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剛剛不會真的睡著了吧?”看見虹翼醒了,英睿立刻這麽問道。但虹翼隻是『揉』了『揉』頭發,一臉惺忪又不耐煩地說道:“你們好吵……”英睿突然發現他眼睛底下有兩個厚厚的眼袋,還有黑眼圈,身旁的段秀涵問道:“你不會昨天一晚上沒睡吧?”


    “我就說嘛,昨天這麽晚了還給我的朋友圈點讚。”習俊良說。但英睿倍感疑『惑』,因為虹翼怎麽看也不像是會熬夜的人。他和秀涵、俊良這種人平時熬熬夜打遊戲也就算了,但是英睿怎麽也想不出虹翼會有什麽理由熬夜。


    “你……不會也熬夜打遊戲了吧?”英睿小心翼翼地問,但虹翼搖了搖頭:“打什麽遊戲啊,我手機裏沒這麽多內存……我會在調生物鍾。”他這麽說道,著實把英睿嚇了一跳。其他兩人的反應也不小,習俊良立刻問道:“你調生物鍾幹什麽?”


    “不會是想要熬夜和寧早倩聊天吧?”秀涵這麽問道,英睿注意到虹翼的眼睛一亮,但很快又黯淡了下去。沉默了些許時間後,虹翼點了點頭。習俊良在一旁唯恐天下不『亂』地拍了拍手,英睿苦笑著扶額搖了搖腦袋:“不是,我說虹翼,你是不是吃錯『藥』了,人家在美國,你發個問候過去就好了,為什麽非要湊時間和她一起聊天?”他話還沒問完,就被秀涵撞了一下胳膊,示意他別『亂』說話,英睿立刻不做聲了。


    “我算過時間了,我在線的時候她正好在上課……她能用手機的時候我在學校裏,其他時間都卡得太緊,總不見得我吃早飯的時候發一個問候過去,她正好在吃晚飯吧?這樣也行不通……而且我睡覺了,她可能就上線了,光是時差這一條,我就改變不了。”虹翼『揉』著淩『亂』的黑發,沒精打采地說道。英睿總算知道這家夥剛剛為什麽會趴在桌子上睡覺了——他果然一晚上沒睡,就是要調時差,讓自己的身體適應這種狀態。不過看樣子,他昨天似乎也沒能和寧早倩說成話。


    “當心身體啊。”秀涵關心了一句,“你想要維持這樣的狀態多久,你白天還是要上課的,要是每天晚上都熬夜,你白天的時候不久半死不活了?”


    “……我不知道。”虹翼臉上的表情十分糾結,“看情況吧……我隻是想要和她說幾句話,沒想怎樣。就聊一次天,然後我就恢複正常。”


    “你恢複得了嗎?”英睿突然問道,虹翼抬起頭看了他一眼,然後又垂下了腦袋,沒有給出任何迴答。“你還喜歡她,對不對?”英睿問,“如果她真的迴複了你,然後你們聊了一晚上,你能做到就這樣和她斷絕聯係嗎?你肯定每天晚上都會期待著能和她說話。這樣的話,你白天怎麽辦?像我們這種學渣還好,本來就半身不遂了,可你跟我們不一樣啊,你學習那麽好,如果被這種事情拖累了該怎麽辦?”


    “你什麽意思?”虹翼眼中的光突然非常兇狠,英睿自知多言,立刻改口道:“不……我是說,有時候還是順其自然比較好。她又不是再也不迴來了。等她的交換生生活一結束,迴到南宮附中之後,你們該怎麽樣還是怎麽樣。這樣不是皆大歡喜嗎?為什麽非要現在——”


    “——因為我很害怕。”虹翼這麽說道,聲音悲愴絕望,“我害怕在這樣的狀態下,就和她徹底斷絕了聯係。這一次……隻有這一次,哪怕隻有一次也好,我想要主動和她說說話。”


    “你能做到嗎?”英睿發覺自己的聲音冷漠得可怕。但對於虹翼來說,事實偏偏就是這麽殘酷。“你之前那麽多次都下定決心要主動去找她聊天,可是最後都退縮了,不是嗎?就算這次你調整好了時差,你確定你有那個膽子去點開和她的通話界麵嗎?”


    虹翼沉默了。秀涵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似乎還想說什麽,但上課鈴卻在此時打響了。秀涵最終沒能將他心裏的話說出口,和習俊良一起迴到了各自的座位上。英睿也坐迴到了自己的新位置,看了看課表,發現第一節是語文課,便從桌肚裏找出了語文書,放到了桌角上。可是語文老師遲遲不來,於是全班又開始『騷』動起來。


    從他們上初二開始,英睿就再也沒有在校園中看到銀老師的身影。他們新的語文老師是原本教隔壁初二(3)班的楊老師,現在她同時教兩個班級,顯然對他們這個班級不是特別上心,或許她還是更加偏愛自己原本的那個班級。而且楊老師上課的風格跟銀老師也很不一樣,開學第一天她就給他們布置了成山的抄寫作業,抄得英睿的手都快斷掉了,自此英睿就對這個新的語文老師沒什麽好感,全班同學也開始更加想念起銀老師來。


    不過,銀老師到底跑哪兒去了呢?英睿坐在窗邊,不解地這麽想。有天下課的時候他看見周欣媛等人去辦公室問過李老師,可就連他們的班主任也不知道銀老師出了什麽事,去了哪裏。仿佛過了一個暑假,他就人間蒸發了一樣,哪兒也找不到。英睿也不知道他們現在的語文老師是真的變成了三班的楊老師,還是說她隻是來代課的——銀老師什麽時候會迴來,誰也不知道。


    自從上了初二之後,課業明顯比上學期要更加繁重。結果這天英睿再也沒能找到機會去和虹翼說話——其實他節節課下課都有空,他也不打算像所謂的好同學那樣,把迴家作業在學校裏做掉一點。他非常不理解這種行為,迴家作業當然是要迴家做的,否則為什麽叫“迴家作業”呢?倒是那些將作業提前在學校裏完成的學生,他覺得他們簡直就是傻瓜。不過虹翼就是這樣的一個傻瓜,每次英睿去找他,他都在拚命地做作業。做完學校裏的作業,他就開始做迴家作業,結果英睿等人根本沒法和他說一句話,因為他幾乎每時每刻都在做作業。英睿驚訝他一碰到這些題目,居然就有這麽好的精神,將今天早上的睡意一掃而空,拚命地做著這些變態老師出的變態作業。


    在放學的時候,虹翼開始理書包,英睿覺得自己總算是找到了和他說話的機會。不容易啊。他一邊這麽在心裏感歎道,一邊背著自己的書包走到了他的身旁。“喂,虹翼,有空嗎?”他大大咧咧地問了一句,結果虹翼立刻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沒空。”


    “你看,又來了,你還是這麽冷淡。”英睿沒有把他的冷漠放在心上,反正他也早就習慣虹翼的這種說話方式了。“別這樣嘛,和我說說話吧?”英睿說道。這家夥不會還在想著今天早上我對他說的那些話吧?英睿自己也覺得他早上說的那番話其實也有些太過鋒利了,不過這就是事實。如果是虹翼的話,真的可能會一整天都在想著這件事也說不定。這麽想著,英睿歎了口氣,拍著他的肩膀說道:“別放在心上嘛!我也是隨便說說。你要是不能和寧早倩聊天,可以和我聊天啊!”


    “誰要和你聊天。”虹翼冷冷地說了一句,然後背上書包就往教室門外走,留下席英睿一個人愣愣地站在原地。他熱臉貼了冷屁股,讓他覺得非常不爽,憤怒逐漸從他的心頭湧出。他憤懣地握緊了拳頭,然後也氣唿唿地走出了教室門。當他來到校園外麵的時候,發現虹翼早就已經走得沒影了。


    靠,這家夥什麽意思啊!什麽叫誰要和你聊天?英睿走在迴家的路上,越想越氣。虹翼的潛台詞就是,他隻要和寧早倩說話,而對於自己的朋友們,他一個都不願意搭理。在寧早倩和他們這些朋友之間,虹翼毅然決然地選擇了他喜歡的寧早倩,而完全不將他放在眼裏。見『色』忘義的小人!況且這會兒他連『色』都沒有見著。英睿在心裏將虹翼罵了無數遍。但這樣的情況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了。早在上學期亞魔襲擊南宮附中的時候,虹翼就已經在他的麵前暴『露』了自己的真麵目。那時他和寧早倩都被亞魔抓住作為人質,虹翼完全有把握救下英睿,然而他卻選擇去救寧早倩,並將英睿當成了一個炮灰,這點讓席英睿非常不爽。


    那天,他也曾經向自己的父親打過電話,因為他覺得自己父親對於虹翼的評價完全沒錯,讓他一下子有些覺得父親那邊或許反而更好。可是那天電話並沒有打通,之後一個暑假過去了,席俊哲都沒有再給他任何迴信。漸漸的,英睿也不再將這件事放在心上,又重新和虹翼成為了朋友,兩人都自動將五月三十一日那天發生的那件不愉快的事情淡忘,再也沒有提起過。可是今天虹翼對待他的態度,讓英睿終於忍不住,再次憤怒起來。


    虹翼……虹翼……虹翼……英睿在自己的心中一遍又一遍地默念虹翼的名字,仿佛這樣就可以發泄自己的怨氣。但這樣做沒有任何效果。結果,他懷著一個滿腔憤怒的心迴到了自己的家中。在他的迴家的那一刻,電話鈴響了起來,姑姑急匆匆地從廚房裏跑出來,前去接電話。在問清來人是誰後,她沒好氣地放下了電話,讓英睿去聽。


    “喂,你哪位?”英睿盡力不將自己的憤怒情緒帶到聽筒當中,傳遞給對麵的那人。然而,對方的聲音他卻再熟悉不過了……是他的父親席俊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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