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放亮,涿縣東城牆上,頭發淩亂的簡雍正勸劉備撤退。


    “玄德啊,縣令昨夜帶著妻兒從北城而出,逃了啊!今早,百姓也拖家帶口的聚集在北城門,大有不開城門就衝出的勢頭。如今人心浮動,涿縣是守不住了,我等也趕快出城去吧。”


    “憲和,我等出城倒是容易。可出城之後,到處是黃巾賊匪,又能往哪裏去呢。”


    劉備聞言,雖然心動,也還是無奈的說道


    “玄德,一切等出了城再說吧。若在遲疑,怕是想走都走不掉了。”


    劉備看著正組織進攻的黃巾軍,神色不斷的轉換著。


    良久,劉備憤恨的對著牆垛重重一拳,才朝著簡雍說道。


    “憲和,下令大開北城門,讓百姓出城。你我分頭去叫上我二弟和三弟,我等在北城門匯合。”


    簡雍聽到劉備說開城門,放百姓離去,心想‘自己這好鄰居兼主公的劉玄德,當真是能成事的大人,這計策用得好哇!’


    正在指揮大軍繼續攻城的高談聖,看著搖搖欲墜的涿縣城,對身邊的幾人說道。


    “連續三日攻城,以我預料,城內的義軍加上青壯,已經所剩無幾。吩咐下去,今日若是進了城,不但有黃金珠寶可拿,還能得到嬌滴滴的娘子暖床。”


    “破城就在今日,待會兒若是抓到西城門那個大耳長臂,名叫劉備劉玄德的家夥,不要慢待他。能夠抵擋我軍這麽久,是個人才,試一試能不能收歸麾下。”


    “神上使,根據消息,那劉備,原是一織席販履之徒,但他逢人便說自己是中山靖王之後,孝景帝玄孫,乃是漢室宗親,怕是難以收服。


    他還有兩個兄弟,前段時間雄將軍和蓋將軍擊退的那人是其三弟,名叫張飛,原是涿縣有名的屠夫。另外一個就是把守東門的長髯大漢,名叫關勝,不知其來曆。”


    程誌遠在高談聖旁邊,說著查探出來的消息。


    “能做得張飛和關勝這兩人的兄長,這大耳賊也是不凡。可惜其是漢室宗親,怕是不能為我所用......”


    高談聖被係統爆出來,其身份是涿郡北新縣的縣尉。在結識張角之後,便被張角獨特的氣質折服,從而加入太平道。


    這家夥,對人才一向是很喜歡。先後結識了雄闊海、蓋世雄、高開道以及麻叔謀,其中雄闊海、蓋世雄、高開道三人都是勇猛之輩,麻叔謀也是略有智計。


    如今高開道與麻叔謀二人在外劫掠村寨,裹挾百姓,不斷地為高談聖等人運送糧草和補充人員。


    話說這涿郡太守張庸,隻因去歲到薊縣述職未歸。後又遇黃巾作亂,便留在了薊縣,沒有迴來。


    涿縣北城外。


    劉備三兄弟加上簡雍,四人在十裏處的山坡上駐足。


    此次,他們僅僅是帶了三百人出來。皆是願意跟隨劉備一起走,想要混個出人頭地的。


    “兄長,我等現在往何處去?”


    張飛有些不舍的看著城內,那裏是他生長的地方,還有他那間祖傳的鋪子。


    “三弟,如今黃巾勢大,離開此地,也是無奈之舉。我等兄弟一體,大哥去哪裏,便去哪裏。待我等消滅黃巾,獲得一官半職後,我等還會迴來的。”


    一旁的關勝見張飛神情有些落寞,出言安慰道。


    劉備聞言,也是思索到底去往何處。


    “玄德,莫不如我等前去右北平,到你師兄公孫瓚那裏去?”簡雍摸了摸下顎上短淺的胡須,建議道。


    劉備想了想,斬釘截鐵的說道:“聽聞盧師在冀州剿匪,冀州乃匪首所在之地,我等前去相助。待我等殺敵立功之後,必能得盧師舉薦,到時我等兄弟再迴此地。”


    看了一眼已經被黃巾攻破的涿縣城,還有那不甚耀眼的朝陽,仿佛是在預示什麽。劉備轉頭,打馬離去,其餘人緊隨其後。


    隻是他們不知道的是,此時的盧植,正愁得焦頭爛額。


    ......


    不說劉備迂迴繞路往冀州的事,且說汝南平輿城內袁府的歌舞升平與城外的王世充。


    平輿城,袁家府邸內,袁家紈絝正和一眾依附於袁家的人,載歌載舞,奢靡宴飲。


    他們自顧自的娛樂玩耍,對城外的戰事,絲毫不擔心。皆因城牆上有袁基與袁朗兩人在,這兩個袁家年輕一輩中的智力與武力擔當,還有袁家那五千強悍的私兵。


    剛與袁基換防,從城牆上下來的袁朗,看著大堂內的情況,滿臉的寒霜。


    一個依附於袁家的小家族之主,看到袁朗進來,獻媚道:“袁統領,守城辛苦了!”


    袁朗瞥了他一眼,直接從其身邊經過。


    “朗弟,都說了王世充是個慫蛋,攻不進來,你還每日去城牆上巡視個甚。不過他那媳婦倒是很潤啊,可惜了!”


    紈絝子袁蕩摟著一個衣著暴露的女子,一邊上下其手,一邊對袁朗說道。


    袁朗對其也很是不屑,自顧自的喝了口酒,才說道:“還是小心些的好,若被其所乘,怕袁氏百餘年聲譽不複。”


    這袁朗被王慶攜帶出後,植入的身份是袁氏旁係子弟。其父又早亡,故二十四歲了,也沒有字。因其長得魁梧,武藝更是了得,故得袁氏族老喜愛,統領平輿袁氏私兵。


    至於那袁蕩,乃是袁術親弟,不學無術。


    六年前在洛陽強占何進小妾,被其父趕迴平輿。


    王世充妻子趙氏,也是其在剛來汝南時遇見。見獵心喜,才將其侮辱,又強擄迴平輿城。


    袁蕩打算將其收為禁臠,不曾想那趙氏十分剛烈。幾次三番將袁蕩抓傷。一氣之下,袁蕩將其賞賜給了自己的隨從。


    平輿城外,黃巾軍營帳中。


    此時的王世充雙目緊緊的盯著手中張角的敕令,很是沮喪。


    片刻之後,他才麵無表情的道:“如今,天公敕令我率軍北上潁川,拿下長社,取下皇甫嵩的首級。而這平輿城有袁基和袁朗在,怕是難以攻下了,殺母辱妻之仇,也怕是不能報了!”


    王世充之所以執著於攻破平輿城,是想在城破之後,將袁氏一族屠殺幹淨,以報血仇。


    原來,王世充被爆出來後,植入身份是汝南慎陽縣的縣令。王世師、王世衡、王世偉、王世渾、王世惲、王世辯是其兄弟,俱在縣中任職。王玄應、王玄恕是其子,王虔壽、王道詢、王仁則是王世衡、王世渾、王世惲三人之子。


    六年前,王世充與一眾兄弟外出打獵,其妻子趙氏與母親黃氏出城遊玩。趙氏的美貌被路過的袁家紈絝瞧見,那紈絝色心大起,當即殺了跟著趙氏的一眾隨從及老婦黃氏。在山林之中,將趙氏玩弄。對於趙氏所言其丈夫是慎縣縣令之事,紈絝嗤之以鼻,更是強擄趙氏迴到平輿,日夜玩弄。


    五日後,王世充到袁府討要說法,卻連袁府大門都沒進得去。


    當夜,他想翻牆進入袁府內查探,怎奈袁府守衛十分嚴密,還是沒能如願。


    王世充轉頭來到汝南太守府,打算讓其做主,討個公道,更是是吃了閉門羹。


    第二日夜,袁府家丁將趙氏抬了出來,丟到一處山崗。蹲守的王世充尾隨而至,看著傷痕累累,大腿淌血的妻子,悲憤不已。


    雙眼充血的王世充,為愛妻整理一番,就地掩埋了。心中發下毒誓,不殺袁氏滿門,誓不罷休!


    “兄長,既然天公將軍敕令我等前往長社圍剿皇甫嵩,不如我等先前往長社匯合波才,將皇甫嵩斬殺。然後攻打洛陽,待黃天治世,我等請求天公將軍派遣大軍,再來拿下平輿以報血仇。”


    王世衡在看了敕令後,對王世充說道。


    “父親,我願意再帶隊攻城,不殺袁家滿門,兒誓不離開!”


    王世衡話畢,身形魁梧的王玄恕,目露兇光的起身請命。


    沒有理會請命的王玄恕,王世充說道:“就依三弟所言,暫且放過袁家。報仇之事,日後有的是時間。”


    “三弟、四弟、五弟和仁則,你們四人去挑選兩萬青壯,隨我等一同北上潁川。”


    王世偉聞言,急忙問道。


    “兄長,隻挑兩萬青壯,剩下的三萬人呢?”


    王世充聞言,絲毫沒去在意被裹挾而來的那些人,淡淡道:“就讓其繼續替我們圍住這平輿城,我等需盡快趕去潁川,圍殺皇甫嵩。”


    是夜,王世充帶著分批離開的兩萬餘人,沿著官道北上。


    王世充等人所過之處,凡是被攻擊下的世家豪強莊園,均被洗劫一空。


    而那些提到了袁家的家族和豪強,不僅全族男子被殺、女子被奸汙,就連莊園也被付之一炬。


    王世充見劫掠到的糧食和金銀太多,不利於行軍,便將其中的一部分糧食分發給沿途的流民和百姓,算是劫富濟貧了。


    一路上,他們雖然作惡多端,卻也得了部分民心,其麾下的青壯更是增加到了五萬餘。


    此時,皇甫嵩及前來增援的曹操,業已被圍困於長社城內。


    皇甫嵩出洛陽時帶來的兩萬餘人,在與波才接連的戰鬥中,已經損失了一半,現在也隻剩一萬餘人。


    此時的長社城內,加之曹操帶來的兩千餘人,共才一萬三千餘將士。將領除了主帥皇甫嵩外,還有曹操、曹洪、兩夏侯及三河騎兵的統領等人。


    而城外的波才部黃巾,足足有十萬人,將四個城門團團圍住。


    除了波才部外,還有彭脫部,更有即將到達的王世充部。


    被圍困在城內的皇甫嵩等人,是不知道王世充帶著四萬餘人也將到了城外。


    若是知曉,怕是真日夜難眠了。


    而波才在收到了王世充還有兩日便到的消息之後,與彭脫一番商議,達成了同盟。


    他二人隻是大方渠帥,而王世充是神上使。兩軍匯合之後,王世充勢必要讓他們交出兵權。


    過慣了自己當老大的生活,波才與彭脫二人才不甘輕易被其領導,更不願失去兵權,所以兩人提前達成同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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