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韻美看到席英睿被抓住了,真的是心慌不已——要知道,謀殺組織成員可是重罪啊!而英睿肯定是不可能擁有任何辯解的機會的,一旦他的罪名被定下了,等待他的隻有死路一條……而韻美現在即便想要救他,也無能為力。四周都是同時攜帶冷兵器和*的人類或亞魔士兵,就算她一個人的單體作戰能力再強,也不可能在槍林彈雨中保護自己的『性』命……也無法救下英睿。


    不過,現在那些士兵們商量了一下,決定還是等外出的席俊哲迴來之後再對英睿進行正式的審判。所以韻美隻能慶幸,他們還可以再拖一陣時間……但是,她害怕,等到稻妻席俊哲迴來的那一天,便是席英睿的末日。


    由於席俊哲遲遲在外為造烏船失控的事情而忙碌,因此一直都沒有迴來,所以他們對英睿的審判也一拖再拖。現在英睿也被所有的人捆綁在了椅子上,動彈不得。韻美看著他,立刻就迴想起了自己當初被關在組織那間令人心聲絕望的別墅中的場景……但是在她身上發生的事情,仿佛就要在英睿的身上重演了。但是,她那會兒還有父親來救,可是,英睿的父親卻想要要了他的命。比起韻美當時的情況,現在,席英睿肯定要更為絕望……而在一旁的韻美隻能看著,毫無反抗之力。


    隨著時間一點一滴一分一秒地過去,韻美的心就越來越不安……她知道席俊哲很快就要迴來了。而那時候,他就將親自宣判他兒子的死刑……


    韻美擔心自己也會被視為共犯。因為她和席英睿兩人的處境,很容易就讓那些亞魔對他們產生了偏見和仇恨……而韻美知道,那些士兵們會對他們產生這樣的感覺,源頭正是席英睿的父親席俊哲。正是因為這些日子來席俊哲不停地虐待他們兩個,讓他對他們的這份仇恨也延續到了這些士兵們的身上……看得出,他們也恨我。盡管這種仇恨是沒有任何理由的。


    現在,韻美一個人不安地待在角落裏,英睿就在她的左前方,依舊被捆綁在那張椅子上。而韻美一個人縮在後麵,隻希望他們不會將自己視為共犯……她在心中暗自嘲諷自己:搞什麽啊,你現在居然還沒有席英睿堅強……他都沒有瑟瑟發抖呢,你在這裏害怕什麽啊!不過好像確實,現在在英睿的臉上,韻美是真的再也找不到恐懼的神『色』了。也不知道當時在閣樓上發生了什麽,反正他下來之後,先前一直與他如影隨形的那抹恐懼與絕望,已經消失不見了。韻美看得出,他已經不再畏懼……而且似乎,他也已經找迴了自己的身份。


    而聚攏在書店門口的那些人類和亞魔士兵,此刻正在為昨晚的殘局收屍。“還能從這些死人身上發現什麽嗎?什麽線索都沒有。”一名人類士兵捏著鼻子,似乎難以忍受接近屍體時的惡臭,“死了就是死了,咱們何必追尋死人。”


    “就算人是死了,也能讓我們了解很多東西。”一名俯身查看屍體的亞魔士兵頭也不迴地迴答他。最後,還是人類和亞魔合力,將那兩具形容可怕的屍體裝進了兩個黑『色』的袋子中,然後叫了一輛車運走了。他們也跟了上去,韻美不知道他們想怎麽銷毀屍體,她隻知道外界是沒有任何人知道書店這邊死了人的……畢竟他們還想要繼續營造出犯罪率為零的環境。


    之前從天台上掉下去的那個男孩,他們用的好像也是相同的伎倆……韻美想起了那可怕的一幕。不過當時她是趁書店中的這些人不注意溜出來的,因此一直都提心吊膽,而且距離也隔得太遠,她還沒有看清事情的經過,就已經結束了。但是在那個男孩墜樓死亡之後的第二天,她在那裏看見了另一個人……她看見了寧早倩。但是,早倩似乎並沒有認出她……許久未見的感慨,讓韻美差點叫喊出來。但是,她害怕會有人在後麵尾隨自己,要是被人發現她悄悄溜了出來,一定會被碎屍萬段……於是最終,她也隻好忍住了與早倩重逢的衝動,一路迴到了這家書店。


    英睿……她看向那個被綁在椅子上的蒼老的少年。你要永遠記得呀……你的名字是席英睿。然後……再也不能忘記了。


    在午夜的時候,席俊哲踏著屋外冰冷的夜雨迴來了。一看到他的身影,韻美的心就立刻沉入了冰窟……而且她發現,被捆綁在椅子上的英睿身子也顫抖了一下。顯然,他現在也仍然沒有徹底打消對席俊哲的恐懼……


    一進屋,稻妻席俊哲就聞到了屋裏無法清除掉的屍體臭味,捏住了鼻子,又看向被幫助的英睿,立刻咆哮著問發生了什麽事。他的一名人類部下見狀趕緊給他端來一張椅子,並且請他入座,接著就鼓起勇氣給他講述了昨天晚上包括今天一整天發生的事情的始末。當他們提到英睿拘捕那一段的過程的時候,席俊哲立刻狠狠地瞪了椅子上的英睿一眼,眼神之兇狠殘暴,足以當場將其刺穿。然而韻美卻發現,先前在英睿臉上轉瞬即逝的那抹驚恐,這會兒卻也看不見了。


    在聽完全部的敘述之後,全長的氣氛沉寂到了冰點。他就要爆發了,英睿看得出。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發生了如此惡『性』的事件,韻美猜測,當然也有可能是剛剛他的部下稟告時有措辭不當。現在,無論誰說錯話,或是眼神不妥,亦或不合時宜地發笑,都可能引爆稻妻席俊哲的雷霆怒火。


    然後,審判開始了。韻美知道這是一場沒有意義的審判,到最後被懲罰的總歸是席英睿……隻不過這一次,他可能真的會因此丟了『性』命。英睿故意將臉別過去,沒讓她看見此刻他臉上的表情。


    “我所親愛的無名氏啊……”席俊哲殘忍地笑了,然而在他話音未落之際,英睿突然發言:“不,我的名字是席英睿,不是無名氏。”


    “什麽?”席俊哲愣住了,隨即他麵部的表情被無盡的怒火吞噬。他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衝到英睿的麵前,一把揪住他髒『亂』的頭發,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我去你媽的!我原本以為你在被割了手指和腳趾之後,你已經不會再犯這種滔天罪行了……很好,看來我對你的懲罰還不夠。是非有死亡才能讓你服帖是嗎?”


    “不。如果你還想要報複我的話,就不會讓我死。”英睿突然笑了。韻美說什麽也沒料到他會笑,而且此刻出現在席英睿臉上的笑容,還那麽具有諷刺以及對他父親的挑釁:“我們都很清楚……要毀掉一個人,絕對不隻有死亡這麽簡單。”


    “媽的!”席俊哲大罵一聲,狠狠地往英睿身上踹了一腳,“我就不信還真的治不了你了!來人!我現在宣布他的死刑,每天早上……不,現在已經過零點了……今天早上就給我立刻行刑!”


    韻美已經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了。果然,席俊哲根本不會細細詢問英睿所犯下的罪……他隻是想要一味地向席英睿“複仇”而已,盡管韻美並不知道稻妻席俊哲為何會這麽仇恨他的兒子。


    “無名氏啊……你死定了。”席俊哲臉上『露』出了帶著殘忍快意的笑容,“不過你要死了,我還真的感到了一些哀傷呢……”說完,他誇張地吸了吸鼻子,隻是臉上的那抹殘酷笑容愈發嗜血了。


    席英睿也笑了:“過往的人啊,不要為我的死感到悲傷,如果我活著,你們誰也活不了。”


    這一刻,在他的臉上,韻美真的看見了赴死時的決然……這一刻,也是韻美所見到過的,席英睿最英勇,最像一名具有錚錚傲骨的男子漢的時候。


    氣氛緊張到了極點,席俊哲被他氣得麵容扭曲,卻說不出話來。就在此刻,書店的門突然被撞開了,屋外瓢潑的冰雨飛灑進來。一名亞魔士兵衝了進來,韻美覺得,若不是它下一秒就通報了至關重要的事情的話,或許它很可能就會因為惹怒了席俊哲而被立刻處死了。


    “稻妻大人!兇殺案的真相已經查出來了……”它急匆匆地說道,“兇殺案的罪魁禍首並不是您收留的這個流浪兒無名氏……而是鬼攸!是斷掌部落的首領鬼攸!”


    “什麽?”席俊哲一皺眉。


    “我發誓!”那名亞魔高聲說道,音調甚至因為心中的激動而變形,“那天晚上我夜裏起來換班,親眼看見了倒在血泊之中的那兩人!雖然在我過去之前,殺人犯已經逃跑了,但是那兩個守衛當時還尚存一絲氣息……它們在死前告訴我,殺害它們的人是斷掌部落的人!是鬼攸派人這麽做的!此刻混在我們隊伍中,殺害那兩名守衛的那個亞魔,已經逃迴到鬼攸的身邊去了。大人,我發誓,因為我之前一直在和別的士兵處理屍體的事情,所以這麽晚才來告訴您……”


    “你是說,鬼攸背叛了我們?”席俊哲聞言眯起了眼睛,甚至有一瞬間,他都忽略了自己身邊席英睿的存在。他向那名亞魔走過去:“你最好給我說清楚一點……這到底是怎麽一迴事?”


    “大人……可能鬼攸也想要謀反……他想要背叛我們的組織,所以第一步便是殺害我們團隊中的士兵……當時死去的那兩個士兵,親口這麽跟我說了,就是鬼攸指使的人殺害了他們……真的……我發誓……”他的聲音聽上去似乎底氣不足,但席俊哲卻沒有發現,他的眼睛中確實有一瞬間掠過了一抹懷疑,不過最後他還是選擇了相信他。然後,他快步重新坐迴到自己的座位上:“所有人聽令!今天一早,我們就去逮捕鬼攸。”


    領命的眾士兵立刻爆發出一陣響亮整齊的應聲。然後,席俊哲這才重新看向他的兒子。席英睿依舊保持著剛才的那抹鐵骨傲氣看著他。席俊哲恨得咬牙切齒,韻美看得出他此刻非常想要懲罰英睿,但大敵當前,而英睿的嫌疑又被洗脫了,現在再去折磨他,也會降低席俊哲在隊伍中的威信度。所以,最後稻妻席俊哲隻是往席英睿的臉上狠狠地吐了一口痰,接著便親手解開他身上的繩索,將他和韻美都打發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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