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這個了,席俊哲,現在你兒子的事情處理得怎麽樣了?”在將話題引到冬韻和韻美的逃亡之前,穆宮隱先這麽問席俊哲——畢竟,席英睿和韻美,都是被組織監禁的人。而麵對他的這個提問,席俊哲竟然也隻是輕輕一笑,仿佛在他看來這根本就是一件無關痛癢的小事:“事情進展得很順利……我現在已經將他抓到了我的別墅中,他是再也別想逃出去了。而且,之前我還割斷了他的一根無名指和一根腳趾,他現在可是痛不欲生呢……但是我打算讓他活下去。他現在的心理防線已經被徹底摧毀,尊嚴和信念全部被擊潰,再也沒有力量反抗,更別提威脅到我們了。”他的這番話,聽得穆宮隱一陣惡心。


    “哦對了,穆宮隱啊,以後再見到他的時候就不用叫他的名字了,”席俊哲又說道,“他現在不再是席英睿,他已經被我剝奪了名字,叫他‘無名氏’就好。”


    “不說這個了……”穆宮隱有些後悔打開了這個話題,“既然席英睿那邊的事情已經解決,那我這裏有一個新任務想要交給你,想讓你幫我一把,你看看行不行?”


    “說來聽聽。”席俊哲興致盎然。


    “是這樣的……不過你也應該有所耳聞,或者說你有很大可能已經親眼看見了那時的場景……”穆宮隱緩緩說道,“我記得之前你是決定要在中午對韻美行刑的對吧?而且你還說要親自去觀摩現場……不過那天中午等我們的人趕過去的時候——”


    “——她已經逃跑了。”席俊哲接過了他的話,“對,我知道,那時候我也在場——看著別人被處死,此等美事,我怎麽可能有缺席的道理?不過等我跟著那些行刑人員趕過去的時候,卻發現那間別墅裏空無一人,門前的守衛也受了重傷。根據他們的話,是冬韻將韻美放了出來,而且他們兩個還一起逃跑了。”


    “對,這就是我要跟你說的事情。”穆宮隱說道,“現在冬韻肯定和他女兒在一起,他們是站在一條線上的,既然韻美已經背叛了組織,那麽冬韻現在肯定也在幫著她。可以說,因為韻美的關係,冬韻也隻能選擇背叛我們,和她一起逃亡。而冬韻和他女兒不一樣,他顯然是知道這麽做的後果是什麽……然而,他卻還是這麽做了。”


    “一切都是為了那所謂的親情嗎?嘖嘖嘖,真是太感人了。”席俊哲譏笑道。穆宮隱歎了口氣,冬韻會有這樣的行為他也能理解——但想必,席俊哲隻會覺得好笑。因為畢竟在那人的生命中,是沒有親情存在的啊……


    “韻美一開始便是因為拒絕了組織上交待的人物,並且還幫助敵人接觸到了我們組織的核心秘密,所以才遭到了監視和追殺。”穆宮隱頓了頓,然後繼續說道:“但是肯定,冬韻所知道的情況遠遠比他的女兒要多……如果他們兩個一起逃亡,或是將我們組織的秘密公布出去的話,那麽對我們組織造成的後果將會不堪設想。”


    “明白了,說了這麽多,就是想要把他們兩個給抓迴來吧?”席俊哲挑了挑眉『毛』,“穆宮隱啊,你是真的老了,說話也變囉嗦了。”穆宮隱無力地苦笑了一下,不置可否:“剛開始的時候,我將捉拿韻美的任務交給了狼吼,但是現在它在處理其他的事情……而我又不想將所有的任務都交給亞魔,因此才來拜托你。席俊哲,你才是這個組織中我最信任的人,也是我最能托付重任的人,我希望你能幫我把他們兩個人給帶迴來。”


    “這個好說。”席俊哲爽快地哈哈大笑,隨即臉『色』又一沉,臉上『露』出一抹詭異嗜血的笑容:“這種貓抓老鼠的遊戲,向來是我最喜歡的……不過,穆宮隱,我隻要負責把他們兩個給帶迴來就好了對吧?我可不能保證他們迴來的時候會是一種什麽狀態……可能會少了一兩根手指,或者幹脆一條手臂都沒了。當然,你看到他們的時候,他們可能已經徹底瘋了也說不定……”


    即便是穆宮隱這麽穩重的人,在聽見席俊哲用這麽輕描淡寫的語氣談論如此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他也感到胃裏一陣不適。就算他信任席俊哲,也終究還是不能將全部的事情都放心地交給他做。如果讓那家夥擁有太多權利的話,天曉得他會幹出什麽事情來……穆宮隱心想,無奈地閉了閉眼睛:“那敢情好。但是,最好還是能保證他們的安全,因為有一些話我想要聽他們親口說出來。你最好不要用你的那套方式去折磨別人……”


    “那可不一定……我很難保證。”席俊哲這麽說著,嘴角上揚,眼睛裏閃爍著興奮的光。然後他沒等穆宮隱再說什麽,便打算轉身離去。穆宮隱知道再和他爭論這件事也不會有什麽結果。雖然他不知道為什麽席俊哲會對冬韻和韻美有這麽大的敵意,但既然他自己都這麽說了,那兩個人恐怕是兇多吉少……不過他還是叫住了席俊哲,因為他有些事情想要確認:“等等,南宮附中那邊的記憶憲兵係列是不是運作正常?”


    “這個你盡管放心。”席俊哲轉過身來,“除了抹除記憶外,我還用記憶憲兵給那裏的所有師生包括他們身邊的人,增添了錯誤的心理暗示。在他們忘記虹翼的同時,為了防止他們再像之前你在學校裏看到的那群女生那樣產生對班級人數的疑『惑』,我還特意從隔壁一班調了一個人去二班,並且用記憶憲兵讓他們相信,那個從一班轉過來的學生一直都是他們二班的,還是他們的班長。這樣的話不僅保持了兩個班級人數的平衡,而且還讓這次的記憶消除顯得更加可信。


    “所以啊,穆宮隱,現在在他們的記憶中再也沒有那個叫虹翼的人了,虹翼原來的位置已經被那個一班的彌霖給取代了,他和虹翼的身份重疊,也就是說,那個叫虹翼的小鬼現在所有存活過的證據都已經消失——這就是你最希望看到的吧。”席俊哲說著,朝穆宮隱『露』出了他那招牌式的笑容,看得卻是讓穆宮隱一陣膽寒。這次穆宮隱沒有說任何話,席俊哲也就這麽離開了。


    此刻,穆宮隱依然靜靜地坐在那片雨中庭院之前,心中思緒萬千。隨後,他突然拿出了自己的手機。他知道席俊哲這人可以信任,但那些亞魔是絕對不能托付的。況且席俊哲他自身也有很大的問題存在……這麽想著,那人的臉又重新浮現在他的眼前。


    席俊哲的『性』格殘忍,在組織中是出了名的。他非常熱愛折磨他人,甚至以摧毀他人的意誌為樂。因此穆宮隱覺得當初自己將抹除虹翼和席英睿的任務交給他,自己真的是找對人了……或許虹翼還可以說是因為自身的問題而業因化,但席英睿完全就是被他父親給『逼』上了絕路……如果沒有席俊哲的話,他可能還不會這麽快就屈服。而席俊哲一出手,那孩子就真的喪失了求生的欲望……雖然對組織的兩個威脅這下都消失了,但穆宮隱卻突然同情起那孩子來。雖說是為了完成我交給他的任務,但席俊哲也沒必要做得這麽絕吧……那畢竟是他的孩子啊!不過似乎,穆宮隱從隻言片語中能夠看得出來,席俊哲非常討厭他的這個兒子。難道是因為這份恨意,才讓他對自己的親生骨肉下此毒手的嗎?穆宮隱不敢想象。


    如果威脅到組織的是小隴,我又會怎麽做?穆宮隱不知道,但他可以肯定,他絕對不可能會像席俊哲那樣心狠手辣。從某種程度上而言,席俊哲能做到這一步,其實也算是不容易了。


    而不管是席英睿還是席俊哲,都還不是最大的問題……穆宮隱知道,他們現在最大的威脅其實是那些亞魔。不止是那些反叛的亞魔,還包括了現在對他們忠心耿耿的亞魔……穆宮隱知道,根據他們的新烏托邦計劃,這下亞魔最後也肯定是要被徹底根除的——可以說,不管寒鴉有沒有發動與人類的戰爭,最後它們也肯定是死路一條。隻不過穆宮隱沒料到的是,寒鴉那些亞魔居然先人一步自己組織了起來,向他們發動起義,不過這樣一來,就更加給了穆宮隱與它們開戰的理由。


    而且不單單是寒鴉那夥人,對於他們造烏組織來說——甚至對於整個新烏托邦計劃來說,所有的亞魔都是他們人類的敵人。穆宮隱知道這個組織的思想是怎樣的,他們絕對不會容忍任何非人類生物與他們共存,組織想要將這個星球的政權重新交還給人類掌控。而穆宮隱雖然並沒有抱著這樣極端的想法,他也知道,自己隻不過是組織的一個傀儡而已……但是在他頭上的那人,可是確確實實地擁有這樣的想法。


    包括寒鴉,包括牙狐,包括鬼攸……這些人留著終究是一個禍患——這,就是這個組織的想法。他們認為所有的亞魔都是人類的敵人。穆宮隱自然是崇尚與世無爭、上善若水的理念,然而組織中卻沒有人和他懷抱著一樣的想法,因為這本身就是一個比較極端的社會組織……因此穆宮隱也一直搞不懂,為什麽他的領導會選擇讓他當這個組織台麵上的首領。如果由那家夥親自參與進來的話,不是會更容易籠絡民心嗎?而且現在的情況也越來越多,越來越複雜,他很清楚自己此刻如履薄冰,稍有失足,便會萬劫不複。穆宮隱覺得僅憑自己一人之力,恐怕已經無法掌控局麵了……


    穆宮隱這麽想著,撥通了貝『露』佩歐魯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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