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培景在打量了那馬車上的倩影半晌後,才後知後覺地朗聲道:“東越天瀾兩國交好,朕自當如此。”


    “那本宮就多謝皇上了。”車內的人依舊沒有『露』麵,波瀾不驚的語氣混雜低沉的音『色』,讓人有些捉『摸』不透。


    盛培景沒有再說話,麵對如此冷遇也毫無還手之力,他心裏唯一的期盼就是讓下麵這個帶來戰火的閻王快些啟程,以免繼續讓他擔驚受怕下去。


    今日的天空灰蒙蒙的一片,還有零星的細雨,大風一掀,空氣中的涼意悄然鑽入了衣袖,讓人意識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


    他身後的頭發被大風卷起,有幾縷恰好落在他的眼前,雙眼忍不住輕眨了一下,再看去時,那女子已經放下了車簾。


    厚重的車簾為車中的兩人營造了一個相對隱秘的空間,那裏溫暖而洋溢著幸福,將簾外所有的寒風細雨都阻隔起來。


    他是孤家寡人,看到這樣的景象,心裏還是不由得生出幾分苦澀與失落。


    若是一切都沒有發生,或許此時,他就不是一人站在這最高的地方了,因為他的身邊,有那始終堅定而滿懷愛意的女子,一身朝服地站在他的身後……注視著他。


    如今,他什麽也沒有了。


    隨著馬車遠去,他悵然若失地長舒了一口氣,像是妄圖讓心中所有的憤懣都隨風遠去,但是,卻反而讓心裏更加失落起來。


    不知是不是錯覺,許是他對故人思念太深,眼中看到的一切明媚女子都覺得有幾分她的模樣。


    直至天瀾的隊伍已經出發了半日之久,上書房內,一個身形瘦弱的女子沒有經過任何的通傳,如往常般直接入內。


    但與之前不同,這一次她兩手空空,看樣子並不是來談論政事的,因為自她入內的瞬間,便不知不覺中降低了整個大殿內的氣壓。


    “微臣……”她正欲掀開官袍往前方一跪時,對方已經抬手無聲地止住了她的動作。


    她抬起眼,看了麵前的男人一眼,臉『色』開始變得凝重起來。


    “愛卿不必多禮,若是有要緊事直接說出便可。”這是他繼孟南柯之後給了第二個人這樣的權利。


    “撲通!”他話音才剛落,一聲雙膝碰地的聲音便已經打斷了他接下來的一切動作。


    麵前之人雙膝跪地,身子幾乎要低到地麵上,“微臣有罪,求皇上責罰。”


    盛培景的筆觸頓了頓,道:“愛卿何罪之有?”


    “微臣……”秦素雙手撐在地麵,那身體明明帶著緊張與驚惶,但是低垂的臉卻顯得冷靜許多,她深吸一口氣,像是做了一個重大的決定。


    成敗就在此一舉了……


    她心裏還是有幾分把握的,對於接下來的說辭。


    她在賭,用自己的『性』命,與後半生的幸福,以及她心裏埋藏多年的秘密,全數賭上。


    “皇上讓微臣調查的事,有眉目了……”


    這句無關緊要的話讓盛培景有些疑『惑』,但隨即聯想到了什麽,眼神便慢慢變得幽暗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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