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軒轅穀


    上官芠停下來,像是陷入迴憶,又像是不想繼續說下去。黑暗一點點的淹沒掉了兩人。


    就在上官芠停頓了半個小時的時候,劉淩突然開口詢問道:“是那個黃色的印記麽?“


    上官芠愣了兩秒,然後道:”你怎麽知道?“


    劉淩沒有迴答,隻是繼續追問:”你真的使用過麽?那個黃色的印記現在能用對麽?“


    劉淩吸吸鼻涕,像是無所謂的說一些閑話,但塞進寬大袖袍裏的手卻悄悄的顫抖起來。他見到過那個小牌子,甚至是因為這個東西才判斷出了上官芠的身份,就在他見到上官芠摸出小牌子的一瞬間,劉淩才真正的把他當做自己人,鐵了心從黑熊猛烈地攻勢下救出他。


    這種感覺,像是一種共同的歸屬感……


    當時他隻道這個東西看起來眼熟,怕是一份傳承,現在才知道為什麽看到那個小牌子的感覺會如此的親切……那是多麽熟悉的一個人的東西啊……


    劉淩在前半輩子的幾千年中向來活的瀟灑,孤身一人沒有道侶,也沒有弟子,單著祭酒的閑職整天捉摸著怎麽搞點東西吃。所以雖然上一個時代這種師死徒及的師門印記他也不是很了解,但是有一點他卻很清楚,如果說這一枚淡黃色的印記已經能夠從手心中抽離出來,甚至能夠發揮巨大的威力的話,很有可能是師傅在臨終前將自己的力量封印在裏麵,才形成的這樣一個巨大的能量團。


    上官芠在黑暗中默默點頭,沉默不語。


    劉淩笑道:”是麽?看來那個騷包的老家夥,是真的不行了?“


    他對著上官芠迴憶以前的時光,”你小子年輕,不知道我們當年發生的那些事兒。我們當年一同拜入師門的時候,有一個小師妹,長得真心漂亮的一個小妞,當時我倆都看上了這個小妞,各種互相爭著搶著的攀比,就看誰是真正的天驕,後來我們倆暗地裏比賽又覺得有點不對勁了,人家小師妹根本不知道我們倆平時暗暗較勁是為誰了,這怎麽成呢?得明著來一場啊,然後我們就約定要在一年之後讓小師妹看著我們進行一場公開的決鬥,決鬥勝利的哪一方會得到小師妹的青睞。”


    劉淩顯然是講起了年輕時的事就有了興致,懶懶的靠在樹邊,又撿了幾根幹柴丟進篝火中讓他燃燒的更旺一點,瞬間,他等了一會兒,聽到了鍋裏“咕嘟咕嘟“的聲音傳出來,從鍋蓋的小縫處透出的水蒸氣都發出噴香的味道,劉淩眯著眼看著鍋底的火焰有節奏的跳躍。


    一陣更加劇烈的“撲哧撲哧“的聲音響起來,劉淩滿意的抬起眼皮,將鍋蓋掀開,瞬間,濃香的雞湯的味道撲鼻而來,劉淩不知道從什麽地方搞來了兩把生菜,直接就當鍋扔下了。


    上官芠也眯著眼睛,盡管一晚上沒睡,其實他也不怎麽困,就是單純覺得眯著眼睛會更加舒服一點。他深深地吸了一大口氣,感歎道”真香“,又轉頭看向劉淩,火光將他的臉龐照的很明亮。


    上官芠道:”嘿嘿,最後他泡到了那個小妞對不對?“


    劉淩看起來很不高興的挑了兩下眉:”你小子……怎麽猜出來的?“


    上官芠”嘿嘿“傻笑了兩聲,抿了嘴不說話。其實他不用猜都知道,想當年他的女同學都對他師傅偏愛的不行,更別說是當年還是師傅正當少年的時候了,以師傅的那種騷包屬性,撩到幾個妹子簡直不要太簡單。


    劉淩倒也不繼續追問,繼續講他的故事:”其實那決鬥我贏了,當時的我還不是像現在這樣的一個糟老頭兒,還算是一個年輕才俊,決鬥的時候為了報得美人歸也算是花了很大的心思,結果……在最後決鬥的時候,你那師傅局讓不堪一擊,我的招數他都破不了,本來我以為我是要贏定了,結果決鬥還沒完他就像是受了很大的傷一樣躺在了地上,你猜怎麽著……“


    劉淩喝了一大口雞湯猛地吞進肚子裏,嗬嗬的幹笑了兩聲,”那個騷包,居然故意受傷來吸引妹子的注意力……到了最後我才知道,原來後來那個騷包背著我和小師妹好上了,還故意受傷就是想讓小師妹照顧他。“


    上官芠捂臉,雖然他知道自己的師傅向來都是個騷包的男人,但是很難想象從小就是這樣……這真的是三歲看大,七歲看老來著?


    劉淩幹脆摸出了一個大海碗遞給上官芠,”湯你也來點?“


    上官芠不客氣的從鍋裏撈了一大碗出來,想了想又不敢張嘴喝:”這個……收費嗎?“


    劉淩不耐煩的看他一眼:”收什麽鬼費?我倒是想收費來著,可誰剛剛都拿著東西準備逃跑?都跑遠了,我還跟誰收費來著?“


    劉淩吹胡子瞪眼,”作為你的師叔請你小子喝湯也算是夠意思了……畢竟沒有親徒兒……”


    上官芠沉默了一會兒,接過熱騰騰的湯一股腦倒進嘴裏,沒說什麽話。


    熱湯灌進嘴裏,整個人都熱騰騰的了,上官芠感覺到全身都冒出細小的汗珠,正從衣服裏麵冒出來在冷空氣中形成水蒸氣。


    上官芠仰著頭咽了口唾沫,又去鍋裏挑挑揀揀選出來了一塊巨大的雞肉放在嘴裏,“哢擦哢擦”的吃掉了,吃完後打個飽嗝,看上去很滿意的樣子,他來到篝火前,也像劉淩那樣將脖子塞進自己的修士袍裏,盯著劉淩的臉。


    過了一會兒,很專注的道:”我不走了,我……上官芠,既然已經當過一次逃兵,這次就不再有了……我師傅那麽風騷,我就算不及他的十分之一……至少也不能太丟他的麵子……“


    ”反正還有師叔找著呢,怕什麽,最多也不就是一個死麽?死就死了,在處在愧疚中活上幾千年又有什麽意思?“


    上官芠的臉在篝火的火光下照的通紅,那一大碗被他喝下去的雞湯像是變成了酒一樣被用來壯膽了。


    劉淩從鼻子裏發出”哼“的一聲,然後輕歎一聲。


    像是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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