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承雖然興奮,但也疲憊,這一覺睡下去無比踏實,第二天起來的時候已經快巳時了,精神飽滿。


    那塊木板上書寫著桂山派入門心法的諸多練功要點,雖然冼恆逼迫韓駿生錄出的部分,也隻有前兩章節,可這總比隻看完第一章節書就被燒了好。


    薑承讀了遍桂山心法的第二章節“活氣篇”,頓時明白了,李沐雪出招時會喊“冷月斬”、遲鍇運靈氣加速狂奔時喊出“振翅突進”……這並非是故意秀給旁人看自己的功夫,而是武仙運使靈氣時的法門。


    當武仙運起靈氣作戰時,少不得需要爆發力,在關鍵時刻爆出大量靈氣擊敵。如果隻是隨意爆氣,很可能會無法達到預定目標。


    比如,需要以靈氣遠攻十步外,若是平時練功,自然可以準確擊中十步外的草人。但在作戰時難免打得頭腦發熱,隻想著拚命,很可能會將自身靈氣射到百步以外、一股腦兒爆幹淨了。如果被敵人閃開,自身豈不立刻陷於被動。


    所以心法中便提供了平日練習的訣竅,那便是喊招。凡大量動用靈氣出招或強化,必先記得招名,然後便可在實戰中調用靈氣時,依練習時的靈氣流轉、用量施法,讓招式的使用更有法度。


    雖然大喊招式名稱在旁人看來有點怪,但實戰中靈氣的運用實是關乎生死,區區顏麵之事不在話下。更何況,武仙為了靈氣流轉順暢,作戰時連衣服都可以脫,喊個招比起來又算什麽了?


    薑承迴想著自己運使靈氣,尤其是想要爆發出靈氣罩的時候,頓時對這一章節所述的功法相見恨晚。他每次爆出靈氣罩,從來都是隨性而為,也不知道該調用多少靈氣,更沒有想過要靈氣罩子擴散到多大。所以,他已經好幾次在作戰時,因為亂爆靈氣罩用光了靈氣陷入危機。


    等迴到桂陽,便是時候該好好練習一下了。


    薑承記熟了這塊木板上所寫繪的文字圖譜,便將木板丟入了客棧的柴火堆中。他幫著搬了些家具柴草,然後也不要工錢就告辭了店家。在他出門後,店家掌櫃還一直在感慨:“像這樣能幹活又不要錢隻要蘑菇的,多來幾個就好了。”


    地圖存放在葫蘆裏,還算完好。薑承認明方向,出了福寨縣城,迴望這簡陋的城門,想起這麽些天發生的各種各種變故,少不得一陣感慨。


    薑承循著來時的道路返迴。在野外歇腳時,他從葫蘆裏取出一口鍋,然後拔了些野菜,又撒上幾顆鹿山香菇,撿了柴,敲鐮取火,把遲鍇給的另一份軍用幹糧化在水中,然後飽餐了頓美味的菜粥。


    一路輕快而行,午時剛過,薑承已經迴到了先前樂平幫停留過的小村。他在這裏又收集了些幹草木棍,換過火鐮火石,將福寨蘑菇送了幾兩給行方便的村民。


    申時日頭西斜,薑承已迴到桂陽城外,眼望這座城池,比福寨要大得多,在這個兵荒馬亂的年代,仍有居民出入城池,甚至偶爾還能見到貨商。


    但更多的是流民。這些人衣衫襤褸,都已經虛弱不已,身上也沒帶任何可以證明身份的東西,他們一到城門口,便被守城士卒用長槍指著,然後被趕離城門。


    “行行好讓我進去吧……啊!”“軍爺,我們已經三天沒吃的了……哇!”


    兩個女人被守城士卒用槍杆一捅,跌倒在地,爬起來跌跌撞撞退走。有更死心眼的羸弱老漢,士卒這迴用槍尖刺過去紮在他的大腿上,這老漢連滾地的力氣都沒有了。


    “抬去丟了!”士卒命令城門內的夥夫將半死的難民扔到城外一個土坑中。


    薑承見此情形,止不住的的心酸。想當初,他也是麵臨著這種窘境,若不是身上帶了點銀子,又頭腦精明會說話,估計也像這些人一樣了。


    “大叔們,北夷人要打來了哦。”


    在聽了一天難民哀嚎後,突然出現這樣一個清脆的嗓音,不光是路過此地的人,這令守城士卒也詫異了片刻。


    士卒低頭一看是個紮著發髻的小女孩,大概10歲不到的年紀,玲瓏的小臉上帶著點黑灰,不過卻在微笑。她衣服雖然殘破,不過卻露出裏層的內衣肚兜。這個年景普通百姓衣不蔽體,但這小女孩裏麵還能多穿一件,看起來似乎在逃難前是出自富貴之家。


    “喂,小孩,你想幹什麽?”士卒看是小女孩,便豎直起槍杆。


    “我要進城。”小女孩道。


    士卒抬起眼張望,想看看這小女孩的長輩有沒有在附近,但此時小女孩身後什麽人也沒有,要說有的話大概近百步外有個少年吧,看也不像。


    “報上名字,再把你身上帶的值錢的東西交出來,就讓你進城。”士卒說。


    “啊,大叔你是壞人?”小女孩睜大了一雙美目。


    “……”士卒眉頭一壓。


    “我娘說在外走動,問我名問我要錢的都是壞人。”小女孩燦爛地笑道。


    士卒一咬牙,正要喝罵,小女孩馬上又接話:“不過大叔們是守城官兵,應該不壞。”


    聽她這麽說士卒又舒展開眉頭,隻聽小女孩又道:“但又說了壞話想做壞事,也許是病了。”


    “……”士卒一瞪,小女孩馬上接道:“和北夷壞人作戰累病真是辛苦了。”


    幾番下來這士卒已經不知道該拿這女娃子怎麽辦了,看著感覺她又不像故意戲耍別人,隻是想到什麽說的什麽。


    “讓她進去?”士卒抬眼望著城門另一側的同伴商量。


    “若出了什麽事,把我們軍法從事怎辦。”那同伴士卒道。


    “這小孩能出什麽事……”


    “小孩進去到處說是我們放進的,這可糟……”


    小女孩看著他兩對話,眼睛忽閃忽閃,笑意盈盈,別著手站在原地一跳一跳。


    就這麽浪費了許久時間,遠處的薑承已經走近了。


    薑承掃了這小女孩一眼,也沒太在意,他並不知道剛才小女孩和兩個守城士卒間發生了什麽。他徑直走向城門,兩名守城士卒一攔:“慢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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