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對麵之人那嚴肅的表情和腰間的劍,碧衣少女本來已經到嘴邊的叱責之語瞬間便縮了迴去。她有些畏縮地朝後退了一步,小聲對對麵的人道:


    “你……你是誰?”


    那穿著一身破爛衣衫的男子粗略打量了碧衣少女一番,道:“你是水族的人?”


    碧衣少女聞言大吃一驚:“你……你怎麽知道……”


    “雖然你的香水味道不錯,可還是掩蓋不了身上的魚腥味。”


    碧衣少女聞言臉上一紅,不想繼續跟這家夥耗下去,轉身便走。


    “喂!”


    碧衣少女剛走出幾步,卻被男子從身後叫住。


    碧衣少女一怔,迴過頭看向男子,不知他葫蘆裏賣的究竟是什麽藥。


    “你走錯方向了。”


    碧衣少女一怔,隨即麵露幾分喜色:“你知道怎麽走出這裏?”


    男子點了點頭。


    碧衣少女心中竊喜,可卻並未將自己的心情完全表露出來,而是壓抑著心中的喜悅,用一種故作平靜的語氣朝男子問道:


    “那……請問你可不可以帶我出去……”


    碧衣少女不敢用太過強硬的語氣,怕引起對方的反感。畢竟現在這個看似有些可疑的男子是她離開這裏的唯一希望了,就算這男子的某些行為——包括發現她是水族這一點——有些令人在意,她此時此刻也隻好死馬當活馬醫了。


    男子靜靜地看了碧衣少女一會兒,就在碧衣少女以為他將要拒絕之際,卻隻聽男子開口說道:“跟緊我,要是走丟了我可不會迴去找你。”


    碧衣少女聞言先是一愣,隨即頓時心中大喜,也不由得喜形於色,重重點頭道:“好!”


    就這樣,碧衣少女和男子踏上了大漠的二人行之路。


    男子的步伐很快,一馬當先地在前麵走著,碧衣少女隻有亦步亦趨才能勉強跟上。不過她也不敢多說什麽,怕一句話引起男子的不滿,男子便不會帶她出去了。


    不過,一路上二人一直一言不發,雖然不知道走在前麵的男子怎麽樣,碧衣少女自己卻覺得氣氛有些太過尷尬。於是,她試著開口打破這尷尬的氣氛:


    “那個……請問,你經常在這附近走麽?”


    男子搖了搖頭:“這是我第一次來。”


    碧衣少女露出了吃驚的神情:“那你是怎麽找到出路的?”


    “因為我有地圖和指南針。”男子淡淡地道。


    “在哪兒!”碧衣少女的目光熾熱了起來。


    “在我腦子裏。”男子淡淡地說,“來這兒之前我已經看過了地圖,地圖上的東西我已經都記得很清楚了。而我的腦子便是指南針,辨別方向於我而言並不是什麽難事。”


    碧衣少女聽了男子的話,頓時露出了羨慕的表情:“我也好想擁有和你一樣依靠大腦就能辨別方向的能力啊!”


    男子淡淡地說:“要這種能力有什麽用?”


    “這樣我就不會在大漠中迷路了啊!”


    男子沉默了片刻,輕輕一笑,這笑中帶著幾分嘲弄,卻不知這嘲弄是對碧衣少女,還是對他自己。


    碧衣少女見狀,也不好再多說什麽,隻好閉上了嘴。


    二人又朝前走了一會兒,男子忽然迴過頭來,問碧衣少女:“你總是離我那麽遠做什麽?”


    ——碧衣少女一直保持著和男子有十幾步遠的距離,隻是遠遠地跟隨者男子,保證男子一直在她的視線範圍內、不會被跟丟。可是,她卻一直沒有靠近過男子。


    碧衣少女這麽做,自然是有原因的。其實在她的心中,對男子一直有著戒備之心。她之所以走得離男子這麽遠,便是能方便在男子表露出對她不利的跡象時能迅速逃跑。


    不過,男子既然都這麽問了,她當然不好把實情說出來。若是要撒謊,她一時之間又想不出什麽托詞。


    就在碧衣少女心中猶豫不決時,男子卻搶先開口了。


    “不用那麽戒備我,我若是想對你不利的話,就算你跑到大漠外麵去,我還是能在一瞬間抓到你。”


    碧衣少女聞言身子一震,雖然男子說的話聽起來有些誇張,可碧衣少女卻隱隱覺得他並不是在說大話。之前男子一眼便看出碧衣少女是水族之人,這一點至少可以說明男子的眼力是十分厲害的,並且,男子絕非是普通人。


    畢竟,普通人是不可能對著一個女孩說她是什麽“水族”的。男子能說出那種話,至少可以說明,他必是修真之人。隻不過,碧衣少女暫時看不出男子究竟是仙界之人,還是妖族之人,或者是其他修真界之人。


    既然男子這麽兇,碧衣少女也不敢再多說什麽,隻好稍稍依言而行,朝男子靠近了些。不過她依然是不敢離男子太近,心中對男子還是有著十足的戒備。


    男子見了,也沒有再多說什麽,而是繼續朝前行著。


    顯然,碧衣少女和男子之間的“關係”,是十分脆弱的。碧衣少女明顯完全不信任男子,而男子對碧衣少女究竟是什麽想法,也不得而知。


    碧衣少女同男子一起朝前走著,二人一路上完全沒有任何交流,似乎對他們來說,現在二人成行卻一言不發的尷尬似乎已經沒有什麽了。


    沒過多久,二人便脫離了沙漠,來到了一處綠洲之中。


    顯然,這裏是碧衣少女完全沒有來過的,因為在她看到這裏的時候,露出了十分驚訝的神色。


    她應該是完全沒想到,居然會有這樣一處綠洲在這片茫茫大漠之中。她若是自己一個人走的話,恐怕再走上幾天,也走不到這裏。


    “前麵有個旅館,過去休息下吧。”


    男子用一種十分平靜而冷淡的語氣說道,而後便不顧碧衣少女是否同意,徑自朝那綠洲的方向走了過去。


    碧衣少女見了,也連忙小跑著跟了上去。待到碧衣少女走到那旅館門口時,男子已經定好了房間。


    “天不早了,”男子看了看外麵已經黑下來的天空,“去房間休息吧。”


    碧衣少女點了點頭,跟著男子朝旅館裏麵走去。


    男子大步朝前走著,碧衣少女踏著小碎步跟在後麵,全程二人誰都沒有開口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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