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承嚇了一跳,先對著外麵喊了聲“就來”,然後再次向杉抱了拳道別。杉拂了下袖子,示意薑承盡快走。


    “噢對了,杉先生,請過來一下,我們急需兩味藥,還望幫忙。”那大夫又在外麵高聲道。


    薑承白眼一翻。這大夫並不知道薑承和李沐雪和杉之間的種種過節,在醫館裏直接喊出杉先生,但願李沐雪沒有聽到,或者不知道這個兵仙名叫杉。


    “等我片刻,容我更衣就來。”杉答應了一聲,走到屏風後去換楚朝郎中的打扮。


    薑承先急急忙忙跑到醫館外,李沐雪正閉眼抱著胳膊在這裏等候,另一個大夫給李沐雪奉了茶:“薑承老弟在和我們這新來的杉郎中交流醫藥的學問。”


    “好了我來了師姐,我們走吧。”薑承跑向李沐雪,向她一掄胳膊作了個“走”的姿勢。李沐雪點頭,隨即跟上。


    薑承暗自鬆了口氣,心想幸好沒發生什麽事——


    砰,背後的醫館傳來一聲巨響,火苗竄天而起。


    “!”薑承和李沐雪一起迴頭,隻見濃煙彌漫,醫館那邊傳來“火起了!”的唿喊聲,隨後便有十餘個醫館裏的大夫、軍士奔逃出來,有的還提著桶,看到醫館外的大缸裏沒水,便掉頭去城中河取水。


    李沐雪向薑承一點頭,把劍拋下地,隨後看著醫館門前的大缸。薑承忙運靈氣,頂起大缸,周圍的軍士看到了都目瞪口呆。薑承把葫蘆嘴往缸一按,這缸倏地便被塞進葫蘆去了。薑承站到劍上李沐雪的身後,兩人騰空而起,去往河邊取水,拋下一路上看得發愣的行人和軍士。


    到得河邊,薑承脫掉衣褲,搬著缸下到河裏,嘩啦一聲直接掄缸舀水,不過他不敢把水缸塞進葫蘆了,他可不想裏麵的書本和衣物濕掉。他將這缸搬起舉高,李沐雪指著地上的劍道:“你來。”


    薑承雖然隻是第三次駕飛劍,不過因為城裏的距離轉眼便到,他倒也不虛。他踩上劍身,保持舉缸姿勢,將靈氣振出體外建立通路,隨後加速靈氣運轉,飛劍緩緩抬升。


    “商丘、太白出入,鎖緊劍身,寧慢不搖。”李沐雪提醒說。


    薑承依言照做,頓時感到腳麵和劍身被栓在了一起,但靈氣消耗速度也急劇加快,他催動靈氣加速突進,感覺靈氣飛泄而出。畢竟膀子上扛了個大缸,腳下還要顧及平衡,靈氣雙向流轉極為費神。


    李沐雪的身影消失在遠處的屋宇下,薑承先一路飛到醫館之上,隻感靈氣不濟,連忙降落在醫館外。當啷,嘭咚,劍先落地,薑承抱著大缸跌了個肚皮著地。


    “水來啦!快滅火!”大夫、軍士、幫工們抄起各種鍋碗瓢盆來大缸取水,輪番進庭院撲救,終於將火撲滅。廚房已經變作廢墟,冒著焦糊的煙氣。


    唿咻,薑承揮掉頭頂的汗。李沐雪也已經跟了迴來。


    “怎麽迴事?”荊郎中從人群中擠出來,對著幫工夥計們喝問。好幾個夥計一起瞧向剛才去請杉的那個大夫。


    “是、是在下離開了一小會,爐灶未熄,致使芒硝過熱……”那大夫支支吾吾道。


    “蒸煮芒硝你都敢離開,不在丹房守著,你跑去幹嘛?”荊郎中斥道。


    “本來是想去請杉先生來施法,就像剛才那樣一瞬間把藥煉製好……”


    醫館裏一片指責之聲,薑承不再逗留,準備和李沐雪一道離開。


    “抱歉,我更衣來晚了。”杉在人群中說。


    這聲音雖然幾乎淹沒在醫館眾口嘈雜聲中,但還沒走遠的李沐雪,聽到這聲音,全身一震,立馬迴頭,甩飛發辮,盯向人群的方向。


    薑承知道李沐雪之前被杉俘虜,杉不讓她睡覺,以免她假裝在睡、實際上暗中迴氣。既然李沐雪一直在被杉叫醒,那顯然對杉的聲音是異常敏感。此時李沐雪眼神淩厲,薑承暗叫一聲糟糕,知道她已經察覺不對了。


    “師姐,走啦,今天我們練什麽?”薑承想要岔開話題,被李沐雪伸臂一推。


    李沐雪手按劍柄,閉起眼激出靈氣,進行探測,最終確認——這群人中確實有個兵仙!


    噌啷,李沐雪拔劍出鞘。薑承慌忙攔住她:“師姐怎麽了?”


    “有邪仙。”李沐雪身周泛起靈氣光團,發辮開始飄抖。


    “……師姐,如果這是真的,我們應在暗中觀察,”薑承勸道,“此地有許多無辜軍民聚集,要是我們現在便出手,對方心狠手辣起來,恐怕要殺傷很多人。”


    李沐雪聽到這話,想起了剛認識薑承時,在客棧中遭遇火兵亂突的情形,沉默低頭,把劍往迴一送。


    薑承站到李沐雪身旁,側臉望著她道:“我們先去練功,今晚夜深人靜再來。”


    “……嗯。”李沐雪最後迴盯了醫館一眼,和薑承一道去軍營。


    李沐雪在軍營簽字時,薑承也拿起筆,簡單寫了“杉先生快跑”幾個字。


    這天在城外,薑承先花了一個多時辰迴氣,隨後便和李沐雪依舊是在瀑布下運功,而西溪在岸邊搭灶做飯。到了午後,薑承看看李沐雪還在慢慢啃魚,便把西溪叫到一旁,塞了那張字條給她:“你迴醫館,把這個交給隨便哪位大夫。”


    西溪帶著條子先迴城了,薑承和李沐雪繼續運氣在瀑布之下,李沐雪花肌雪顏在水波中搖動,薑承看得胸口狂跳。一想到這時候西溪也沒在,他頭腦更加昏沉。


    “阿承,來。”李沐雪站在碧波之內,伸出手給薑承。薑承努力收攝心神,去構想身體靈氣運行的線路。


    清涼的水流澆在薑承頭頂,令他清醒不少。薑承隨即開始鼓動靈氣抵禦水流,隨後像前次那樣拓展開來。李沐雪的功力也從她的手上傳了過來,助力薑承靈氣流轉。


    “如果,阿承能成功,就,一起……”李沐雪的語音淹沒在了水聲中。


    薑承全身靈氣蒸騰著水汽,和李沐雪一道在瀑布下嚐試衝關,幾近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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