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界。”


    紅衣一個踉蹌,差點沒直接摔出去,她不可置信地看著崔玨,不是吧?


    “可我瞧著人間,不必地獄好多少。”


    崔玨扶住她:


    “那是因為你身在地獄,位列鬼差,見得都是些魑魅魍魎,從未見過凡人以命相求的至美至善之物。”


    紅衣離他這麽近,自然是能瞧見他認真的神色,崔玨怎麽了這是,她腦中一轉,忽然有些明白了:


    “你打算以後帶我在人間定居?”


    崔玨低下頭,額頭抵著她的,唇角含笑,眉眼彎彎:


    “怎麽,不願意?”


    ……


    “願意,願意。”


    紅衣幹咳了一聲,迴答地幹脆無比,要不怎麽有句話叫美色誤人呢,當崔玨將他的美色用在“正途”之上,不得不說,殺傷力真的蠻大的。


    “行了行了,別貧,我還沒見過人間辦案。”


    紅衣將他往一旁推了推,覺得他靠得太近,讓她不由自主地緊張。


    至於緊張什麽,她也說不清楚,她與崔玨,明明已經是夫妻了,最親密的事情也做過,可是麵對崔玨的時候,她還是頗有些無所適從。


    崔玨看出了她的一點點窘迫,也不再強迫,而是從容不迫地看向人群之中那位“救兵。”


    見到他的正臉之後,崔玨眉毛微微抬了抬,哦,是他,他什麽時候去了人間?


    他低頭,見紅衣還是一副興致勃勃的模樣,忍不住低下頭,惡作劇似的在她耳邊輕聲道:“你輸定了。”


    “為何?”


    她並未發現崔玨低頭,轉過頭就要問他,唇畔直接擦過了崔玨的唇角。


    “崔!玨!”


    崔玨沒想過會有意外的收獲,見她這幅咬牙切齒的模樣覺得著實好玩,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臉蛋:


    “學不乖?”


    在某些方麵,紅衣與崔玨爭就從來沒有贏過,她索性不再爭,而是續上了前一秒的話題:“為什麽我輸定了?嗯?這案子絕對會成為懸案,因為他們根本找不到兇手。”


    崔玨抬手指了指人群中央的那位官員:“若是沒有他的話,確實如此。”


    紅衣狐疑,再次認真地看向他,長著一張清廉大官的臉,濃眉大眼,端的是剛正不阿,可這與他能不能破案又有什麽關係。


    就算他再清廉,也無法破這樣的懸案,更何況與鬼神搭邊,不知道十殿有沒有在其中做什麽手腳。


    一個普通的凡人,能掀起什麽風浪來。


    崔玨瞧著紅衣茫然的模樣,就知道他沒有認出那人來,心道,這丫頭在地府一個人慣了,大概從來也沒有關心關心自己的同僚。


    “地府四大鬼差,你知道幾個?”


    紅衣一愣,下意識地迴答:“雨瞳,清君,唔,我算不算?”


    崔玨瞧了瞧她的腦袋,揚了揚下巴:


    “算,這人群中那位,便是第四位——肖祿。”


    紅衣仔細迴想著百年來在地府聽到過的關於鬼差的事兒,可關於這第四位,腦海中卻是空空如也,地府有這麽一號人?


    “他深居簡出,低調得很,也不喜歡與其他鬼為伍,地府之中,隻聽從閻君號令。如今他出現在人間,大概是因為閻君離開了吧。”


    崔玨瞧著那張隻有一點點熟悉的臉頰,有些感慨,閻君離開的時候,有沒有想過對自己忠心耿耿的部下如何自處呢?


    人群開始騷亂起來,隻因為肖祿問了領頭人一個問題:


    “這兩日,沒有人離開鎮中吧?”


    領頭人正是到日責令誰都不能離開的那位,聽到他這麽問,連忙點點頭,將自己的部署一一說了,仰著臉看著周圍的鎮民,頗有種揚眉吐氣的快感。


    鎮中人原本被當成嫌疑犯就心中不快,神情不爽,此刻看到他如此張揚,當即就想到了小人得誌,一時間所有人都憤憤不平起來。


    “大家都是一起長大的,你什麽意思?”


    “難道還是我們殺了周家全家不成?”


    “大人,小民冤枉啊!”


    更有甚者,已經在痛哭喊冤了。


    肖祿伸了伸手,示意周圍民眾安靜下來。


    可群情激憤的時候,哪兒有那麽容易聽話,他眼神掃過一旁原地待命的官兵,指了指周圍的鎮民:


    “讓他們安靜下來。”


    官兵們於是便將人群從外麵圍了起來,一個個兇神惡煞地站在眾人身後,原本大哭大喊的鎮民被嚇住,倒真是不敢發出聲音了。


    “他還是一如既往地簡單粗暴啊。”


    崔玨瞧著他的架勢,感歎了一句。


    肖祿已經走進了屋中,原本就是炎熱的夏天,屍體在屋中放了接近兩日,如今已經有了一些惡臭了。


    “哎哎,他才進去了,快跟上!”


    紅衣正要往前,忽然被崔玨拉住了手腕,她堪堪停住腳,見周圍的人都側目過來,以一種怪誕的眼神看過來。


    紅衣才意識到,自己已經不是鬼神了,沒辦法再行什麽方便,幹咳了一聲,鎖定喊了一聲:


    “我沒見過官差斷案,想跟著瞧瞧。”


    誰知道此言一出,,周圍的人眼神更加古怪,她身邊原本站著的人忽然都讓開了,最後開口說話的,還是個小孩兒:


    “原來你會說話啊?”


    紅衣閉上嘴,想給自己一個巴掌。


    所以說做鬼我行我素久了,再迴到凡人之中,會很不適應,大概就是這個道理了。


    崔玨還在一旁握著她的手,見紅衣這幅吃癟的模樣,有些好笑。


    “你打算如何?”


    他掃了一眼周圍這群刁民,他們儼然已經將紅衣當成了妖女,嘀嘀咕咕地不知道在說些什麽。


    有官差啊聽到風聲,急急忙忙地往屋裏去了。


    沒過多久,腳步聲響起,肖祿從屋中走出來,手上沾滿了漆黑的血液,和腐臭的味道,就連一旁的鎮民,都忍不住後退了幾步。


    他接過一旁小兵遞過來的熱手帕,擦了擦身手,瞧了眼紅衣,一旁的人小聲提示:“鎮民都說,那個紅衣服的女子,是妖女,是她害了鎮中三條性命。”


    肖祿將已經染血的手帕丟給了一旁的小兵,瞪了他一眼:


    “無稽之談,世上根本就沒有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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