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包之上，三大長老眼神交織，無形的力量在三人之間隱隱湧動著，相互交流，做著無聲的探討。身周風氣漂浮，時不時掀起縷縷沙塵，微微遮掩著三人的身影，遙遙望去略微有些許朦朧。
長老檾延複又重新坐下，雙眼微閉，麵目之間滿是悠閑，隻是那一對眼眸若隱若現，時不時透過縫隙，閃爍著莫名的精光，卻不知是在思索些什麽。重新恢複了不問世事的透明姿態，眾人也就自然而然不再去注意到他。
同樣安靜下來的，還有赤洛木族長伍可，悠閑佇立著，神魂化身無形無質，風沙吹拂而過，卻不能著落在他的身上，輕輕飄往遠方。
托莫劄站在他的身邊，臉上的笑容更加濃鬱，充滿了如沐春風般的溫和，令人忍不住要與他親近。
“伍可族長。”商議一陣吼，哈馬再次開口：“您要赦免霍都，放他安然離開，這一點我們可以答應，可是讓托莫劄繼位，成為我布爾珂的領袖，卻是太過強人所難了，還請你換個條件，無論多麽艱難，我布爾珂必當盡力而為，絕不拖延。”
這已經是他們能做出的最大讓步了，無論如何，他們都不願意讓托莫劄繼承大位，成為布爾珂的領袖，否則不僅僅是亂了宗法，他們這些個往日與他不和的長老，日後在族中也不會有立足之地。
無論是為了部族秩序，還是為了他們的性命，他們都不會準許讓托莫劄成為族長。
“不可！”伍可張開雙眼，搖了搖頭：“托莫劄必須成為族長，否則釋放了霍都之後，我焉知你們不會暗下殺手，刺殺於他？其他任何人成為族長，都不能讓我安心，唯有托莫劄，才能保護霍都的安穩。”
“此事便沒有迴旋的餘地？”哈馬語氣不甘：“我們可以保證，此生此世，絕不與霍都為難，隻要霍都不與我布爾珂作對，我們也絕不翻臉。”
“誓言不過牙疼咒，誰能監管？”伍可語氣堅定：“要麽，你我兩家重修於好，要麽從此之後，永世為敵，我還是那句話，你們自己取舍吧！”
“伍可族長，就為了一個霍都，你便要與我布爾珂為敵？”庫紮慵懶開口道：“這個後果，你擔當得起麽？身為一族之主，這可不是你的擔當哪…”
伍可不語，無聲地默認了。
“各位長老，各位長老！”庫紮突然笑了：“托莫劄長老的確是有本事，能夠為我布爾珂贏來赤洛木的支持，若是往常，他必然是我族之功臣，無可爭議的族長。”
“但是我也同樣，為我部族帶來了強有力的援助。諸位請看！”
他突然一揮手，點點金光在空中散開，化作一篇篇文字，都是草原字符，眾人紛紛定睛看去，不由得吃了一驚。
“漠月大草原之中，三大部族，三大國度的書信？”哈馬麵露狂喜：“巴達，庫爾庫，花花不脫，這三大草原國度，部族的實力，都不在我布爾珂之下，且與神廟並非一心，若是能與我布爾珂結盟，擺脫神廟與百爍國的威脅，稱雄於萬裏草原之上，指日可待！”
他說的不錯，巴達，庫爾庫，花花不脫，都是在草原上擁有強大實力，千年來屹立於風雨之間不倒的強盛部落擁有屬於自己的曆史和底蘊，以族為國，各自割據一方領土，吸納許多大型部落和遊牧子民，建立國家，在草原之上，擁有屬於自己的話語權。
最為重要的是，他們與神廟的關係微妙，與布爾珂一般，隻是表麵上稱臣，暗地裏摩擦不斷，並非一心，這三大國度一旦與布爾珂聯手，那麽布爾珂在北境之中的實力，將要達到一個無人能想象的境地，說不得真的能掙脫神廟與王廷的束縛，自立自強！
“如何？”庫紮笑著看著托莫劄：“我為布爾珂爭取而來的援助，是否勝過你良多？”
兩大長老也是滿臉喜色，雀躍不已。
“三大國度不過是外在勢力，與我們並無接壤。”托莫劄語氣森然：“你們別忘了，現在的布爾珂，是處於百爍國的北境，若是形勢有變，三大國度又能幫我們做些什麽？”
眾人立時醒悟，的確，眼下的布爾珂是北境的布爾珂，三大國度卻是獨立於外，並不與百爍國交鋒，若是形勢有變，彼此之間又無牢不可破的利益關係，恐怕三大國度對於布爾珂的幫助，卻是微乎其微，遠遠不如與赤洛木結盟來得實在。
“若是情勢有變，那自然有不小麻煩，但若是情勢的變化，掌握在我們的手中呢？”庫紮興奮無比，臉麵之間流露出病態從潮紅：“此刻百爍國尚未準備好與我們撕破臉，還要維持如今的平衡，如果此刻，我們內肅族務，外結三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高舉一隻大旗，進攻百爍國，殺他一個措手不及，如何？”
“屆時以有心算無心，進則能開疆擴土，將我布爾珂的領土蔓延至草原之外，退則爭取獨立，重獲自由，有三大國度與我聯手，必然維持安穩，不懼外敵！”
他這一番話有如天降隕石，石破天驚之間山崩地裂，震得眾人頭暈目眩，大腦一片空白，場中的氣氛陷入了凝固般的沉默。
即便是長老檾延，族長伍可，都陷入了短暫的呆滯，久久不語。
庫紮的這個計劃，實在是太過瘋狂了，聯合外力，打破維持漫長歲月的平衡，向百爍國這尊無可匹敵的龐然大物發起挑戰？無論成功或者失敗，這遼闊大地的格局都將要為之改變，改換新天！此乃驚天動地，改變曆史之大事，哪怕在場眾人代表著北境之最高權力，也絕不能不驚慌失措。
“你…”哈馬張了張嘴，卻發覺自己的嘴，幹枯得有些可怕，連話都說不利索：“庫紮長老，是在說笑麽？”
“你看我是在說笑麽？”庫紮語氣之中，彌漫著振奮人心的蠱惑力：“我遊曆天下，已有七十年之久，如此漫長的時間遊曆世間，學習各家之長，了解了各國之曆史歲月，大勢趨勢，開拓眼界，也知道曆來成大事者，雖是深思熟慮，卻也要雷厲風行，不可耽擱，眼下時機看似倉促，其實我們卻是有準備的一方，勝券極高！”
“可是…”哈馬結結巴巴：“我們的確沒有準備…”
“如此大事，決定如此倉促，未免太過衝動了，我們要如何勸說我們的子弟？”另外一名長老也開口道。
其他人也都點點頭，如此草率，的確不太現實。
“庫紮長老，莫不是在說笑？”伍可畢竟是一族之主，很快恢複平靜，他的目光閃爍，緊緊盯著庫紮。
“我說了，我不是在說笑，或許布爾珂還沒有準備，但我，早已籌謀多年！”
“這個混賬，他是瘋了麽？”此時的場下，眾人心中仿佛驚雷乍響，不敢置信，沉穩如陸陽子，老謀深算如顏華庭，也同樣滿心震驚，甚至於心中都升騰起風雨欲來的惶恐，坐立不安。
“他不是百爍國的臥底麽？怎麽會想著要去攻打百爍國？”穀布的頭腦更加眩暈，百思不得其解：“難道是為了競爭大位所作的說辭？”
“不！”祁奇突然抬起頭，忍不住打了個冷戰：“他是想要一勞永逸！”
“沒錯！”顏華庭也迴過神來，狠狠地喘著氣：“他是想要借此，徹底將北境推上死路，讓北境徹底成為百爍國的領土！”
“王廷終究是王廷，一出手便是氣勢廣大，格局遼闊，不隻是計較於一族之得失。”衣青仿佛無比焦慮，不斷摩擦著雙手：“王廷的計劃，恐怕是利用庫紮，徹底激起北境與內境的矛盾，令其瘋魔，自亂陣腳，攻打百爍國。而百爍國外鬆內緊，早已準備多時，正要趁此機會，凝聚力量，一鼓作氣，徹底擊潰三大部族的根基，讓北境，成為真正的國土！”
“這這這…”眾人聽得頭暈目眩，久久不能自持，難以迴過神來。
“要讓我們的族人支持我們，這其實也很簡單，隻需要一位英雄的引領！”庫紮聞言，哈哈大笑：“諸位，我要告訴你們一個天大的好消息！當年我的父親，為族捐軀的偉人巴洛台，他還活著！”
“什麽！”又一枚重磅炸彈落下，眾人再度陷入驚駭之中，心中情不自禁，升起一番不現實的荒唐。
當年在於妖族的交戰之中，為了維護部族而捐軀的英雄，受布爾珂子民狂熱尊敬的偉人巴洛台，居然還活著？說笑麽？
“我知道各位不敢相信，但我必須告訴各位，這是真的！”庫紮哈哈大笑：“當年我在戰場之上，尋找父親的遺骸時發現，他的神魂並未離體，雖然肉身已毀，但神魂還能救治，隻是草原之中，沒有拯救他的方法，是以七十年來，我行走天下，便是為了救治父親。皇天不負有心人，我的父親終於恢複神魂，並且重新培養了一具肉身，得以還陽！”
話音一落，虛空突然劇烈地顫抖起來，鋪天蓋地的力量從四麵八方湧來，厚重的氣息如天塌地陷，在大地之上掀起瘋狂的動蕩，連天空之中的陽光都隱隱顯得灰暗，在這澎湃的力量之中不斷扭曲，被侵蝕。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盯著天空，感受著那股澎湃的力量，心中震撼如翻江倒海，驚駭欲絕。長老檾延的目光之中再度爆發出刺目精光，似乎是要穿透這股厚重力量的重重遮掩，看透其中本質。
那股力量如同漩渦不斷向中間凝聚，坍塌，最終形成一道身影，懸浮在空中，如同一座大山漂浮著。
那道身影無比雄偉，如同扛著天空的巨柱。他的氣息卻又無比深沉，如同汪洋大海，深不可測。
他的麵容雖然蒼老，卻不顯得衰敗，陽剛之氣如火，熊熊燃燒，剛硬不屈！
“大…大長老！”兩大長老在這道身影之前猛然跪下，狂喜與激動在心中糾纏，久久不息，震得他們身體顫抖不止。
檾延目光不斷凝聚，落在他的身上，體內的力量無法控製，在他的氣息震蕩下猛然爆發，與之相互衝撞。
伍可的神魂化身在這股氣息的震蕩之間飛速虛幻，顯得有些模糊透明，仿佛泡沫一般隨時都要消散，無法維持。
托莫劄再也無法維持臉上的笑容，恐懼與憤怒，在他的臉上不斷變幻著顏色，身體卻忍不住要軟倒，無法動彈。
“巴洛台，當真是你？”檾延死死盯著那道身影，開口詢問。
“檾延大哥！”那身影目光轉動，與檾延的目光相對，忍不住一笑：“我們已然許久不見了，這些年來，我時時刻刻都在想你，如今見到你，我很開心。”
“果然是你。”檾延語氣沉凝，意味不定：“你把我們騙得好苦。”
“不如此做，如何能為我部族爭取自由？”巴洛台笑著：“大哥用盡一生也沒有走完的路，從今日起，我要代他走完！”
“你是伍可吧？赤洛木現任族長？”他的話鋒一轉，看向了伍可：“你與你的父親，很像，但你不該插手我布爾珂的族務！馬上，我便要以罪人霍都的頭顱祭拜祖先神靈，為我布爾珂之無雙偉業祭旗！”
“哼！”伍可冷冷一笑：“若是我真身前來，今日你又能有何說法。”
“你們，起來吧！”巴洛台揮了揮手，兩大長老的身體不受控製，自行站了起來。
而巴洛台卻在眾人的注視之中緩緩升空，原本雄壯的身軀在空中不斷膨脹，如巨靈如神明，身軀的每一分，都顯現著陽剛的力量之氣，虛立空中，威嚴如山縱橫，雄偉的形象，深深烙印在每個人的心中。
“那是…是我們的英雄？”
“不錯不錯，正是我們的英雄，巴洛台大長老！他不是死了麽？”
“神靈眷顧，我們的英雄再度複活過來了！”
“巴洛台！巴洛台！”
“偉大的英雄！”
……
無數人抬頭仰望，當那仿佛無比高大的身影落入眼眸之中，場中的氣氛徹底引爆，震撼與狂喜，排山倒海的歡唿聲乍響，驚天動地，響徹九霄，連天空中厚重的雲彩，在這一刻都為之飄散！
長老檾延複又重新坐下，雙眼微閉，麵目之間滿是悠閑，隻是那一對眼眸若隱若現，時不時透過縫隙，閃爍著莫名的精光，卻不知是在思索些什麽。重新恢複了不問世事的透明姿態，眾人也就自然而然不再去注意到他。
同樣安靜下來的，還有赤洛木族長伍可，悠閑佇立著，神魂化身無形無質，風沙吹拂而過，卻不能著落在他的身上，輕輕飄往遠方。
托莫劄站在他的身邊，臉上的笑容更加濃鬱，充滿了如沐春風般的溫和，令人忍不住要與他親近。
“伍可族長。”商議一陣吼，哈馬再次開口：“您要赦免霍都，放他安然離開，這一點我們可以答應，可是讓托莫劄繼位，成為我布爾珂的領袖，卻是太過強人所難了，還請你換個條件，無論多麽艱難，我布爾珂必當盡力而為，絕不拖延。”
這已經是他們能做出的最大讓步了，無論如何，他們都不願意讓托莫劄繼承大位，成為布爾珂的領袖，否則不僅僅是亂了宗法，他們這些個往日與他不和的長老，日後在族中也不會有立足之地。
無論是為了部族秩序，還是為了他們的性命，他們都不會準許讓托莫劄成為族長。
“不可！”伍可張開雙眼，搖了搖頭：“托莫劄必須成為族長，否則釋放了霍都之後，我焉知你們不會暗下殺手，刺殺於他？其他任何人成為族長，都不能讓我安心，唯有托莫劄，才能保護霍都的安穩。”
“此事便沒有迴旋的餘地？”哈馬語氣不甘：“我們可以保證，此生此世，絕不與霍都為難，隻要霍都不與我布爾珂作對，我們也絕不翻臉。”
“誓言不過牙疼咒，誰能監管？”伍可語氣堅定：“要麽，你我兩家重修於好，要麽從此之後，永世為敵，我還是那句話，你們自己取舍吧！”
“伍可族長，就為了一個霍都，你便要與我布爾珂為敵？”庫紮慵懶開口道：“這個後果，你擔當得起麽？身為一族之主，這可不是你的擔當哪…”
伍可不語，無聲地默認了。
“各位長老，各位長老！”庫紮突然笑了：“托莫劄長老的確是有本事，能夠為我布爾珂贏來赤洛木的支持，若是往常，他必然是我族之功臣，無可爭議的族長。”
“但是我也同樣，為我部族帶來了強有力的援助。諸位請看！”
他突然一揮手，點點金光在空中散開，化作一篇篇文字，都是草原字符，眾人紛紛定睛看去，不由得吃了一驚。
“漠月大草原之中，三大部族，三大國度的書信？”哈馬麵露狂喜：“巴達，庫爾庫，花花不脫，這三大草原國度，部族的實力，都不在我布爾珂之下，且與神廟並非一心，若是能與我布爾珂結盟，擺脫神廟與百爍國的威脅，稱雄於萬裏草原之上，指日可待！”
他說的不錯，巴達，庫爾庫，花花不脫，都是在草原上擁有強大實力，千年來屹立於風雨之間不倒的強盛部落擁有屬於自己的曆史和底蘊，以族為國，各自割據一方領土，吸納許多大型部落和遊牧子民，建立國家，在草原之上，擁有屬於自己的話語權。
最為重要的是，他們與神廟的關係微妙，與布爾珂一般，隻是表麵上稱臣，暗地裏摩擦不斷，並非一心，這三大國度一旦與布爾珂聯手，那麽布爾珂在北境之中的實力，將要達到一個無人能想象的境地，說不得真的能掙脫神廟與王廷的束縛，自立自強！
“如何？”庫紮笑著看著托莫劄：“我為布爾珂爭取而來的援助，是否勝過你良多？”
兩大長老也是滿臉喜色，雀躍不已。
“三大國度不過是外在勢力，與我們並無接壤。”托莫劄語氣森然：“你們別忘了，現在的布爾珂，是處於百爍國的北境，若是形勢有變，三大國度又能幫我們做些什麽？”
眾人立時醒悟，的確，眼下的布爾珂是北境的布爾珂，三大國度卻是獨立於外，並不與百爍國交鋒，若是形勢有變，彼此之間又無牢不可破的利益關係，恐怕三大國度對於布爾珂的幫助，卻是微乎其微，遠遠不如與赤洛木結盟來得實在。
“若是情勢有變，那自然有不小麻煩，但若是情勢的變化，掌握在我們的手中呢？”庫紮興奮無比，臉麵之間流露出病態從潮紅：“此刻百爍國尚未準備好與我們撕破臉，還要維持如今的平衡，如果此刻，我們內肅族務，外結三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高舉一隻大旗，進攻百爍國，殺他一個措手不及，如何？”
“屆時以有心算無心，進則能開疆擴土，將我布爾珂的領土蔓延至草原之外，退則爭取獨立，重獲自由，有三大國度與我聯手，必然維持安穩，不懼外敵！”
他這一番話有如天降隕石，石破天驚之間山崩地裂，震得眾人頭暈目眩，大腦一片空白，場中的氣氛陷入了凝固般的沉默。
即便是長老檾延，族長伍可，都陷入了短暫的呆滯，久久不語。
庫紮的這個計劃，實在是太過瘋狂了，聯合外力，打破維持漫長歲月的平衡，向百爍國這尊無可匹敵的龐然大物發起挑戰？無論成功或者失敗，這遼闊大地的格局都將要為之改變，改換新天！此乃驚天動地，改變曆史之大事，哪怕在場眾人代表著北境之最高權力，也絕不能不驚慌失措。
“你…”哈馬張了張嘴，卻發覺自己的嘴，幹枯得有些可怕，連話都說不利索：“庫紮長老，是在說笑麽？”
“你看我是在說笑麽？”庫紮語氣之中，彌漫著振奮人心的蠱惑力：“我遊曆天下，已有七十年之久，如此漫長的時間遊曆世間，學習各家之長，了解了各國之曆史歲月，大勢趨勢，開拓眼界，也知道曆來成大事者，雖是深思熟慮，卻也要雷厲風行，不可耽擱，眼下時機看似倉促，其實我們卻是有準備的一方，勝券極高！”
“可是…”哈馬結結巴巴：“我們的確沒有準備…”
“如此大事，決定如此倉促，未免太過衝動了，我們要如何勸說我們的子弟？”另外一名長老也開口道。
其他人也都點點頭，如此草率，的確不太現實。
“庫紮長老，莫不是在說笑？”伍可畢竟是一族之主，很快恢複平靜，他的目光閃爍，緊緊盯著庫紮。
“我說了，我不是在說笑，或許布爾珂還沒有準備，但我，早已籌謀多年！”
“這個混賬，他是瘋了麽？”此時的場下，眾人心中仿佛驚雷乍響，不敢置信，沉穩如陸陽子，老謀深算如顏華庭，也同樣滿心震驚，甚至於心中都升騰起風雨欲來的惶恐，坐立不安。
“他不是百爍國的臥底麽？怎麽會想著要去攻打百爍國？”穀布的頭腦更加眩暈，百思不得其解：“難道是為了競爭大位所作的說辭？”
“不！”祁奇突然抬起頭，忍不住打了個冷戰：“他是想要一勞永逸！”
“沒錯！”顏華庭也迴過神來，狠狠地喘著氣：“他是想要借此，徹底將北境推上死路，讓北境徹底成為百爍國的領土！”
“王廷終究是王廷，一出手便是氣勢廣大，格局遼闊，不隻是計較於一族之得失。”衣青仿佛無比焦慮，不斷摩擦著雙手：“王廷的計劃，恐怕是利用庫紮，徹底激起北境與內境的矛盾，令其瘋魔，自亂陣腳，攻打百爍國。而百爍國外鬆內緊，早已準備多時，正要趁此機會，凝聚力量，一鼓作氣，徹底擊潰三大部族的根基，讓北境，成為真正的國土！”
“這這這…”眾人聽得頭暈目眩，久久不能自持，難以迴過神來。
“要讓我們的族人支持我們，這其實也很簡單，隻需要一位英雄的引領！”庫紮聞言，哈哈大笑：“諸位，我要告訴你們一個天大的好消息！當年我的父親，為族捐軀的偉人巴洛台，他還活著！”
“什麽！”又一枚重磅炸彈落下，眾人再度陷入驚駭之中，心中情不自禁，升起一番不現實的荒唐。
當年在於妖族的交戰之中，為了維護部族而捐軀的英雄，受布爾珂子民狂熱尊敬的偉人巴洛台，居然還活著？說笑麽？
“我知道各位不敢相信，但我必須告訴各位，這是真的！”庫紮哈哈大笑：“當年我在戰場之上，尋找父親的遺骸時發現，他的神魂並未離體，雖然肉身已毀，但神魂還能救治，隻是草原之中，沒有拯救他的方法，是以七十年來，我行走天下，便是為了救治父親。皇天不負有心人，我的父親終於恢複神魂，並且重新培養了一具肉身，得以還陽！”
話音一落，虛空突然劇烈地顫抖起來，鋪天蓋地的力量從四麵八方湧來，厚重的氣息如天塌地陷，在大地之上掀起瘋狂的動蕩，連天空之中的陽光都隱隱顯得灰暗，在這澎湃的力量之中不斷扭曲，被侵蝕。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盯著天空，感受著那股澎湃的力量，心中震撼如翻江倒海，驚駭欲絕。長老檾延的目光之中再度爆發出刺目精光，似乎是要穿透這股厚重力量的重重遮掩，看透其中本質。
那股力量如同漩渦不斷向中間凝聚，坍塌，最終形成一道身影，懸浮在空中，如同一座大山漂浮著。
那道身影無比雄偉，如同扛著天空的巨柱。他的氣息卻又無比深沉，如同汪洋大海，深不可測。
他的麵容雖然蒼老，卻不顯得衰敗，陽剛之氣如火，熊熊燃燒，剛硬不屈！
“大…大長老！”兩大長老在這道身影之前猛然跪下，狂喜與激動在心中糾纏，久久不息，震得他們身體顫抖不止。
檾延目光不斷凝聚，落在他的身上，體內的力量無法控製，在他的氣息震蕩下猛然爆發，與之相互衝撞。
伍可的神魂化身在這股氣息的震蕩之間飛速虛幻，顯得有些模糊透明，仿佛泡沫一般隨時都要消散，無法維持。
托莫劄再也無法維持臉上的笑容，恐懼與憤怒，在他的臉上不斷變幻著顏色，身體卻忍不住要軟倒，無法動彈。
“巴洛台，當真是你？”檾延死死盯著那道身影，開口詢問。
“檾延大哥！”那身影目光轉動，與檾延的目光相對，忍不住一笑：“我們已然許久不見了，這些年來，我時時刻刻都在想你，如今見到你，我很開心。”
“果然是你。”檾延語氣沉凝，意味不定：“你把我們騙得好苦。”
“不如此做，如何能為我部族爭取自由？”巴洛台笑著：“大哥用盡一生也沒有走完的路，從今日起，我要代他走完！”
“你是伍可吧？赤洛木現任族長？”他的話鋒一轉，看向了伍可：“你與你的父親，很像，但你不該插手我布爾珂的族務！馬上，我便要以罪人霍都的頭顱祭拜祖先神靈，為我布爾珂之無雙偉業祭旗！”
“哼！”伍可冷冷一笑：“若是我真身前來，今日你又能有何說法。”
“你們，起來吧！”巴洛台揮了揮手，兩大長老的身體不受控製，自行站了起來。
而巴洛台卻在眾人的注視之中緩緩升空，原本雄壯的身軀在空中不斷膨脹，如巨靈如神明，身軀的每一分，都顯現著陽剛的力量之氣，虛立空中，威嚴如山縱橫，雄偉的形象，深深烙印在每個人的心中。
“那是…是我們的英雄？”
“不錯不錯，正是我們的英雄，巴洛台大長老！他不是死了麽？”
“神靈眷顧，我們的英雄再度複活過來了！”
“巴洛台！巴洛台！”
“偉大的英雄！”
……
無數人抬頭仰望，當那仿佛無比高大的身影落入眼眸之中，場中的氣氛徹底引爆，震撼與狂喜，排山倒海的歡唿聲乍響，驚天動地，響徹九霄，連天空中厚重的雲彩，在這一刻都為之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