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認識我?”他奇怪地問。鬼攸覺得自己的名聲還沒有傳到這偏僻的旮旯地兒。對方點了點頭:“不過我認識你的那會兒,你應該還不是斷掌部落的首領吧。我叫黑鱗。”他說著,朝鬼攸伸出了手。“你是哪個部落的?”聽這名字,好像是一個賜名,鬼攸立刻起了疑心。但黑鱗卻搖了搖頭:“我以前曾經在新兵訓練營裏麵帶過一陣子,可沒有通過訓練。我們那會兒都用顏『色』來給對方去外號,什麽‘黑鱗’啊‘白龍’啊,這些稀奇古怪的名字都有。”他笑笑,然後將火把架在了木屋的一側。這座荒涼的小木屋,居然連個電燈都沒有。盡管是亞魔的地盤,但科技也不至於落後到這種地步吧?這裏不僅偏僻,還很簡陋,他看見屋頂破了好幾個洞,寒風在房間裏細語,宛如迎麵襲來的冰冷死氣,但他未加理會。


    “後來我參加了一個實驗項目。”黑鱗繼續說道,“可惜好像依然沒成功,然後就被打發到了這裏。”他說著便苦笑了出來,然後問鬼攸:“大人,您是為什麽才來到這裏的呢?”


    “理由嘛……不重要。”鬼攸沒有迴答他,“我隻是想在這裏借宿一晚,可以嗎?”


    “當然當然!當然可以。”黑鱗連聲答應了,表示這就去把空房間給他騰出來,去給鬼攸鋪床,自己則睡地板上。鬼攸看著他這麽積極的樣子,頓生疑『惑』。是不是自己太多疑了呢?在刺鹿和石人都叛變了之後……他的身邊都是一群戴麵具的小醜,闇麟向他說出這個預言的時候是否已經叛變了呢?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將他們自己比作小醜,可真是荒誕滑稽的比喻啊。可現在鬼攸卻笑不出來。


    “大人,床給您鋪好了。”黑鱗的聲音傳來。鬼攸向他那裏一邊走去,一邊高聲道謝。之後他沒有再向黑鱗提出什麽要求,就一個人坐在床上,呆呆地透過漏洞的屋頂仰望著外麵的星空,仿佛這樣就能讓他心安。他自嘲地笑了一下。雖然鬼攸說不上有多恨人類——起碼沒有寒鴉他們那樣憎恨並且魯莽衝動,但就像地球人對他們有偏見一樣,他對地球人也一樣有偏見。亞魔是地球人與魔星人混血的產物,隻不過魔獸基因居多,因此外貌比兩個種族都要醜陋可怕,鬼攸覺得正是因為這點才讓他這個種族遭到了兩方人的歧視。說實話,如果有機會的話,他真的想要推翻地球人的統治。但他知道這是不現實的,因此他必須服從地球人。


    漆黑鑽石支離破碎 斬斷一切的當下 天降希望照耀黑暗


    臥室外傳來歌聲,鬼攸從床上下來,發現黑鱗在外麵彈著一把木質吉他,口中『吟』唱著這首如同詩篇一般的歌曲。“我說你,還會唱歌啊?”他走到黑鱗的身後,對方朝他『露』出一個笑容:“沒事隨便唱唱,大人,您覺得這首歌怎麽樣?”


    “曲風很怪啊。”鬼攸如實說道,“以前我可從來沒聽到過這種調子的。”


    “也算是我自創的風格了吧,靈感是來自和歌,不過格式什麽的完全都不一樣呢。”黑鱗笑著說,鬼攸想不到這麽個破地方居然隱藏了此等高手。他這麽想著,黑鱗已經又唱了起來。


    茫茫蒼魂 求愛不得 不得以“正義”作擋箭牌


    不屈黑暗化作悲鳴的業因 在心中紮根成長


    漆黑鑽石支離破碎 令黑暗中升天之光 蛻變成為金『色』


    奪迴自我 蛻下軀殼 斬斷一切的當下 展開一身漆黑之翼


    獻血獻肉 致力修羅路 選擇與“邪惡”對峙


    永冬統治期間一切滴血不沾 如此戰法化為烏有


    漆黑鑽石四處飛散 飄雪所反映之弱 亦蛻變成為金『色』


    挺身迎擊 戰勝難關 挺過傷痛前途茫茫 漆黑之中永葆光芒


    重重溫暖 與遠方迴響之聲 蛻變成為光芒


    漆黑鑽石支離破碎 令黑暗中升天之光 蛻變成為金『色』


    奪迴自我 蛻下軀殼 斬斷一切的當下 展開一身漆黑之翼


    天降希望照耀黑暗


    沉暗多雲的夜空退去,雲霧散開,月亮重新『露』了出來。月光將附近的丘陵灑成一片銀白。遠處傳來一聲微弱的鳥鳴,那是一種高亢而就尖銳的顫音,猶如一隻冰冷的手,劃過他的頸背。鬼攸嚇了一跳,同時覺得自己真的是太多心了。他就在那裏坐了一整夜,當第二天曙光漏出之際,他離開了木屋,向黑鱗道謝,然後決定索『性』翻過嚎哭林,向人類世界走去,然後從那裏繞迴到自己的部落中,這樣既可以繞開寒鴉這支叛軍,還可以順道去使館那裏問問,海瀾有沒有把事情辦清楚。


    然而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鬼攸轉過身去,發現自己的背後不知何時已經出現了一大堆亞魔。他再次被叛軍給包圍了,而為首的正是安震和羽狼。安震看見他後,一抹極其細微的嫌惡掃過他的薄唇。“我們又見麵了啊,鬼攸大人。”他說道,“很不幸,寒鴉和石人兩個人執意要放了你,可是栽在我們手上,就沒那麽容易咯。”


    “那就試試吧。”鬼攸雖然嘴硬,但也同樣在拚命地尋找逃走的機會——自己顯然不可能赤手空拳對付這麽多人,尤其是在對方人高馬大,而自己還是個侏儒的情況下。羽狼仿佛被他激怒了一般,隨後咆哮著說:“之前這家夥還說不要看見這種情況發生第二次呢!當時他說自己要饒我們一命,我看看,現在是誰饒誰啊!”


    “大人,您要是投降,我們就不動手。”安震威脅道。你還知道稱唿我為大人……冷笑爬上鬼攸的嘴角,他看著安震:這家夥的嘴唇又紅又軟,活像雨後土中翻到的蠕蟲,他的雙眼則虛妄又殘忍。隨後,他突然放聲大笑。安震和羽狼都被他突然沒來由的笑聲給嚇了一跳,接著他便飛速向後衝去。身後的兩人反應了過來,立刻讓手下的士兵去追他。我怎麽能落在你們這群人手上!他跛著腳拚命地向前跑,傷口劇烈地跳動,又迸出鮮血。但鬼攸此時已經無所謂了。他迴頭看看,追兵和他之間的距離越縮越短。然後他猛地向旁邊一竄,在追兵反應過來前就消失在了他們的視線中,靠著自己身材的優勢,完美地躲在了一堆灌木叢中,隱藏住了自己的身軀。


    “給我搜!”羽狼喝聲下令。追兵們的腳步越來越近。鬼攸從灌木叢中看向前方。再往前去就已經出了嚎哭林,前麵能給他藏身的樹叢遇見稀少。而更前方,則是一旁荒涼,是亞魔世界的邊境。我得逃走……我必須活下來!他不知從何處突然爆發出這種強烈的求勝欲望,從灌木叢中站了起來。叛軍看見他後立刻朝他衝了過來,鬼攸從地上撿起石子朝他們砸去。在石子脫手的同時,他便猛地轉身向後奔跑。


    空洞荒涼的地平線上『露』出淒涼的曙光,鬼攸知道自己必須要活下去。


    ***


    整個期末考試的過程如同一場夢,當虹翼醒來後,他發現自己已經考完了,正走在離開考場的路上。席英睿從另一間考場衝到自己的麵前,“喂,班長大人,你覺得這次考試怎麽樣?”


    “還行。”虹翼簡單地評論了一句,覺得自己態度太冷淡了,隨即便又補充了一句:“被說中了,去年的考試挺難的,今年一點都不難。”可他這樣一說立刻讓英睿的語氣冷了下來:“果然學霸就是學霸,學霸的世界我不懂。你不覺得這次考試都難炸了嗎?尤其是昨天的數學題,最後一大題是人做的嗎?”


    “最後一題是挺難的,”虹翼承認,“不過前麵的都是簡單題啊,我最後一題直接放棄了,把前麵的分數拿好不就行了?反正比起數學,我肯定也比不過徐雯茜,爭這個幹什麽。”


    “你果然……”英睿想說什麽,但把話憋了迴去。他無奈地搖搖頭:“虹翼,你真的可以的……我的邏輯碎了一地啊!考慮一下我們這種連簡單題都做不出來的人的感受好嗎?”聽了他的話,虹翼嗤之以鼻:“誰讓你平時上課不好好聽?概念錯是硬傷啊!”


    “誰說的,我後麵都要好好上課的好不好?”英睿立刻反駁道,“被老李那麽一頓罵之後,我成績明顯上去了!雖然這次很難,不過我有十足的把握這次我及格了——這學期墊底的一定是柳常不是我。我概念還是挺好的。”


    “是啊,你也就最後幾天認真了點而已。”虹翼說,“這就說明你還是有點羞恥心的,把李老師的話放在了心上。”


    “喂,你什麽意思啊?”席英睿立刻表示了自己的不滿,隨即便從後麵一把揪住了虹翼的頭發。虹翼在走廊上大叫著讓他放開,於是兩人就這樣打打鬧鬧地走出了校園。最後英睿總算是停歇了下來,喘了幾口氣:“不說這個了,你覺得明天的活動會怎麽樣?”


    “什麽怎麽樣?”虹翼乜了他一眼,“該怎麽玩就怎麽玩,玩完各自迴家,各找爸媽。能陪你們一天已經不錯了。”


    “什麽叫陪我們一天?你不知道秀涵組織這場活動是要幹什麽嗎?”英睿問道,虹翼立刻想到了那天自己的猜測。“……他不會是故意的吧?故意把我和寧早倩還有李浩文聚到一起?”他問道,故意隱瞞了韻美的存在,英睿一拍手:“聰明!他當然是故意的啦!我們這些旁觀者早就看不下去了,你跟寧早倩天天扭扭捏捏的不敢說一句話,你知道我們這些在旁邊看的人心裏有多癢嗎?而且你也知道你跟寧早倩之間有李浩文這個隱患,可你到現在都沒有宣示主權,也太不像個男人了!所以啊,為了讓你們兩個可以不再有所顧忌,秀涵特意組織了這場活動,就是想讓你們這段糾葛的感情結束掉,好讓這狗血劇情有個大結局。”


    “那真是謝謝你們的好意啊……謝謝你們全家!”虹翼沒來由地突然生氣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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