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塵進入這裏之後,一直很小心翼翼。


    二當家的異狀,他自然也察覺到了。


    但是,他並沒有說什麽。


    這些謎團,一會兒自然就會解開。


    接下來,相互介紹完畢,眾人都坐好,一邊喝牛羊奶,一邊吃著烤肉。


    不過,秦寒煙卻完全沒有心情下口,她迫不及待地發聲詢問:“義父,你這幾年究竟經曆了什麽?為什麽你會……”


    葛紹發出一聲長長的歎息,似乎這件事情,讓他有些不願談及。


    但他還是緩緩地陳說道,


    “你也知道,想當年,我葛紹英明一世,在北疆的風頭一時無兩,可時,在我人生處於最鼎盛的時刻,卻被一個我是羌族人的謠言,攻擊得幾乎家破人亡,最終不得不遁入遼陽山避難。


    那時,我最大的一個念頭,就是找到機會,證明自己的清白,重新找迴自己的名譽。


    可是,五年前,我收到了一封來信,這封信的主人,邀我前去科蘭大草原相會,並且他還在信中點名了,他就是造我那謠言的幕後主使。


    這叫我哪裏忍得住!


    這個人害我這麽慘,我當然是要前去複仇的!


    但此去草原,兇險萬分,生死未卜,為了不叫你們擔心,我並沒有將這件事告訴你們。


    等我來到地頭之後,我見到了那個幕後主使,他便是格沁部落的首領……同時也是……也是我的……生身父親。”


    “什麽!”


    此言一出,秦寒煙和吳塵都吃了一驚。


    這是怎麽迴事?


    葛紹用滄桑的語聲,喃喃地繼續敘說著,


    “那時,他告訴了我一樁往事。


    原來,他當年曾和一個擄來的李國女人,生下了一個孩子,可他當時正身處一場險惡的部落鬥爭之中,自身難保,為了保下這個孩子,他就將孩子交給了李國一家普通農戶進行撫養。


    可誰知道,這個孩子,因為屢番的際遇,竟逐漸成長為,活躍在抗擊羌族第一線的遊龍會大俠。


    得知這個情況後,他自然是大為的憤怒。


    這個流言,就是他派人傳播的,目的就是毀掉我的名聲,讓我站在李國人的對立麵。


    直到五年前,他身體惡化,唯一的子嗣也意外身死,整個格沁部落後繼無人,他才特意寫信,約我前來,希望我可以繼任,格沁部落的首領。


    我一開始並沒有答應。


    但是他跪下來求我,乞求我的原諒,又以我母親的下落相逼,逼我在部落裏待上三年,如果三年過後,我依然不願意接任這個格沁部落的首領,他也不再強求,並且將我母親的下落告訴我。


    為了獲知母親的下落,我隻好答應。


    後來,沒到三年,他的身體就堅持不下去了……”葛紹說到這裏,就沒有再講。


    其實也沒必要再講了。


    因為事情已經很明顯了,這位葛大俠,最終的選擇,是留在這個格沁部落!


    可又是什麽,讓他改變了想法呢?


    “義父,這麽說,你的確是有著一半的羌人血統。”


    秦寒煙喃喃說著,直到現在,她還是有些無法接受。


    她出生沒多久,村子就被羌人屠滅了,她對於羌人,有著不可化解的深仇大恨。


    可誰想,這救了她的命,撫養她長大成人的,她最敬愛的義父,竟然也是羌族人,現在還成為了羌族一個部落的首領,這……


    她的心情實在太過複雜。


    “煙兒,我知道你恨羌族人,這幾年,我沒有與你通信,也是因為這個緣故。”葛紹發出苦笑。


    吳塵在一旁聽著這段故事,也不由為之唏噓不已。


    這位葛大俠,與羌人鬥了半輩子,可到頭來,自己卻成為了一個羌人。


    確實是造化弄人啊!


    “不是的!煙兒永遠尊敬義父,即便義父你是羌族人,也無法改變煙兒對你的尊敬,煙兒隻是一時有些無法接受罷了。


    對了,義父,你這幾年,既然一直待在這部落裏,那這次,我們前來草原的事情,你又是怎麽知道的?”秦寒煙又問起一事。


    “是我說的。”


    這時候,沒等葛紹迴答,二當家就主動站出來承認了,“這幾年,寨子裏但凡有什麽大事,我都會派人通知老爺,這次進軍草原的事情,也是我說的。”


    “這麽說,你一早就知道義父在這裏,那你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秦寒煙一下有點生氣。


    她倒不是責怪辛戰通風報信。


    畢竟義父是山寨的老寨主,不是外人,山寨有什麽事情,辛戰匯報給他,並不算是背叛。


    她真正不滿的是辛戰的隱瞞。


    “煙兒,你就別怪小戰了,這些事都是我吩咐他做的,畢竟山寨的事情,我也放心不下,必須得有一個人通知我我才能放心。”葛紹連忙打圓場。


    “義父,那你以後……要不要跟我們迴山寨?”秦寒煙又看向葛紹,目光中浮現一些期盼之色。


    可是,答案是顯而易見的。


    “煙兒,你已經足夠長大了,你有能力擔負起山寨的重任,又何須我這身老骨頭幹什麽呢。”葛紹發出一聲歎息。


    秦寒煙不由一臉失望。


    其實她也知道,這件事是不太可能的,但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葛大俠,你這次特意也叫我過來,又是為了什麽?”吳塵這時也問出聲。


    “是這樣的。”


    葛紹的目光看著吳塵,沉聲說道,“陳先生,你的事情,小戰都已經告訴過我。


    如果你是為了複仇,或者是為了生存,你來攻擊羌族人,葛某都決不會阻攔。


    可是,你知道麽,戰爭帶給人的,隻有無盡的傷痛。


    不僅是被戰爭毀滅的人,那些發動戰爭的人,但同樣在承受這種戰爭的傷痛。


    每一場戰爭一旦發生,就一定注定著,會有很多家庭,會遭遇妻離子散,家破人亡的悲劇!


    所以有可能的話,葛某認為,戰爭是應該盡量避免的。


    可是你,發動戰爭的理由是什麽?


    羌人南下侵略,是為了生存,因為這裏草場退化,一到寒冷或者疫病的時候,大批的牛羊凍死或者餓死,很多羌人沒有東西吃,為了生存,隻能去南下劫掠,並不是說他們本性就有多麽惡。


    李國人攻擊羌族,是為了保護自己,或者為了複仇,這些都是正當的,無可厚非的,攻擊別人自然也要承受被別人攻擊的後果。


    可是陳先生,你呢?你又是為了什麽?你的理由,真的值得發動這麽一場戰爭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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