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發著呆,看著窗外,心中思緒萬千。這學期即將隨著明天的畢業典禮告終而結束,下學期是她和自己的這群朋友們相處的最後半年了。而在這半年中,她也必須處理完許多事情,解決完許多沒能解決的問題,否則就這樣分開了,她實在舍不得。尤其是虹翼……在這最後的半年裏,她一定要向他表白。上次在遊樂園發生的事情,讓她意識到自己還是喜歡著虹翼的。她被迫跟著李浩文離開,看見虹翼跟韻美走在了一起,心中醋壇子一下子翻了;跟李浩文在一起玩的時候,她一直默默地期待虹翼能夠找到自己,把她從李浩文的身邊帶走;而在四點多的時候在門口,她終於看見了虹翼,心中別提有多激動了。這些都是她喜歡虹翼的表現啊!


    然而,虹翼卻一而再再而三地讓她失望。他沒能拒絕韻美,在自己向他投出了那樣的眼神後他還是跟著韻美離開了她的身邊。在中央遊樂園活動的過程中,虹翼也沒來找自己,或者說他沒能找到自己,讓自己不得不一直待在李浩文的身邊。而在最後門口遇到的時候,她以為虹翼終於能把自己從李浩文身邊離開了,可是他卻隻是走到了李浩文的麵前,問他是不是也喜歡自己。寧早倩徹底弄不懂了,虹翼這究竟是什麽樣子?在李浩文給出了肯定的迴答之後,他卻沒能再說什麽,徑自離開了他們的身邊。早倩憤怒又絕望地看著他,希望他能夠留下來,希望他能夠挽留自己,然而虹翼卻什麽都沒說。他向李浩文問的那個問題,或許並不是席英睿等人一直在嚷嚷的“宣示主權”,而是在告訴他,自己已經放棄了她,把她讓給了李浩文。如果虹翼真的放棄了自己的話,早倩簡直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該怎麽辦才好。不會的,虹翼不會拋棄自己的,虹翼不是那樣的人!她拚命地對自己這麽說,可虹翼是什麽樣的人,她了解嗎?恐怕他們都不了解虹翼是怎麽樣的一個人,因為虹翼永遠都是沉默寡言,將自己真正的感情隱藏在了心中,從來不流『露』出任何情感。


    也許她不主動向虹翼表白的話,他就永遠也不會對自己的這份感情給出一個迴應吧。所以早倩才會這麽焦急,這樣迫切地想要告訴虹翼,自己也喜歡他啊!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去美國的時間越來越『逼』近,她就越來越害怕最終自己什麽都沒能說出來地就這樣離開了他的身邊,這樣的結局她真的無法接受。可即便是這樣,她也仍然沒有那個打算向他打開心扉。和虹翼一樣,她也是個不擅長表達自己感情的人。可是她一直默默地將這份感情藏在心底,以行動表現出來了,虹翼能夠體會得到嗎?他能夠感受到自己對他這份如此真摯熱烈的感情嗎?


    這時,媽媽又推開了她的房門。“早倩,明天你就先去老師那裏報到一下,吳老師想看看你的情況。”她說道。早倩慶幸剛才自己按捺住了想要打開手機的欲望,否則現在又會被媽媽捉個現行。想著這件事,半晌後她才意識到媽媽在說些什麽,立刻點了點頭:“嗯……好,我知道了,我明天就去她那裏給她看看。”


    “咦,早倩,這是什麽?”媽媽說著走進了她的房間,向窗台走去。早倩看見媽媽的視線落到了自己在活動當天買的那個海綿麵包吉祥物上。迴到家後她就把這塊小麵包放到了窗台上,平時沒事的時候也能看著它發會兒呆。“媽媽,我都放在這裏好多天了,別告訴我你現在才注意到。”她無奈地說,媽媽無所謂地笑了笑:“哎呀,我不是最近沒來打掃過你房間嘛,你又不讓我們隨便『亂』進你的房間……不過這東西從哪裏來的,還蠻可愛的嘛!”


    “哦,是我去遊樂場那天買的。”早倩脫口而出,隨即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媽媽又要開始問長問短了。果不其然,媽媽眉頭一皺,立刻問道:“買的?你自己買的嗎?花了多少錢?”


    “呃……也不多,就兩塊。”其實也要二十幾塊了,但早倩知道如果自己如實說來媽媽肯定會心疼死,就好像那是自己的錢一樣,同時開始責怪她花錢大手大腳,隨後又是劈裏啪啦猛地一頓批評。其實這塊小海綿在那家店裏已經算便宜的了,別的都要賣到五十幾塊多,早倩懷疑那家店裏就算是一張普普通通的餐巾紙也要五塊錢。不過她要是這麽說出來,媽媽肯定會氣瘋吧。為了照顧媽媽的感受,她才編了這麽一個善意的謊言。


    “早倩,你還挺有眼光的嘛。”媽媽邊誇讚著,邊拿起了那個海綿麵包吉祥物:“做工倒是不錯。”她評論道。


    “嗯哼,那當然。”早倩說。媽媽將吉祥物放下,向房間門走去:“ok,那你自己先玩一會兒吧,過會兒吃中飯了。”說罷她離開了房間。房間裏又隻剩下早倩一個人,她望著那塊小海綿,又想到了當時在禮品商店中,虹翼和韻美一起笑著朝他們走來的情景。她心裏別提有多嫉妒了,可是在那麽多人的麵前她又不方便表現出來。她這麽想著,從窗台上拿下了自己買的那個小吉祥物,開始使勁地『揉』捏起它來。在買到它之後,她就在同時多出了這樣一種習慣:隻要自己心裏不順,或是遇到了不開心的事情,就會『揉』捏這個吉祥物,仿佛這樣就能將自己的怨氣消弭於無形。而無論她怎麽『揉』怎麽捏,這塊海綿上的笑臉都會恢複如初。看到那張陽光燦爛的笑臉,早倩就會覺得心情變得舒暢無比,那些煩惱的事情一下子被拋到了腦後。


    那天晚上入睡的時候,她總算感覺心情好了一點。就這樣,她想著虹翼的事情,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她來到了學校中,因為起得有些晚,所以當她踏進教室的時候同學們差不多都已經到齊了。果然不出她所料,男生和女生又各自分成了幾堆,一如既往地在那裏討論著各種無關痛癢的瑣事。她在人群中尋找虹翼的身影,發現他就坐在後排他自己的座位上,席英睿和段秀涵就在他的身邊,在討論關於昨天試卷分析的事情。


    “英睿,你知道嗎,昨天銀老師讓詩歌鑒賞全對的人站起來,看到你站起來的時候我都嚇壞了!還以為我產生幻覺了呢!”段秀涵誇張地說,“英睿,你這此怎麽這麽厲害啊!我知道其他三道題目還算可以,可是最後那道題實在是太搞了吧,有兩個選項看起來都是正確答案,我們都覺得a更像一點,為什麽隻有你偏偏選了c啊?”早倩心想,他該不會又要搬出他那套“物以c為貴”的理論了吧?但席英睿擺了擺手:“其實做這種題目是有技巧的。”


    “哦?從何說來?”虹翼文縐縐地問,一臉不服氣。


    “本來我選的也是a,可是那天監考老師正好路過我的身邊。”席英睿說道,“他是教初二的語文老師,聽張銘狄說他有在學生考試的時候悄悄在後麵看他們做題的習慣——其實銀老師也有這種習慣的啦,那天他正好逛到我的身後,那時候其實我已經將詩歌鑒賞做完了,正在讀那篇月度分析。這個時候他——”


    “——英睿,”虹翼打斷了他,“監考老師不會悄悄告訴你答案了吧?從實招來,你跟那初二的老師是什麽關係?”


    “別打岔,”席英睿往他的腦袋上拍了一下,“他站在我的身後往我的答題卡上瞅了兩眼。但是他在我後麵站的時間比他站在別人身後的時間要長!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他在我後麵站了更長的時間,要麽是我的答案出錯了,要麽是他徹底拜倒在了我答題的奇思妙想之下。”


    “我覺得你答題都挺有水平的。”段秀涵笑著說,“各種稀奇古怪的話都有,像什麽‘作者這樣寫是要體現他喜歡吃包子’啦之類的……別人臉上都是一個大寫的服,你沒看出來嗎?”席英睿立刻沒好氣地給了他一個爆栗:“你也是,都說了別打岔!我覺得我的水平還沒到他能細細欣賞的地步,”他繼續說道,“所以隻可能是我有題目做錯了。可是他站在我身後的距離,還不足以看清楚我解答題上寫的文字,你知道的,我寫的字又不算特別大。所以他站在那個距離,能夠一目了然的隻有答題卡上塗的黑『色』方塊,那個是一眼就能看清楚的。所以那時候我就判斷,我肯定是詩歌鑒賞裏的兩道選擇題出錯了嘛!後來一看,果然是這樣。”


    “所以你就根據這點,覺得是拿到模棱兩可的答案出了錯,所以才改了過來?”虹翼問道,席英睿點了點頭:“對啊,因為另外一道實在是太簡單了,就連我這種人也能背得下來,根本不可能錯嘛!所以隻可能是這道出錯了。本來我就不確定是不是這個答案,被他這麽一看就果斷改了過來!最後事實證明,我果然做對了。”


    “誒,秀涵,你說這監考老師算不算間接幫這家夥作弊啊?”虹翼問身旁的段秀涵,段秀涵『摸』著下巴點了點頭:“嗯,有道理。而且英睿,你看我們班上有這麽多人都做錯了,他要是都看一遍的話,發現出錯了,肯定也會在他們的背後停留更長的時間啊!當時你怎麽能判斷你那道題目是做錯了而不是做對了呢?他可能是看見你是茫茫人海中唯一一個做對的,所以才停下來多看了你幾眼呢!”席英睿被他這麽一說,歪了歪腦袋:“你說的……也有道理。不過反正現在答案都已經出來了,我就是做對了嘛!”


    “好好好,不跟你爭了。”段秀涵舉起手說道,“不過你真的是天賜恩寵啊,你是不是買了主角光環?還是說那個監考老師對你有意思?”他這麽一說,席英睿立刻狠狠地打了他一下:“我去你媽要你多嘴!這種事情能隨便『亂』開玩笑嗎?”結果漸漸的,這樣的一個玩笑就變成了一起暴力事件,早倩在旁邊都看不下去。席英睿和段秀涵哄笑著打鬧起來,而虹翼根本沒有注意到自己……早倩的心立刻變得很涼很涼,這種滋味真的不好受。虹翼靜靜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沒有說話,沒有參與兩人的打鬧,更沒有去阻止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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