌,他還是抬頭對卿雲道:“我雖有幾分把握能將他經脈修複,但丹田氣府的傷恐怕尚有難度。到時修為能否保住,還要聽天由命。”


    卿雲麵上並無變化,隻是藏在袖中的手慢慢鬆開,隨即道:“盡你所能。”


    蕭君卿頓了頓,道:“你隻能保他一次,若是再次動用元嬰之力,怕是再難突破歸無。”


    卿雲臉色更冷了幾分,開口道:“無論如何,先救人再說。”


    蕭君卿搖了搖頭,看向身邊的慕崇然。那人望著清硯,眼中有幾分擔憂。笑了笑,蕭君卿暗想,若是換成他們,他必然也是不願猶豫。


    不再多言,自儲物袋中取出一早放在裏麵的揚威天下離經筆。右手起伏,太素九針直入大穴,墨筆點上針端,混元之氣縈繞在筆尖慢慢入了清硯體內。


    握針提氣,彼針截脈療傷,局針行氣血,再以大針補氣運血。如此反複看似簡單,卻是全身各大經脈都要進行一次。在周圍一片寂靜地等待中,蕭君卿一遍又一遍的進行著治療,混元之氣接連不斷地釋放,慢慢引入清硯的經脈中進行修補滋養。晝夜更替之後,蕭君卿緩緩收迴混元之氣,舒了一口氣,隨即手起針落墨筆空中半懸劃出一道弧線——鋒針。


    第其身而鋒其末,墨筆還魂。


    鋒針雖不能起死迴生,卻能為瀕死之人吊上命來。清硯的經脈被蕭君卿一點點修補,鋒針之效不過是將他吊著的那口氣徹底延順。收了手蕭君卿坐在原地恢複了一段時間,卿雲立刻上前幾步探查著清硯的傷勢。


    幸運的是,蕭君卿這一把賭的很對。清硯的經脈幾乎已經被修補好,餘下一些尚未能治愈的,有他留在體內的混元之氣滋補,恢複也是遲早的事。


    沒過多久,清硯悠悠轉醒,第一眼看到得,便是守在他身邊的卿雲:“師兄?”


    卿雲點點頭,將他扶起來靠在自己肩膀上,再沒了昔日一穀之主的冷淡模樣,一舉一動都格外小心翼翼。蕭君卿偶然看到慕崇然對他丟來的眼神,無奈地搖了搖頭,轉頭對卿雲道:“師叔已無大礙,至於丹田氣府,我想以一味藥嚐試一番。”


    卿雲皺了皺眉,不太讚同:“若沒有把握,莫要輕易用藥。”


    清硯笑了笑,看著蕭君卿的眼神極為柔和:“你便是君卿?還是丹師?”


    蕭君卿微微躬了躬身:“偶然得遇高人指點,這味藥對師叔丹田氣府的恢複也許會有所幫助,但其藥效我並不能保證。是否嚐試,還看師叔的決定。”


    清硯拍了拍卿雲的手,道:“既然他願意試,便讓他試試。反正這身子已經這般模樣,不可能再壞到哪裏去。”


    卿雲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點了頭。清寒湊過來道:“我想過很多種丹藥,但是並沒有能適合他丹田氣府療傷的。你有特殊的方子?”


    蕭君卿猶豫了一下,道:“前輩所傳授之丹方,並不適合與他人道之,師叔海涵。”


    清寒擺擺手笑道:“我明白這規矩,我就是好奇。你要是不方便,一會我不看你煉丹便是。”


    蕭君卿笑了笑,道:“不必如此,師叔有心了。”


    說完,自儲物袋中取出千生鼎,正要準備藥材,清硯突然坐直了身子:“千生鼎!”


    蕭君卿一怔,迴身看他:“師叔……識得此鼎?”


    卿雲莫名地收緊了手臂,將清硯攬在懷中的手有些過分的用力。然而清硯卻仿佛渾然未決,望著那紫砂一般地丹爐,眼中的情緒極為複雜:“此鼎你從何處得來的?”


    蕭君卿看著清硯得模樣,似乎懂了什麽,將千生鼎放入他手中道:“是授我煉丹之道的老師所贈,其來路我……並不清楚。”


    室內一下子陷入沉默,仿佛過了很久,清硯疲倦地倒在卿雲肩上,捂著雙眼幽幽道了一句:“既然它已在你手中,便好好掌控。千生鼎中封印一旦破除,將是你丹師之途極大的助力。”


    封印……自拿到千生鼎的時候,他便察覺到似乎有封印的存在。但當他真正開始使用的時候,封印似乎又消失不見。蕭君卿沉默了一下,最終還是什麽都沒有問,笑著道:“師叔放心,必不負所望。”


    碧露丹能救治重傷,依照之前強身丹的情況來看,碧露丹用來修複丹田氣府想必也會有所奇效。備下材料,蕭君卿左手燃起混元之氣直接注入丹爐底部。屋中所有人都專注地看著他一舉一動,並沒有人注意到,自清硯醒來就變得格外不對勁的雲依悄悄離開了禁地。


    半個時辰後,丹藥初成,蕭君卿手中混元之氣驟然猛烈起來,眼看便到了至關重要的凝丹階段,外間突然響起來其他弟子的聲音:“穀主!藥王閣的人帶著人要強闖禁地!”


    在場之人皆是一怔,慕崇然憂慮地看著蕭君卿,卻見蕭君卿神色未變,手中靈力接連不斷幾次釋放,直到一陣香氣四溢,竟是生生以混元之氣加快了丹藥成型。清寒瞧著暗暗為他捏了把汗,丹藥煉製每一步都極為關鍵,強行提升速度很可能會造成功虧一簣,這一番作為,無疑是在賭。


    卿雲站起身,道:“崇然清寒,你們守著他們,其他人,隨我迎戰!”


    ……


    穀口,守門的弟子多少都受了些傷,就連清逸臉色也難看起來。


    藥王閣為首的,赫然便是被稱為藥王的伏雨,而他身後是各個門派的掌門及弟子。伏雨身邊的一名弟子道:“清逸,讓卿雲交出那幾個人任我們處置,隱仙穀包庇之責,我們既往不咎。”


    清逸冷笑了一聲,手中折扇一合直至伏雨:“空口無憑便想拿我隱仙穀弟子,癡心妄想!”


    伏雨冷著臉看著清逸,語氣傲慢:“憑你隱仙穀如今的力量,自不可與我們對抗。還是交出那幾個孽畜,好能保全隱仙穀得以殘喘。”


    “幾日不見,你的口氣倒是越發大了起來。怎麽?當真以為控製我穀中幾個弟子,便能真的製我隱仙穀與萬劫不複?”卿雲腳步沉穩地出現,看著伏雨的眼神滿是淡漠。


    伏雨臉色微變。他與卿雲交手過幾次,卻始終未能傷及此人分毫。但轉而想到自己身後各個門派的掌門皆在,又底氣足了一些,挺直了脊背,道:“卿雲!你難道真不顧你穀中餘下弟子的安危,想要與我們對抗到底?”


    卿雲身邊的子恆輕笑一聲,語氣一如既往地溫和優雅:“隱仙穀之人或戰死,或永生,豈會如同螻蟻一般躲在人後隻敢仗著人多勢眾犬吠。伏雨兄這般說,倒是抬舉我們了。”


    伏雨臉色連邊,被他的話譏諷地不知該作何反駁,梗著脖頸道:“口舌之利!那幾人與魔族關係匪淺,留他們不得!若你們還要包庇,今日定當踏平隱仙穀!”


    卿雲手中一動,一柄長劍出現在手中,抬眸望著他,沉靜無波:“那便看看,你要如何踏平。”


    伏雨突然輕笑一聲,帶著幾分得意地道:“卿雲,你莫非以為,仗著你們三個歸無之境便可與我們相抗?”


    卿雲抬眸,神色未變:“三個?不是有一個,早就判了麽?”


    子恆一怔,看向卿雲。卻見那人淡漠地目光一轉,掃向了站在身旁的雲依:“師妹,若你當真想要動手,就別怪為兄不念情分了。”


    雲依地身子一僵,長發遮掩了神色。過了半晌,收迴了袖中凝氣的手,緩步走到了伏雨身邊,看向卿雲:“師兄,你眼中如今,還有兄妹情分一說?更何況,我要的……從來就不是什麽兄妹情分!”


    手中袖綾輕動,雲依臉上竟有厲色:“你為了清硯不顧自己維持了他元嬰之境,早已停步於歸無之境不可再晉升了吧!如今又要為幾個孽徒,置隱仙穀於不顧,從頭到尾你可曾考慮過我們的感受!可曾看過我一眼?”


    子恆望著她,眼中似有悲色:“師妹,你當真要這樣選?”


    隱匿在人群的洛安突然走出來,走到雲依身邊,笑道:“這樣選有何不對?師父隻不過走上了一條明路,難道真要看著你們毀了隱仙穀,方才是正途?”


    伏雨一聲大笑:“倒是一場好戲,戲演完了,我們也該解決正事了!”


    卿雲身後所有人,立刻持武備戰。


    突然一聲清朗地聲音響起:“慢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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