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北軍壓近桂陽城卻被打得大敗的消息傳迴後方。


    赫連破天主將接到前軍失敗的情報,愁眉不展。沒有足夠的銀兩撥給孔鑄,孔鑄推脫不肯派石金剛,他隻能自己想辦法。


    根據孔鑄的建議,赫連主將組了一隊士兵,扛著牛皮水袋上前線,見到火兵便舀水淋過去。根據這次戰鬥的報告,看起來這麽幹似乎有點作用。隻不過,其他士兵沒受到過訓練,遇著火兵倉皇失措,以至於損失慘重。


    赫連主將也不想完全依賴元府,他召集一眾高級軍官,商議對付楚朝武仙與兵仙的辦法。


    “桂陽是去往楚蠻西南三郡的樞紐之地,便是寸土俱焦,也要奪占。”眾將領一致同意。


    赫連主將自然知道,於是便下定決心,將能工巧匠打造的十五部投石機從潭州城調出。這些投石機本是用於攻擊各大州郡最堅固的城池的,潭州在元府威懾下舉城投降,這些投石機便沒有用上。


    沒想到卻要用在桂陽城這麽一個縣製的城池上。


    赫連主將知道,十麵圍城雖然是常規戰法,但在桂陽城內有敵方兵仙的情況下,對方完全可以隻用邪術便殺損大量士卒。下一**打桂陽必須謹慎從事,仔細安排軍陣。


    最後赫連主將排出了每三百人配備一部投石機的陣型,陣型最前方是野戰盾牌,隨後跟著水袋士兵,兩翼配備少量弓騎,核心部分由重兵護衛投石機。在確保堅固守禦的情況下,擊毀桂陽城樓、水運閘門,然後以絕對優勢的兵力大軍壓進。


    在部署完畢後,赫連主將命令大軍緩緩行進,絕不給楚軍任何可乘之機。要知道在魏將軍的中央援軍被擊潰後,楚軍各地隻能轉為守勢,暫時沒有足夠的兵力主動進攻威脅於他。他大可不必慌張,穩紮穩打。


    “將軍,我們收到一份報告。”士兵手持書信進來。


    赫連主將展開文書,不禁大喜。這份報告詳盡周全,列明了桂陽城詳細的城防、布防、物資、動向,各級將官名目。如果不是看這份報告,赫連主將還不知道桂陽城有分營紮於城外策應。


    但在這份報告末尾,卻未標明落款。不過這也屬平常,畢竟是密探報信,不欲泄露自己的身份。


    “是誰上此書?重賞!”赫連主將折起信道。


    士兵卻隻是抱拳跪著稟報:“將軍,這份報告來得蹊蹺。我們不知道報信人是誰。”


    “怎麽個蹊蹺法?”


    “這封信不知道什麽時候便出現在行營木樁之上,我們沒看到是誰送的、具體什麽時候送來的。”


    赫連主將出了身冷汗,幸好這位送信的高人並不想對自己不利。否則以這位高人的神出鬼沒法,如果抱著惡意,還不知道會有多大損失,甚至要行刺的話自己也未必能擋得住。


    “召集眾將,先把桂陽城外的分營拔了。”赫連主將下令道。


    薑承和蒼雍道人在城內走了一圈,什麽也沒發現,蒼雍道人歎息:“會用火兵的不止我隱龍觀一家,這位高人不肯現身,也無法可想。”


    “道長不必糾結於此,這位兵仙是友非敵,總歸是好事,況且也可能是北兵嚇得厲害,誇大其詞看走了眼也未可知。反正我當時是隻探到十四五個。”


    “我隻收迴了八個,卻不知道剩下的是為何沒有迴來。”


    薑承心想自己也隻收迴了七個火兵。他下的令止是,讓那些火兵最遠隻殺到兩百丈外,便即聚集起來迂迴返迴。想來蒼雍道人也是差不多的下令。


    北軍應該沒帶石金剛,否則就放出來殺上城頭立威了。看來北軍中也有了對付火兵的辦法,未必要靠石金剛。


    “我迴城外分營了,我已向燕將軍推薦你,你若有什麽修煉需要便向士卒提要求。”蒼雍道人揮手作別。


    薑承不禁問道:“道長,我乃是你們口中的邪武,為何如此不計小節地相助……”


    蒼雍道人迴頭微笑:“這社稷存亡之際,哪有空計較這麽小的分歧。也就你們民間小派想不開了。”


    薑承不禁又問:“那七年前,你們殺上桂山,釀成慘禍,如今也不能要求別人盡棄前嫌吧。”


    “你年紀尚輕,個中緣由,留待你自去詳察,年輕人嘛還是該到京城臨康去走走,”蒼雍道人忽地蹲了個弓步,“啊哈,當年道爺我也險些走上了習武修仙之路,但我想,你也曾身陷於敵陣,須知道你們學的那一套,便不適合這個世道啊。”


    薑承點點頭,目送蒼雍道人離去。


    他迴了醫館一趟,櫻和西溪在幫著照顧傷患,荊郎中對薑承讚道:“這兩個女娃娃幫了好大的忙,士卒們都以她們為菩薩與童子的化身啊。”


    薑承又來到櫻的身邊,櫻正用清水洗著一塊抹布:“薑小哥哥,櫻覺得,雖然辛苦,內心很滿足喲。杉前輩一定也是這麽想的呢。不知薑小哥哥能否到城外營房,告訴他一聲櫻又迴來了?”


    薑承點頭答應,又說:“這一切結束後,由他來照顧你正好。”


    櫻收起微笑:“薑小哥哥身具兵家功法,去桂山是自投羅網喲。邪武妹子不也是因為這一點,才會不告而別嗎。”


    薑承心說原來櫻早就心中雪亮了。不過推心而論,現在把櫻交給熟悉的同門確實是沒有更好的選擇,隻能希望將來還有見麵的機會吧。


    西溪給傷患士兵們做了一些手工小護符,在這個小妹妹的照料和鼓勵下,傷兵們似乎痛苦已經頗為減輕。


    “哥哥辛苦了,打仗我不怕!還有,哥哥能教我練功嗎!姐姐留下的書我看不太懂……”西溪捏著小拳頭說。


    “師姐留下的書你看了?”薑承心說自己帶走的那本被燒了,看來李沐雪還保有她的師姑那本。


    西溪點頭:“我想像哥哥一樣。”


    薑承聽西溪這麽說,心想,帶著她上桂山去,即便自己被問罪,也願意讓她留在桂山上。


    一名士兵奔進來:“薑承,燕將軍請你去參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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