驕陽當空,靈霧氤氳,藥香彌漫的虛空下,如同軍隊擂鼓般的轟鳴聲在烈日的金光之中猛然炸響,瞬間傳遍宅院周圍各個角落。但府中的衛士卻是淡定自如,沒有絲毫慌張,甚至還在盤算著哪天有空去逛逛窯子。


    畢竟這三個月以來,他們已經見慣了這樣的場麵,從一開始的害怕,到現在無所謂,已經逐漸熟悉起來,習慣起來。宅院大門外的王校尉頭頂驕陽,卻依舊一絲不苟地站著崗,偶爾迴過頭來,看著院中一大一小兩道身影的激烈碰撞時,眼神中總是充滿了驚歎。


    “這一個月以來,這頭魔王的實力是越來越強了,難道快要開辟丹田了?”王校尉心想著,旋即又搖了搖頭:“不對不對,這哪裏是開辟了丹田就能施展出來的攻勢?開辟了洗髓胎藏的武士能做到的都不多…….難道我的猜測沒有錯。他真的是惡鬼轉世,來這裏是要把我離火軍的士兵統統吃掉?天哪,娘啊,孩兒就要死了啊。”


    “你好好的哭個什麽?”嶽隆遠遠朝這邊走來,看見王校尉在烈日之下站的筆直,一絲不苟地痛哭流涕,不由得一陣好奇。


    王校尉看見他,臉色猛然一變:“那個惡鬼就是五位將軍養大的,來到不明不白。說不定五位將軍就是妖教真魁教的祭司,祁奇是他們從傳說中的九幽世界召喚而來的鬼童,我要是說了,那肯定得被滅口啊!鎮定,我要鎮定,無論如何也不能死在這裏。”


    他抬頭看向嶽隆,哭得滿麵春風:“我媳婦生兒子了。”


    嶽隆聽了更加好奇:“你都兩年沒迴家了,哪裏來的兒子啊?”


    王校尉的笑容變得扭曲:“這就是我哭的原因啊。”


    嶽隆同情無比,拍了拍他的肩膀進去了。


    他這才鬆了口氣:“逃過一劫……”


    院中,祁奇再一次與穆靖交手,雙臂揮灑之間,淩厲的勁風化作十幾道羽毛一般的風刃筆直射出,劃出尖銳的聲響,直擊穆靖而去。


    穆靖雙手一合,肉眼可見的音波瞬間擴散開來,直接將那那一道道淩厲的風刃震散,化作縷縷微風飄散。


    “好了,你練了一個上午,也該歇歇了。老四的藥膳也該做好了,快去歇著吧。”穆靖製止了還要動手的祁奇,道。


    “好嘞。”祁奇這才鬆懈下來,唿唿喘著粗氣,汗流浹背。


    此時已是七月天,正是一年最為酷熱難耐之時,經過一整個上午的苦練,他已經累得筋疲力盡,全靠一股熱血在堅持著,得到了穆靖的休息指令,再也支持不住了,有氣無力地拖著沉重的身體朝丹房走去。


    “大寶貝的實力和資質倒是越來越高了,比起三個月前可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現在他的實力在不依靠丹藥的幫助下,都能初步施展罡氣禦敵,比起洗髓武士,恐怕也差不到哪裏去。”嶽隆走過來,看著祁奇的背影嘖嘖稱奇。


    穆靖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不過資質太好也不是好事,基礎太牢靠,想開辟丹田也不容易。到現在三個月,他還是沒有完成從常人到武士的過程。”嶽隆旋即皺了皺眉。


    “他已經感應到了丹田。”穆靖一句話讓嶽隆瞪大了眼睛。


    “感應到了?那他為什麽還沒有突破?以他的資質加上禽獸的藥術,隻要感應到了丹田,要突破是很容易的事情才對。”嶽隆一臉的不可置信。


    “他的野心很大。”穆靖的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我之前問過他,他說與其費盡心機去突破,倒不如不斷修行自身,豐富積累,等到積蓄足夠,那麽便可以水到渠成,自然而然地成為武士。”


    “的確是老大的野心,這樣突破的話,他在成為武士之後的根基依舊會無比牢靠,不存在任何短板,不僅依舊能保持現在的優勢,日後也能走得更遠。”嶽隆愣了許久,突然哈哈大笑:“不愧是我費盡心機從屁股裏崩出來的天生奇才,夠野性,夠彪……”


    一聲炸響過後,庭院中掀起滾滾風沙,一隻肥胖醜陋的怪物拔地而起,攜帶著不可阻擋之勢向九天之上那一輪金光耀眼的太陽激射而去。


    丹房內,祁奇正趴在桌子上狼吞虎咽,一聲炸響傳來,不由得好奇地朝窗外看去,一臉驚歎:“禽獸叔叔快看,有怪物在飛天。”


    衣青看了一眼,旋即不屑一顧地低下頭來搗藥:“屁的飛天,那是奔日。”


    這時,大地猛地震動了一下,瞬息之後,大地瘋狂地微微顫抖,遠遠傳來模糊卻充滿殺機,震顫人心的喝聲,城池上方的神靈法相刹那間綻放出耀眼無比的赤紅色光芒,在巨龍的襯托下冉冉升起,恐怖的氣息如同火山一般爆發開來,好似一輪耀目的巨日!旋即一聲厚重的鍾聲響起,瞬間傳遍整個離火城!


    衣青素來玩世不恭的臉色猛然一變,幾乎是眨眼間便出現在庭院中,穆靖臉色凝重地望著離火城正門的方向,天空中的怪獸突然改變上升的方向,向軍營的位置劃出一道醜陋的弧線。


    “山狼國的攻勢爆發了。”衣青臉色已經是凝重無比。


    穆靖默默點了點頭,一股如同雄踞在九天之上的兇獸恐怖氣息猛然爆發開來。


    “現在還是盛夏,軍隊的戰鬥力並不能持久,為何山狼國不選擇在兩三個月後的秋季動手,而偏偏選在這個對他們不利的時機。”饒是衣青智謀過人,也實在是摸不著頭腦。


    “要麽,是山狼國內部傳下的指令,要麽…”穆靖沒有再說下去,但衣青的臉色卻徹底變了:“無燼穀要爆發了?”


    幾乎是瞬息之間,兩人的身影便已經消失不見,隻有一道聲音傳進丹房,凝重無比:“留在將軍府之內,不準踏出府門半步!”


    祁奇有些茫然地抬起頭,他在軍中生活了十多年,這種陣勢他經曆得多了,也知道會發生什麽,隻是不知道為什麽這次穆靖幾人的反應會如此激烈


    “真是奇了怪了,怎麽不讓我出門了,之前不讓上戰場就算了,現在連門都不讓出,等下次估計要把我鎖起來了,這群敗類!”祁奇嘟囔著,卻也沒有想要去和他們作對,把藥膳吃完便直接盤腿坐了下來,按照嶽隆傳授的方法唿吸吐納,代替銀針去刺激體內的穴道。


    與此同時,離火軍大營,議事大廳中,羅珂高坐主位之上,一言不發,兩側是穆靖,嶽隆,衣青,熙筠四人,下手處還有數位將領,氣息不凡,顯然也是離火軍的高層。


    “人都到齊了便開始吧。”羅珂雙手一抬,掌控一切的氣質油然而生:“這次山狼國大軍突然來犯,時機選擇卻對他們頗為不利,不符合常理,雖說出其不意,無往不利。,但是也不至於這般前來送死,你們有什麽看法?”


    “我和前將軍認為,山狼國軍隊駐紮在山狼國邊境距離我離火城最為接近的地方,也就是在距離無燼穀不足百裏之處,眼下酷暑難耐,並非進軍的好時機,除非無燼穀中出了什麽變故,否則他們絕對不會衝動來犯。”衣青話音一落,廳中氣氛陡然一凝,眾人的臉色紛紛大變。


    這無燼穀乃是自遠古伊始,自曆史開始之時便已存在的一處絕世兇地,沒有人知道它從哪裏來,什麽時候來,為何會出現,但卻深深明白它的恐怖!無燼穀,顧名思義是一道狹長無比的峽穀,自百爍國絕狼關西北方起,蔓延千裏,突破陸地的限製,在海洋之上盤踞,將八百餘裏的海麵分割開來,無法計量的漫長歲月以來,時間的流逝,海水的消磨,數不清的天災,都無法掩蓋它的崢嶸,究其原因,正式穀中不知從何而來,卻炙熱到極致,幾乎可以焚燒天地萬物的高溫!無論站在哪裏,從穀上眺望,都看不到絲毫的光亮,可怖的高溫將穀中的空間都煆燒得層層破碎,扭曲成數不清卻又凝聚一體,好似萬丈幕布一般的黑洞,將穀內外的世界分割開來,各自獨立。從古至今,沒有人知道在黑暗之下,無燼穀中究竟是什麽風景,因為所有有意或無意進入其中的人,在太行天數百萬年來的曆史中,再也沒有出現過,甚至找不到他們屍體的絲毫灰燼,無燼穀,也由此得名,成為舉世皆知的生命禁區!


    而無燼穀內的恐怖力量並非永恆穩定,或者說,相對於眾生的孱弱,它的一絲一毫的動彈,都是一場生靈塗炭的災劫。曆史上無燼穀的每一次爆發,都會牽引到天地氣機的變化,從而引發數不清的天災,黑風四起,天降火雨,每次至少都有近百萬的生命被剝奪生存的權利,化作比之灰燼尚且微小的物質灑落各地。


    而這次,極有可能是無燼穀在山狼國境內的部分出現異常,而山狼國在無燼穀影響範圍之外的國境,都在大洋之外的乾俞洲之上,距離太過遙遠,所以他們才會不惜代價,選擇在這種時候進攻,試圖進入百爍國內躲避災劫!


    “羅空,速速率領周天司推演無燼穀狀況。”羅珂看向下方一位將領,那將領姓羅名空,容貌與羅珂有幾分相似,正是羅珂的四弟,羅永羅冀二人的父親。他實力不凡,在軍中也擔任著極高職務,軍中探查天文地理變化之周天司,便由他所掌控。


    羅空得到命令不敢怠慢,領了軍令便急忙退出去。


    “假若我們的預測成真,那麽山狼國此次的進攻便是困獸之鬥,破釜沉舟,我們雖占盡天時地利,可要麵臨的壓力也遠遠比以往艱巨。”羅珂站起身來,眾將領也隨之起身:“這一戰,我們不僅要守住國土,還要打出我國軍威,打出百爍國的威嚴!”


    “是”!如同金石一般堅定,如同海水一般厚重的聲音,在廳中轟然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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