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結束後,闇麟敲響了寒鴉宿舍的門。寒鴉放他進來後,發現他的臉上正少有地嚴肅,仿佛發生了什麽非常嚴重的事。寒鴉預感到不妙,立刻邀請他坐下,然後闇麟直接開口了:“大人,你知道在您不在的這段時間裏,發生了什麽嗎?石人和闇麟共同執政,卻發生了許多事情……”寒鴉聽得心頭一緊。果然,他就知道不應該讓石人摻和進來。


    “每次幽狼在做什麽決定的時候,石人總是會『插』幾句,我親眼所見。”闇麟這麽說道,雖然他的語氣有點像是在打小報告,但仍然讓寒鴉聽得氣憤無比。他現在已經開始認真考慮該如何處置石人這個在他團隊中的不確定因素了。


    “而且,他曾經還不服從您的命令!”闇麟又說道,“之前您不是讓石人去處決我們隊伍裏麵的那些對你不滿意的亞魔嗎?但是石人卻悄悄把滅空放了……我發誓我看見了,他沒有按照您所說的對滅空行刑,而是悄悄將他放了,這會兒估計他都已經逃迴到鬼攸那裏去了吧!”


    “……石人!”寒鴉憤恨地吐出這個名字,仿佛是舌頭上的毒『藥』。如果闇麟說的真的沒錯的話,那麽恐怕石人也對他起了反叛之心了。這點他絕對無法容忍,看來他要找個時間把石人也一起處理掉……或許,用當時處理安震的方法處理那家夥更好,寒鴉在心裏默默盤算。不過畢竟石人一直以來都是堅定地站在義軍前線的亞魔,所以寒鴉打算在行動之前先確認一下闇麟的話的準確『性』,要是錯殺了一個忠心耿耿的人就糟了——不過寒鴉覺得,闇麟說的應該不可能有錯,而他也從來都沒覺得石人對自己有多忠心……如果他真的對我忠心的話,那麽昨天晚上就該跟其他人出來一起迎接我了。而他卻沒有這麽做,相反從前還處處挑我的刺……不可饒恕!


    寒鴉先讓闇麟離開,然後親自去宿舍將石人找來了。但對方的臉上還是那一如既往的淡然神『色』,仿佛根本就不知道他犯下了如何的滔天大錯。看到他那一臉鎮定處變不驚的神情,寒鴉心裏就憤恨不堪。他強迫自己用平和的態度開口道:“剛剛闇麟和我說了一件有趣的事……他跟我說,在我不在的那段時間裏,你一直都在幹涉幽狼的管理……盡管你知道我已經全權委托幽狼幫我管理義軍了,可你仍然進去『插』了一腳?”


    “幽狼的管理方法實在不敢恭維。”石人淡淡地說道,“如果我不去提醒他的話,等你迴來了,整支義軍隊伍都會被他搞得烏煙瘴氣、混『亂』不堪。”


    “喲,你還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寒鴉譏笑道,“別對自己太有信心了。就算幽狼沒有你的幫助,他也仍然能將這支隊伍管理得很好——我正因為相信他,所以才將隊伍交給了他管理,而不是交給你。懂嗎?”


    “寒鴉,我不管你是怎麽看我的,或者你對我有多大的偏見……我隻想說,既然你決意要發動反叛,並且你現在是一個領導者,就不能因為這種私人恩怨而做出影響你決斷的選擇。”石人的語氣沒有任何變化,還是如同剛才一般的漠然,但是寒鴉從他的聲音中聽出了指責。“作為起義軍領袖,寒鴉,你應該知道你的所有決定都是不能被這些事情給影響到的。”


    寒鴉覺得石人是在斷章取義。拜托,現在明明是我在指責你,怎麽反過來變成是你在批評我了?他深吸一口氣,覺得自己終於還是無法壓抑住心中的怒氣了:“聽好,剛剛闇麟還告訴我,之前我讓你處決掉那些對我不滿的義軍戰士,讓你對他們進行死刑,可是你卻把滅空放跑了,對不對?”


    “這是計策。”誰知,石人卻這麽說。“寒鴉,這樣肆意處決內心對你懷有不滿的人,隻會讓更多的人對你不滿,最終的結果隻能是自取滅亡,你應該是知道這一點的吧?而我將那人放走,雖然不知道他會去哪裏,但就算他迴到了鬼攸那邊也好,也仍然對我們有用處……我們這邊對他有恩,會讓他在今後的戰鬥中無法輕易對我們下手,這就從道德善惡上牽製住了他,明白嗎?有時候並非隻有殘酷嚴刑才能控製他人,些許的善意更能收買人心。”


    “這就是你的借口嗎?”寒鴉暴跳如雷,“我告訴你石人,你這是謀反!”


    石人平靜地閉上眼睛:“寒鴉,其實部隊的軍心很整齊,大家都有一個共同的目標,都想推翻人類的統治,隻不過你的方法有些太偏激了……你這麽做,才會真正讓你陷入孤立無援的境地。在你不在的這段時間,我和幽狼兩個人將軍隊治理得很好,難道你還沒有明白嗎?”


    寒鴉覺得自己喉嚨發幹,聽著窗外風颼颼地刮過工廠街道兩旁光禿禿的榆樹枝頭。


    “你這家夥……!”他現在氣憤到就差直接向他動手了。但是他還是忍耐了下來。不,我不能現在就動手。他要讓所有人都見證這一幕,他要讓所有人知道反叛他的下場,所以他要在所有人的麵前告知他們,石人的下場。於是他沒有再和石人說什麽,讓他出去了。等著吧,過不了多久我就會給你一個大“驚喜”。而石人看上去似乎也沒有什麽再想說的了。臨行前,寒鴉聽見石人清楚地歎了口氣,這聲歎氣更是讓他憤懣。不過他忍了下來,畢竟一切最終都會有結果的——就算石人想要反對自己,他也活不了多久了。


    然而等寒鴉一個人冷靜下來後,他又覺得這樣有些太便宜石人了。這家夥,不就是想要和我爭領袖的地位嗎?他想,那我他媽就偏偏不讓你如願。他坐在自己的一張木製椅子上,心裏想著該如何一步一步打擊石人。首先得先架空他……就算他非常不願意,他也不得不承認,現在在他的軍隊中,有很多人都非常尊敬石人,甚至都願意聽從石人的話而勝過聽從自己的。寒鴉不能讓這種事情再發生下去。寒鴉自己的錯誤就在於,最初將石人帶到義軍中來的時候,他將那家夥定位成了自己的參謀,所以他的團隊中才會有那麽多的人聽從他的話。現在他必須斷絕這種情況再出現……他要架空石人在義軍中的權利,讓他四處碰壁,沒有人再尊敬他。


    當天晚上,寒鴉再次召集起了部隊中的所有成員,當著他們的麵解除了石人參謀的職務,然後,另立新成員烈鴉斯奎爾拉德為新的參謀,並向所有人宣布,今後烈鴉將代替石人的作用,將一直待在他的身邊輔佐他。“從今以後你們有什麽疑問就不用去找石人了,找烈鴉就好,或者直接找我也行。”寒鴉對他們這麽說道。


    通過石人事件,寒鴉明白了一點:他的身邊不能留住任何自己不信任的人,他們終有謀反的一天。因此,在這次會議上,他將義軍中的所有幹部都換成了自己的嫡係以及親信。這樣一來,看看你們還有誰敢不服從我!他俯瞰人群,昂揚得意。


    而在這次的會議上,他發現石人一直都在很遠的地方,默默地注視著自己……雖然在石人的臉上,依舊那是那副冷淡的表情,但是那種目光令他厭惡,更令他恐懼。


    ***


    痛風的苦痛如影隨形,日夜不變地折磨著他。根據醫生所說,穆宮隱最近都不適宜出門。然而有時候,卻還是會發生像現在的這種情況,讓他不得不親自去往南宮附中……


    起因要追溯到先前小隴給他打的一個電話。在上次自家別墅的見麵後,穆宮隱覺得小隴應該已經不再擔心學校裏的事情了,可誰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一開始還很正常,確實如席俊哲所說,他帶著“記憶憲兵”係列進入了學校,親自對那裏所有師生和後勤人員的記憶進行了一次大清洗,讓他們忘記了和虹翼、韻美以及席英睿有關的全部信息,現在在他們的記憶中,應該是不存在這三個人的。事情進展到這裏,一切都很順利。穆宮隱也曾經見識過那個被他們稱之為“記憶憲兵”的儀器,其實記憶憲兵的外形和他們用來探測人體內的行星能量的儀器很像,但是作用卻完全不同。“記憶憲兵”,可以清除人腦中的一部分記憶,甚至可以篡改記憶,或是對人們施加心理暗示……可以說,記憶憲兵係列,是他們現在所掌握的所有工具中最重要的東西,也是最可怕的儀器。


    在席俊哲清掃了整片南宮附中的人的記憶之後,又對他們周圍的人施加了心理暗示——比如說學生的父母,或是其他可能認識那三個孩子的人。席俊哲一一將他們找出來,也消除了他們的記憶,甚至還利用記憶憲兵的心理暗示功能,讓他們自己在微信群裏麵清除了那些人的微信,在其他的聊天工具、甚至是過去的聊天記錄中也完全抹去了三個孩子的存在,可以說現在是沒有任何證據能夠表明那三個孩子曾經在這個世界上生活過了……除了穆宮隱他們這些知道他們存在的人以外。


    然而,就算席俊哲利用記憶憲兵將這一切後續事件都處理得這麽完美,意外還是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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