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承也沒想到李沐雪會被西溪給耍了,還連累了自己。


    於是在“吃劍”流得滿地水的刑罰後。


    薑承交代過兩個女孩子照顧好自己,保證會盡快迴來,最長三天,便內穿著新的武仙服,外披破布衣,離開葫蘆,在暮色中下山。


    天完全黑下來的時候,薑承小心翼翼摸到城牆之下,開始了徒手攀爬。隻需要費少許靈氣,他便能巴著牆而上,並不困難。


    城頭,大風吹得旌旗飄抖。北軍士兵們舉著火把來迴巡邏,也有幾個士兵坐在牆下閑聊。


    “聽說了嗎?唿延將軍押送物資的途中,遭遇楚蠻打劫了,糧草被燒了一半。”


    “唉,什麽時候才能迴老家啊。”


    “楚蠻人個頭小,不是咱的對手,就是越往南,越不好走啊。”


    “元府的大人們,用的到底是什麽法術?我們能學會嗎?”


    啪啦,一顆小石頭掉在城頭上,幾個士兵一起轉頭望去,城頭的火把光線搖曳,照到的範圍時大時小。


    有個士兵跑過去看了,迴來時手裏拋著一枚鵝卵石:“嗨,就這玩意。別大驚小怪。”


    士兵們自然不知道,薑承先往城頭上,他們的左邊丟了塊石頭,然後趁機從右邊攀上城頭,一躍而過。


    至於再跳下城內就沒法投機取巧了,靈氣硬扛。


    嘿!


    薑承落地時雙腳一踢,滾翻卸力,護體靈氣隻消耗了一丁點,不足為道。他四麵看了看沒有火光,應該是街上巡邏的士兵和更夫不在附近。他小心地摸進市坊,


    大部分的民居都是一小棟屋子,薑承翻上房頂,像江洋大盜般在房頂之間騰挪跳躍,避開下麵巡邏的士兵和更夫。他尋找到有庭院的酒家和客棧,然後呆在房頂上靠院子的一側。


    梆、梆的打更敲鑼聲傳來,薑承雙腿夾著煙囪,倒睡在屋頂的坡上,仰臥觀望壯美的星空。


    他試著運行體內靈氣,繼續增進功力,不過當靈氣下行之時薑承感到了運行不暢,看來需要盤膝運功是免不了的。


    於是薑承改為背靠煙囪坐下行功。自從他體內的外來靈氣被盡數化用以後,功力的提升便進境緩慢,遠不如當初每次打坐便有收獲。


    為了仙門會之前再有提升,一定要拿到仙丹藥材!


    薑承就這麽靠著煙囪歇息到天明。


    已經到了白天,但卻沒有居民外出做早市。大街上北軍士兵來往調動不停。薑承滾下屋頂,跳進庭院。他留意了下,這裏應該是大戶人家,但此時庭院中到處都是木屑碎片,還有發黑的血跡。


    薑承大著膽子在院內逛了一圈。終於確定,這個大戶家裏已經沒有人了,可能是逃難離開,也可能是都被北軍殺死或征調走了。


    他走入其中一間屋子,這裏一片狼藉,但可以看得出原先是臥室書房,滿地燒焦的殘破竹簡和紙屑,還有一條斷掉的桌腿還是床腿。顯然,原先的家具早已被北軍拆解搬走了,屋裏也沒任何值錢的東西留下了。


    薑承背靠在牆壁上,環視屋內,想著這屋子裏湧進數十個北軍士兵,搶奪財寶、拽走屋主的妻女奴婢……的情景。忽地他隻覺背後一空,“喀拉”聲響,背後牆麵似乎塌陷了進去。


    他迴頭一看,原來自己所靠的牆麵隻有薄薄一層石板磚。看到地上燒焦紙頁,薑承知道這屋裏可能著過火,牆麵上這個地方原本應該是暗格,裝有木鐵機括,但被火烤過以後已經損壞鬆動,所以稍微一靠便即折斷。


    薑承伸手進這個書麵大的暗格進去掏了兩下,摸到件涼的金鐵物事,取出一看,是個鐵環鑰匙。


    這鑰匙光是手握的環的部分就有棗子大小,鑰匙頭端也堪堪有指甲蓋大小了。薑承先是覺得這難道是什麽寶藏的鑰匙?又一想好像不太可能,這鑰匙所放的位置,雖說是牆上的暗格,但若是要拆房的話還挺容易發現的。


    一句話就是,反正拿了錯不了。


    薑承把鑰匙揣進袖子,下意識地先摸葫蘆,但卻沒有,才想起來葫蘆已經留在城外給李沐雪和西溪安身了。看來接下來的行動更須小心。


    當薑承迴到庭院時,注意到這庭院裏其實有許多地方被挖掘開來了。看樣子北軍也想過要在這所大宅裏尋找寶藏。


    那麽,這座宅邸究竟是誰家的呢?……不知道。


    薑承一拉大門,走出宅邸,望向牌匾——


    沒有牌匾。


    當然的,牌匾也是木製或者金屬的,顯然給北軍一起掠去打造兵器了吧。


    城裏沒有居民出到街上做生意,隻是偶爾有北軍士兵調動經過。薑承有點犯難,這樣一來要找到那個禾家客棧,也不知道該問誰了。但如果在街上慢慢晃悠,靠自己來尋見這家客棧,那也太顯眼了,又很容易一個不小心讓北軍給逮了。


    好在薑承的憂慮很快便有解了。他在附近一棟民居的側牆上看到了告示。


    這告示一開始先寫了番大涼體恤人民之類的廢話,然後才到實質內容,大意是在官府有十天口糧配給,居民們可前往領用。


    薑承猜想官府自然應該在城中心,他先看了眼四麵城牆的位置,判斷自己大概在城裏的什麽方位,然後,向著城中心方向進發了。


    果然,很快便開始沿途遇到其他人。兩鬢斑白的老嫗,衣衫破落的孩童,瘸了一腿歪眼斜脖的漢子,還有抱著嬰兒的貌醜少婦,他們或提著或腰上掛著布袋,也有搬著木器的,各自急急奔向官府的方向。


    這些人在看到薑承時都忍不住側目,在這麽多人中就沒有穿得像薑承這樣衣衫完整、又是身體健全的壯年男子。


    薑承並不是去官府領口糧的,他隻是想找人問路去那個什麽禾家客棧,現在既然撞見了本地居民,就可以問了。


    “請問……”


    薑承向民眾問話,但沒人理薑承。人人都在往官府的方向趕。薑承略一思索,心想大概官府每日發放救濟糧是先到先得,所以人人都這麽匆忙。


    有個老嫗推了薑承後背一下:“少年郎,迴家呆著去吧!一會讓他們看到了就給你抓走了。”然後就匆匆走掉。


    薑承想,看來沒點什麽好處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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