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清君開口,也不是沒有辦法”


    紅衣走到他身邊,眼神依舊落在窗前的清君身上,與地府初見時候相比,他身上多了不少枷鎖,連帶著眼眸之中的光都黯淡了許多,他那樣喜歡自由的一個人,卻是將自己綁在了負擔最大的位置上呢。


    “說吧,什麽方法?”


    紅衣收迴自己的目光,習慣性地抱胸看著玉鳴。


    玉鳴收迴手中折扇,在手中敲了敲,往外指向未央宮方向。


    “清君他老人家現在,可不比從前了,他給自己找了個軟肋呢~”


    他這麽隨手一個暗示,紅衣臉色一沉,半抬起頭,眸子中沾染著殺意:


    “不許動她。”


    玉鳴端著折扇,眼神中閃過一絲探究,知道紅衣喜歡管閑事,沒想到這麽點時間,她又在人間搞了這麽個羈絆出來,有趣。


    他對於未央宮那位,倒是產生了興趣呢,能叫清君和紅衣這般在乎。


    “動她?在你眼中,我就是這般小人?”


    玉鳴臉上掛著危險的笑意,紅衣不動聲色,畢竟當初她在人間初遇玉鳴的時候,他就是個不擇手段的偏執狂,為了得到石小小,什麽事情都做得出來,甚至搭上了自己的小命,不過眼下,玉鳴好像又有所不同。


    說不上來是哪裏變了,她太久不與玉鳴接觸,有些看不穿這小子。


    “說說看,你打算怎麽做?”


    玉鳴往屋內走了幾步,然,與雲川相似,他越是靠近沈元,就越是覺得步履維艱。


    他看著身前麵色如常的紅衣,不動聲色地往她身邊走了幾步,才緩過神來。


    “以目前的形勢來看,清君非常重視未央宮那位,可那位終究不過是個凡人,百年之後,她躲不過輪迴,清君與她,不過露水情緣。”


    玉鳴頓了頓,又繼續說道:“清君既然肯為了她坐在人皇的位置上,必然是不肯隻有這麽短短數十載的時間,想必清君也在想辦法,為那位續命,或者說,改命。若是你能為他解決這個問題,那就皆大歡喜。”


    玉鳴的扇子“啪”地一下展開,淩空扇了幾下,額前的碎發被吹起,仰了仰頭,等紅衣的迴答。


    紅衣坐下身來,雙手交疊著放在桌前,眉頭緊皺,思索著玉鳴的建議,這樣做真的是皆大歡喜嗎?總覺得有些順利過頭?


    “改命?”


    她找到了令她頭疼的點,


    “很簡單,隻要你在生死簿上劃掉她的名字,她便可以長存與世間,脫離輪迴之苦。”


    “不行!”


    紅衣眼神一窒,幾乎是在一瞬間迴絕了這個方案。


    顧仲血淋淋的例子就在眼前,前陣子她才求了妖界之主,看至今顧仲也沒有起色,她決不能讓如安成為第二個顧仲。


    “紅衣,你別忘了,你這麽急著來找清君的原因是什麽。”


    紅衣一頓,猛地看向玉鳴,他知道了什麽?


    “難道說,那凡人,比判官大人還要重要?”


    她放在桌前的手忍不住攥緊了,崔玨時間不多了,所以她才想趕緊找迴閻君,可如安,與她而言,也有特殊的意義,她不能就這麽犧牲如安。


    冷靜下來,想一想,還有什麽方法,能夠兩全?


    “你說,讓她入地府為差如何?”


    紅衣忽然抬頭,眼中重新點燃了光亮,如今地府由崔玨做主,多一位鬼差應該不成問題,當初她不也是這般成為鬼差的麽?


    “幻境沒了,如今想在地府為差沒那麽容易。”


    玉鳴一盆冷水澆下來,澆滅了紅衣眸中好不容易升起的光亮,她眼前的路,仿佛都被一一堵死。


    “實在不行,你去求求妖界之主,我見他似乎很厚待你,這三界都是他創的,處理一隻亡魂,應該不難吧?”


    當初妖界之主為她撐腰的事兒如今在地府也是傳的沸沸揚揚,所有人都在猜測,這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妖界之主與紅衣到底有什麽關係。


    “你先迴去,我想靜靜。”


    玉鳴收迴折扇,低歎一聲,轉身消失在宮殿中。


    紅衣在桌前思索了一陣,最終還是一拍桌子,大步走出了房間,雲川著急忙慌地跟上。


    二鬼離開之後,原本在窗前似乎是賞雪的沈元忽然轉過頭來,唇角揚起一抹淺笑。


    妖界


    世上沒有人可以找到妖界之主,除非他自己願意見你。


    紅衣之前為顧仲之事找了妖界之主好幾次,才在妖界某一處魚塘邊,找到了垂釣的他,他連鬥笠都未摘下,憑空甩了跟魚竿過來,隻說了句:


    “陪我釣魚。”


    紅衣陪他在妖界釣了三天的魚,他一句話也沒有說,紅衣也不問,二人便這麽沉默著幹釣了三天。


    最後一天,他收起魚竿,從懷中取出了一個小小的玉瓶丟給她,就轉身離開了。


    玉瓶中,裝著救命的藥,顧仲原本吊著的一口氣總算緩了過來,隻是至今仍未清醒。


    她這迴來妖界,沒報多大希望,依照他的性格,自己少說也要找他幾次才能見到他。


    但是紅衣還是來了,蝶族如今恢複了往日的升級,周圍的一切都美好的不像話。


    遠處的大樹下,站著一個灰衣人影,紅衣便不由自主走了過去,那是許久未見的秦汣。


    “秦汣。”


    秦汣迴過頭來,他瘦了不少,臉色有些滄桑。


    “你來找大人?”


    秦汣問,語氣間頗有些力不從心的味道,大約是在人間經曆了什麽,不過他那副模樣,大抵是不願意多說的,紅衣便也沒有再問。


    “不錯,你可知他身在何處?”


    秦汣搖搖頭,從一旁的樹梢上扯了片樹葉下來:


    “大人的行蹤,不是我等能夠知曉的。”


    紅衣本來就沒報多大期望,故也沒有為難,點了點頭,走到蝶族邊緣的崖邊坐下。


    放眼望去,妖族似乎廣袤沒有邊際,在尋找妖界之主的這段時間裏,她幾乎要將這地方踏遍了。


    也第一次知曉,妖界中間那座山頭對麵,是一片草原,與她後來在雨神宮中見到的場景幾乎一模一樣。


    妖界之主大概沒有表麵上那般無情,隻可惜這份情誼,始終被格擋在仙界外,而這兩位,又都是驕傲不肯低頭的主。


    紅某人抬頭望天,看來她隻有請崔玨再牽一次線,才能解決眼下的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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