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單是孔鑄,大部分的兵將們也都看到了那團光。


    孔鑄一見之下立刻便明白過來,這是不知在城內什麽角落隱伏的武仙。他馬上作出反應,手指一張,征召出數團淡薄的妖霧,飄向空中,阻在那團靈光之前。


    駕劍的正是李沐雪和薑承。


    薑承和李沐雪在地道中埋好的葫蘆裏迴氣,期間曾有一兩隊北軍砸開了主道通過來的門,進此處的地道查看,但不可能注意到黑暗中的葫蘆口,都原路返迴離開了。


    等到兩人迴氣完畢,見西溪還在,但櫻並不在葫蘆內。薑承一出葫蘆,櫻倒是沒走,她隻是也急著挖出自己的夜明珠來確認情況,這舉動雖然冒險,不過萬幸也沒撞上北軍。


    既然全體準備完畢,薑承便讓櫻重新進到葫蘆裏,自己帶上櫻的夜明珠,和李沐雪一起迴到地麵。


    他在客棧裏找了一圈,沒見到卞雲,隻得作罷,準備出發。


    照例是李沐雪駕飛劍,薑承站李沐雪身後。


    不過李沐雪拋下劍後卻看著薑承手裏的葫蘆,目光冰冷。那意思很明顯,不願意薑承繼續帶著櫻。


    “我自認與師姐一道出生入死,雖然自己練了些在師姐看來是邪術的法門,但若沒有這些法門來運使這邪物葫蘆,恐怕我們、甚至西溪都已經不得看這藍天白雲。櫻姑娘是我良師,教我道術助我報仇退敵,我當救她離開以報恩情。”


    “不是,這樣……”李沐雪咬著嘴唇道。她自知櫻容貌不差,而年紀上也和薑承更近,身材比自己更是好得多了,怕的是薑承無法把持,但這理由又怎能說的出口。


    薑承一下靠到李沐雪眼前,露笑輕道:“等這一切結束後,我便能永遠侍奉師姐左右了。”


    李沐雪雙頰豔紅,表情卻未有分毫變化,也沒說什麽,腳踩上了劍身。


    “起!”


    雖然是大白天,但薑承想著兩人滿靈氣飛行,這一去至少百裏開外,就算飛在天上被發現,等到地麵上的北軍揚起弓弩時他們也早去得遠了。


    卻沒想到,敵人全聚集在城頭。


    李沐雪載著薑承,一頭衝進了孔鑄釋放出阻擋在空中的妖霧,頓時都是兩眼一黑,立刻從空中跌落。薑承受過妖霧包圍,馬上意識到發生了什麽,環抱起李沐雪,全身運靈氣一爆,炸散撞上的妖霧,然後重重摔在城頭。


    城頭城下的北軍士兵看到了,都歡唿起來。孔鑄卻知道,這武仙極不好對付,當初抓了邢博超和鄺繁便是費盡周折,雖然抓住了兩人但付出了被判官筆殺死十一人、損失二十多石金剛的代價。


    當下孔鑄立刻對天收迴妖霧,又再度釋放:“玉兔化形。”隨後扭頭對身周下屬道:“出擊!格殺這對邪武男女!”


    “師姐快進招!”薑承爬起來提醒。李沐雪腳一踏地,聽到薑承這麽說,撿起掉落在旁的劍便刺出靈光:“冰晶雪花,斬!”


    雖然李沐雪並不能看到孔鑄放出的妖霧,但她對著孔鑄的方向就是一記範圍攻擊,卻是完全正確的選擇。爆散的雪花頓時將城頭三十尺徑圓內所有靈氣目標全數凍結,這一下,孔鑄放出的六朵妖霧都結了晶。三伏天南嶺之地,城頭突然多出六大團亮晶晶的雪球,這異像讓人驚詫,歎為觀止。


    啪啦啪啦啪啦……冰晶雪球團一個個碎掉,孔鑄幾千兩銀子就這麽隨著碎冰聲爆沒了,氣得快吐血了:“放箭!放箭!”


    兩側守城的弓兵抬弓便射,這招倒是比妖霧直接得多,李沐雪和薑承身中數箭,護體靈氣急速削弱。此時,黑衣人下屬們也都已經行動起來,城頭兩隊石金剛包夾上來,倒是擋下了不少箭支。


    李沐雪丟下劍踩上,想建立體外靈氣通路重新起飛,卻幾次被亂箭所幹擾,無法成功,同時接連中箭。薑承知道這樣下去遲早要被幹掉,於是伸開雙臂擋在李沐雪前:“師姐快!”


    這一來李沐雪得到機會重新駕劍,光團迅速擴張到整個劍上,薑承連吃四五箭後,看準機會踩上李沐雪背後的劍身。但就在李沐雪準備激發出推進氣流時,猛地發現,麵前已經站上了石金剛,根本飛不出去。


    石金剛一記大拳砸下來,城頭磚石飛濺。


    此時,邢博超已經吃了兩刀,精神委頓,鄺繁倒是還沒輪上。從剛才起,孔鑄和下屬石金剛忙於全力攻擊薑承,就連弓兵們也都調過去了,鄺繁從負傷被捕後其實便沒受太多摧殘,得到了喘息之機。


    當鄺繁發現孔鑄擊落的人是誰時,他氣血上衝,全身都來了力氣,雖然不是靈氣,但身周傷口的苦楚也都不算什麽了。


    “呀啊——”鄺繁喀拉一下拔斷了粗大的木柱底端楔扣,這木柱依舊綁在他身上,他也不管了,就這麽帶著木柱,先是一腳踢飛劊子手的砍刀,隨後狠命一撞,劊子手被鄺繁背後的木樁撞中麵門,倒了下去。鄺繁奪過刀便是一揮,將劊子手的頸部切斷,隨後不要命地撲向城頭北軍。


    絕大部分北軍士兵和黑衣人都在朝薑承那邊見縫插針地射擊,鄺繁這麽一撲,弓兵們根本來不及反應,被鄺繁一下用刀一下用背後的木樁子一打一個準,“喝呀”“啊呀”砍中頸部、擊碎太陽穴倒地。鄺繁雖然沒有靈氣,自身牛力氣倒是不缺。他直幹倒了四五個弓兵,方才有士兵注意到,過來攻向他。


    但鄺繁再怎麽搏命,也已經來不及趕去救援薑承和李沐雪那邊。孔鑄退到陣後,讓弓兵們繼續射擊,下屬們征召石金剛潮水般地湧上,對著薑承和李沐雪揮下岩拳。


    薑承硬挺著,揮出靈盾反擊,李沐雪在眾石金剛之間縱躍來去,仍是不免被拳帶到。這石金剛合圍似乎無窮無盡,更有箭矢自狹縫間射進來,而城外也堵滿了圍觀的北軍士兵,就算是強行跳下城去,石金剛們也是會走牆追來的,前麵又有大軍堵截,再難脫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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