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君卿知道自己的金丹與尋常人不同,所以在發現自己體內毫無靈氣動靜時並不是很擔心。雞小蒙當日留在他體內的靈氣雖隻餘微弱一點,但能被他控製,就說明他並非完全失去了修為。而且,也正因為那一絲微弱的靈氣,也使得體內幹涸一般的經脈還能被滋養。


    從一開始,他便有借助那微弱靈氣迴萬花,尋師父與師兄幫助的念頭。隻是一直以來事情接踵而至,反倒沒有合適的機會。沒想到也正是因為這些事情,反倒成了契機。魔氣侵蝕了體內,卻也開發了無數尋常修士根本不能打通的經脈,再由裴元和孫思邈聯手替他傳功洗滌經脈,恢複起來,甚至比當初還快。


    他已經能明顯感覺到靈氣以極快的速度充盈體內,直到完全充實後,體內宛若消失一般的七個靈氣漩渦漸漸出現,慢慢運轉起來將體內充盈的靈氣逐漸帶動運轉。五心之五行靈氣漩渦隱隱帶動了丹田與眉心的陰陽之氣,逐漸越來越強大,體內的靈氣也很快便被吸食而盡,再重新自外界吸收。


    如此反複,直到七個漩渦全部出現實體,才緩緩慢下來。但明顯,與蕭君卿失去修為之前的境界,還相差甚遠。然而漩渦並未停止,旋轉吸收漸漸緩慢下來的漩渦突然一陣躁動,七顆細小的靈丹凝形,浮在漩渦上方急速旋轉。這一次,靈氣的躁動並未停止,一直到靈丹漲大到如當初那般,卻絲毫沒有停止的現象。


    蕭君卿心頭一緊,凝神嚐試控製,卻發現此時體內的靈氣完全不能由他安排。靈丹越脹越大,蕭君卿全身已經被汗濕,對於這突然出現的異象完全不知所措。


    慕崇然站在門外,隻能感覺到周圍靈氣躁動,然後以屋內人為中心,瘋狂湧入。大約四個時辰後,逐漸變緩。就在慕崇然鬆了口氣以為快要結束時,靈氣突然再次暴動起來,甚至比剛才還要瘋狂。若是尋常人如此吸食,恐怕遲早爆體而亡。慕崇然望著屋內,一時有些擔心。


    裴元不知道什麽時候又走了迴來,看了一眼屋子,對他道:“這一次對他來說,也許是個契機。照目前這個局勢,隻要他能掌控靈氣,恐怕是能越級進階。”


    慕崇然臉色有點發白:“你是說,他現在不能掌控這些靈氣?”


    裴元輕笑一聲:“若是你對他連這點自信也沒有,那不如提前準備好給他收屍。我萬花弟子,可沒有這般不中用的。”


    話音剛落,周圍靈氣又猛烈了幾分,裴元瞧著屋子,道:“看來他是有冒險一搏的打算了。”說完,就放心地轉身走了,仿佛屋中人不會有半分危險。


    慕崇然不可置信地看著裴元,仿佛不敢相信他能耗盡心力為蕭君卿拉迴一條命,卻絲毫不擔心他是否會因為靈氣爆體而出事。


    三星望月上偶爾有萬花弟子路過,看見以那屋子為中心的巨大靈氣漩渦,皆是無語搖頭:“蕭師兄又開始瘋了。”


    慕崇然表示,他十分不能接受大家的態度。


    ……


    屋中,蕭君卿看著體內完全不能為他掌控的靈丹以及靈氣的吸收,決定冒險一搏。


    所有靈識全部沉浸在體內,強行引導著靈氣。無數次失敗後,蕭君卿已經接近崩潰。但靈氣眼看就要脹滿體內,經脈已經在體表突出。


    終於,蕭君卿再次嚐試引導,竟然有幾分靈氣遵從了他的指揮。隨後,越來越多的靈氣隨著他的指揮在經脈中遊走,新吸收的靈氣也漸漸不再四處亂竄,盲目地充盈體內。


    隨後蕭君卿便發現,那些隨著他意願遊走的靈氣竟然慢慢匯聚為一體,凝成淺淺的灰色,隨後越來越濃。再到後來,七顆靈丹突然微微一震,竟然隨著靈氣流動而在體內遊走。每過一個大周天,便有兩顆融合。


    蕭君卿一時有些怔忡,但感覺體內靈氣越發純淨,身體表麵也開始有酥癢的感覺。待六個大周天循環完畢,七顆靈丹已經凝成一顆灰色靈丹,懸浮於丹田中。但是卻任蕭君卿如何驅動,都無濟於事。


    然而就在靈氣循環停止的時候,丹田中的灰色靈丹突然急速旋轉起來,漸漸化為人形。蕭君卿瞧著稀奇,便又放開任靈氣吸收。不知過了多久後,靈丹凝形完畢,赫然便是一個墨衣長發的萬花弟子。


    元嬰。饒是以蕭君卿的冷靜,也忍不住心潮起伏了一番。


    然而靈氣吸收卻未停止,丹田中的小人起初隻是盤膝而坐,後來竟浮在丹田中站立起來,手中一招一式盡是萬花穀的路數。


    外界已然過了兩天兩夜,然而蕭君卿卻還未有出關的意思。裴元等人也忍不住有些驚奇,甚至連孫思邈都來看過幾次,卻沒有發現有任何危險的征兆。


    慕崇然坐在白芷替他準備的小木凳上,托著下巴跟白芷一起叼著糖葫蘆等著。一直吊著心,幾天下來,慕崇然實在是疲憊不堪,卻又不敢走。結果到了現在,已經慢慢平靜下來。


    白芷咬了口糖葫蘆,問道:“你進階的時候也是這樣嗎?”


    慕崇然搖了搖頭。白芷聳了聳肩道:“蕭師兄以前進階每次都像是瘋了一樣,大師兄說他不是奇才,是鬼才。一般人才不會像他這樣,進階跟吃飯喝水一樣吃飽了還能填一口,結果越吃越多的,運動幾圈又消化了的。”


    慕崇然忍不住笑了一聲,對於白芷的形容,實在有些忍俊不禁。


    結果笑聲還沒收,一道金光突然突破天際,直接透過房頂,進入房內。白芷一下子跳起來,驚叫道:“落鳳的封印!”


    遠處,裴元步履匆忙的走了過來:“封印解開了?”


    白芷滿眼激動,抓著裴元又叫又跳。裴元一把按住她,才道:“比想象的要快,想不到,他竟然能在元嬰期就解開封印。”


    蕭君卿毫無所覺,隻覺得體內突然被一陣金光充斥。待金光散去,萬花裝束的小人手中多了一支泛著金光的筆。凝神一看,赫然是當年他常用的那支落鳳。


    然而就在落鳳入手的那一刻,小人的身體凝實起來,根本不似一般人的元嬰一般虛幻。倒像是體內又活著另一個縮小的生命,蕭君卿甚至能感受到那小人體內的靈氣流動,與心髒地跳動。


    身體的掌控權漸漸全部恢複,蕭君卿收迴內視的靈識,睜開眼看到的,便是那間幾分熟悉的房間。


    輕笑了一聲,手掌一動,一支金光連閃的墨筆出現在掌心。


    沉穩如蕭君卿,眼中也閃過了狂熱。


    落鳳。若是放在如今,恐怕絕對是比仙器還要好上幾分。


    心念一動,落鳳又消失在掌心。


    ……


    木門一聲輕響,慕崇然蹭地一下站起來。


    溫暖的陽光打在那人臉上,摘下麵具的臉早已恢複了當初那般俊美溫和。那人站在陽光下,仿佛周身都散著淺淡的光芒。


    慕崇然站在原地,竟發現自己感受到了靈氣的威壓。


    蕭君卿抬眸看著他,映在眼底的,是似水般的溫柔。


    裴元站在輕笑一聲,道:“你倒是不浪費資源,這穀中靈氣幾乎被你吸收了一半。若是藥田的藥草靈氣孕養不足,可莫怪師父罰你。”


    蕭君卿笑了笑,走到慕崇然身邊看著裴元:“想必,師兄自然會幫我。”


    裴元挑眉,語氣一轉:“哦?你就這般肯定?”


    蕭君卿笑得更加溫和:“反正這般放任我吸收進階的也是師兄你和師父,我自是不怕。”


    裴元哼笑了一聲,卻沒再說什麽。眼中,也滿是欣慰地笑意。


    “穀主等你們許久了,若是休息夠了,便帶著人去拜見。”


    蕭君卿點頭:“知道了。”


    白芷看著裴元走了,拉著蕭君卿的衣袖,道:“師兄,你別聽大師兄的。早在你開始恢複的第一天,他和師傅就把藥田和穀中靈氣隔離了。”


    慕崇然看著白芷那副鬼鬼祟祟地樣子,和蕭君卿一起笑起來。


    蕭君卿拍拍白芷的頭,對慕崇然道:“師兄,同我去見穀主吧。”


    萬花穀主東方宇軒也是一方俠士文豪,創立萬花穀,廣邀天下同道之人,才有了當初的萬花穀。


    隻是此時的萬花穀,到底不是當年的萬花穀。此時的東方宇軒,自然也不是那個東方宇軒。他更像是一個通曉天下事的先知,眼中滿是沉澱地滄桑,而無萬花穀主的睿智和氣度。


    蕭君卿看著他,輕歎一聲。


    隨即還是恭恭敬敬施了一禮:“杏林門下蕭君卿,拜見穀主。”


    慕崇然不懂蕭君卿為何歎息,也隻能跟著施了一禮:“晚輩慕崇然,拜見穀主。”


    東方宇軒微微一頓,隨即眸中閃過一絲波動:“封印已經解開了……”


    蕭君卿抬頭看著東方宇軒,微微一笑:“晚輩進階之時,恰巧解開了落鳳之封印。”


    東方宇軒微微搖頭,歎息道:“大亂將至,切不可狂妄。你且謹記,我萬花弟子無論何時,都要以蒼生百姓為重,不可因私念而行事。他日若一切揭開,你自會懂得。到那時,切莫忘了身為萬花弟子之責。”


    蕭君卿俯首:“弟子謹記。”


    慕崇然看著他們,忽然發現東方宇軒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良久,似是頗為滿意:“天緣所至,莫要負了。”


    蕭君卿笑了笑,側目望著慕崇然,笑道:“弟子定當不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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