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須!木須!清醒一點!木須!”


    耳邊傳來的是無比熟悉的聲音,熟悉到木須都快忘記這樣一個人的存在。


    睜開眼睛,紅黑相間的世界在眼前呈現,木須低頭看著自己的防彈手套,濃鬱的硝煙讓木須的精神無比的放鬆。


    “該死的!你到底在想什麽?快點過來給我把對麵的狙擊手找出來!”身邊的白皮搭檔壓低聲音對木須怒吼,當然如此低沉的怒吼在木須耳中隻有刺耳的呲呲聲。


    順著梯子來到屋頂,沙漠的夜景讓木須無比厭惡,天地一色的場景讓人眩暈,木須咽了口口水,順帶著還咽下大量的沙塵。


    “過來幫我!”隊友對自己說道,臉色慘白的像是一個幽靈,因為失去一條腿,所以兩人連帶著其他一些小隊被困在了這座死城。


    “早知道就不接這個單子了。”木須用觀察鏡尋找那個該死的狙擊手,隊友在身邊絮絮叨叨抱怨著這次的任務有多麽不值當,“不過這次真是多謝你了,如果不是你陪在我身邊,我大概早就死了,兄弟,別的不說,我欠你一條命,等迴到米國的,我讓你知道什麽叫做上流社會的生活。”


    “找到了。”聲音沒有任何起伏,兩人就好像靜止的,隻有槍口一點點移動朝向木須報告的點位。


    “終於找到你了,臭蟲子。”隊友興奮的舔著幹裂的嘴唇,嘴裏感到無比的腥甜。


    木須把匕首從隊友的脖子裏抽出來,拿著他調好的狙擊槍,進行微調,一槍斃命,木須帶著隊友身上的紋身離開。


    “木須,醒醒!”耳邊再次傳來熟悉的聲音,兩天滴水未進的木須終於倒在沙灘上,再次睜開眼睛,正是幹柿清和的鯊魚臉。


    “小子,你在想什麽?”幹柿清和看木須徹底迴過神來,詢問到,“自從來到忍村之後就感覺你有些不對勁,難道是想家了嗎?”


    “沒有,隻是最近熬夜研究忍術,有些累了。”木須的聲音沒有一絲起伏,仿佛還沒有從那個該死的沙漠裏迴來。


    幹柿清和看著矮小的木須許久,才忍不住的歎了一口氣,沒錯,現在的木須也不過四歲多,因為村子的事情就讓這個孩子背負這麽多的東西,幹柿清和想了想突然把木須抱起來扛在肩上。


    “爺爺?”


    “今天不用去上學了,也不用研究那個忍術,好好玩一天吧!”


    把木須扛在肩上的幹柿清和很尷尬,隻是出於對木須的疼愛,看著身邊走過去的父子都是這樣帶著孩子,觸景生情幹柿清和也將木須抱起來,然後就不知道做什麽了。


    木須坐在幹柿清和的肩上,兩人就好像一個電線杆一樣矗立在霧隱村的街頭,傻傻的站著,因為幹柿清和兩米左右的個頭,兩人的呆立已經吸引不少人的目光。


    “爺爺,你可以把我放下來的。”


    “哦!好!”


    幹柿清和連忙把木須放到地上,於是又變成一個兩米的老頭領著一個可愛的小孩子傻站在街頭,同樣引人注目。


    “我先迴去了......“長久的沉默,知道木須都要再次睡著時,幹柿清和黑著臉對木須說道,陽光從上麵傾瀉下來,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對了,今天你真的不用去學校。”


    給木須留下十萬兩,幹柿清和一個瞬身離開原地。


    木須看著手中的一筆巨款,思索著接下來去哪裏。


    畢竟按照幹柿清和的說法,給木須假期也不是讓他迴家繼續研究忍術,而是真的認認真真的玩一個下午。


    “那麽接下來去哪裏呢?”木須看著街頭上的人,決定去看看昨天被自己炸掉的浴池。


    不得不說如果不是因為昨天發生的事情,木須對霧隱村的印象還是比較好的。


    雖然人很少,還很窮,但是能夠看出來所有人都在努力的生活著,每個人都是充滿精氣神的。


    木須走進昨天來過的雜貨鋪裏,不再是那個可愛的女孩子,而是一個顫顫巍巍的歐巴桑。


    坐在店裏與老婆婆聊了許久後,木須走出充滿木材腐朽氣息的雜貨鋪。


    一個人在街上閑逛,木須東跑西跑走進一個一家幼兒園前。


    “來,跟著老師一起念......”院子中央一名年輕可愛的女老師正教導著一群小布丁們認字。


    在這個世界上,並非所有的人都會成為忍者,同樣也不是所有人的孩子是在忍者訓練中長大的。


    木須站在幼兒園外看著裏麵與自己同齡的孩子們,作為一名成年人木須自然不會對這些小家夥有什麽羨慕之情,木須現在隻是有一種難以言表的迷茫縈繞在心頭。


    上一世成為一名殺手,最開始的時候並非木須所願,隻是隨著時間的推移,木須在這條路上越走越深,到最後已經完全陷入泥潭,等到他再次清醒過來有辦法掌控自己的生命的時候,木須已經失去了常人所擁有的安全感,隻有炸藥與槍支才能讓木須感到安全。


    “騙子!”木須耳邊響起一個男人的聲音,那個他前世的老師,也是第一名死在木須手裏的目標。


    沒有人想要成為一名刀口舔血的殺手,當你剝奪他人的生命的同時,又何嚐不是把自己的生命放在天枰的一端進行賭博。


    最早的木須隻是一名傭兵,一名賞金獵人,有時保護一下有錢沒處花的土豪,有時跟著隻剩下錢的富翁去追尋傳說中的食材。


    優秀的身體素質以及超強的直覺讓木須在這一行業小有名氣,“從不出錯”的外號讓木須每天都能從有著漂亮姑娘的大床上醒來,然後穿上昂貴的手工西服,裝備上各種道具,跟隨著從更大床上醒來,有著更多更漂亮姑娘,穿著更加昂貴的手工衣服的富翁身邊。


    “你簡直讓我作嘔!”耳邊一聲炸響,讓木須迴過神來,在幼兒園的老師走到自己身前之前,木須瞬身離開。


    在屋頂上跳動移動,因為霧忍村常年霧氣縈繞的緣故,屋簷都變得無比濕滑,不適用查克拉的情況下的是鍛煉身法的好地方,木須小心翼翼的在屋頂上移動,起伏之間沒有一絲聲音,無聲暗殺術的技巧木須可謂是爐火純青。


    來到村子的訓練場,兩名帶著頭帶的忍者老師正教導著學生們投擲手裏劍,其中一群孩子顯得格格不入,不說他們手中嶄新的苦無,就是這群家夥的麵貌就給人一種並非善類的感覺。


    順便一提,木須也是這種並非善類的麵貌。


    較為扁平的麵孔,深邃的眼窩,鯊魚一樣的眼睛以及鯊魚一樣的牙齒,灰白色的皮膚,如果不是因為木須的鰓紋長在脖子上,以及較為柔和的麵部線條,就完完全全是個可怕的如同恐怖電影精神失常的反派。


    輪到這些出身各種家族的小忍者們投擲手裏劍,相較於那些稀稀疏疏,半天打不中標靶的平民忍者,家族忍者們的教育有目共睹。


    兩夥孩子之間的氣氛也隨著一個有著鯊魚牙齒的小子的挑釁而變得緊張起來,一個班級的孩子們變成兩堆,除了少數幾個在外麵遊離,剩下的孩子們都打做一團,而一旁的老師也不製止,就任由這些孩子們混戰,隻有麵對真的痛下殺手的小孩這兩個老師才出麵製止。


    而這就是霧隱村的鐵血教育。


    人們在學習任何東西的時候往往會加入自己的理解,自己的想法,同樣在二代水影仿照木葉村建立暗部以及忍者學校後,也將自己的理解填入其中。


    忍者學校是做什麽的?當然是培養人才的!


    人才又如何體現?在這個亂世隻有拳頭夠大,能夠活到最後的就是天才!


    當年的一代水影就是靠著自己強硬的手腕,碾壓的實力,讓現如今的水之國合為一體,二代水影又是靠極強的戰鬥力打上來的,君不見當年一起競爭的三代都退位給二代。


    秉承著這樣的理念,霧隱村每一代的忍者都是伴隨著競爭,欺騙,鮮血,死亡,最後才成為一名優秀的忍者。


    木須看著已經開始動用忍術的雙方小忍者,兩位老師見此也開始強製暫停每一名學生,有著尖銳牙齒的老師將暴躁的家族小忍者們打暈,長有娃娃臉的老師也是如此製止那些平民忍者。


    木須看著眼前的一切,隻敢一陣無趣,又要轉身離開,卻聽見背後一陣風聲,木須側過頭躲開一枚歪歪扭扭的手裏劍,看著訓練場上一名縮在人群裏的小孩子。


    見到木須看著自己,這個孩子居然還衝木須做鬼臉。


    並非出於仇恨,隻是單純的看木須不爽,這就是平民忍者從小耳濡目染的結果。


    當然像是木須這些背靠家族的忍者也看不上這群家夥,不過是幸得二代的照顧罷了,在過去這群人連成為他們的家奴都不配。


    木須的手腕剛要抬起,一個人突然製止木須的行動,轉過頭看去是一個隻比木須高一頭左右的年輕人。


    說是年輕人是因為這個家夥個子矮小不說,一張娃娃臉完全讓人分辨不了他的年齡,如果不是能夠感受到這個男人身上的血氣,木須大概會認為這個家夥隻有十來歲,不過即使有著可怕的血氣,木須猜測這個男人也不過十三四。


    但是他身上穿著上忍的馬甲。


    “你......剛剛對那個孩子動了殺氣了吧?”娃娃臉說話了,聲音也十分年輕。


    “這個家夥到底多少歲?”木須心裏猜測著,掙脫男人的手,麵向他,“我叫幹柿木須,請問你是?”


    “我叫枸橘矢倉,我說你這個家夥,你剛剛想要對那個孩子動手了吧?”叫做矢倉的娃娃臉並沒有被木須的打岔把話題轉移,而是鍥而不舍的對木須追問。


    “並沒有,隻是嚇嚇他罷了。”木須看著矢倉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夾在手中的千本縮迴袖子裏。


    “沒有就好,我們都是同一個村子裏的忍者,大家還是不要這麽仇視彼此比較好。”確定木須把苦無收起來,矢倉的手也不再壓著木須的肩膀。


    “你叫幹柿木須是吧?想不到那個外號居然是真的。”矢倉似乎十分的自來熟,對木須無比的熱情,“他們都說幹柿一族出了一個天才,年僅四歲就有了下忍的實力,大家都在推測你到底會在什麽時候來霧隱村成為下忍呢!”


    麵對矢倉的熱情,木須點了點頭然後打算離開,畢竟現在的木須實在沒有心情與矢倉交流。


    “喂,不要著急走啊!你難得來一次霧隱村,我來當你的向導吧!畢竟我可是從小就在霧隱村長大的呢。”


    麵對矢倉的熱情邀請,木須隻能點點頭,緊隨其後。


    木須就跟在矢倉身後,一開始還十分戒備,但是隨著這個娃娃臉帶著木須前往各種有趣的地方後,木須的警惕也逐漸放下,等到晚上夕陽西下的時候,木須已經能夠十分開心的笑出來。


    “喂!木須,你是幹柿清和前輩的徒弟吧?”坐在關東煮的店鋪裏,矢倉突然詢問木須一件事情。


    “是的,怎麽了?”木須以為這是整個忍村都知道的事情。


    “是嗎?看來你並不清楚這意味著什麽啊!”矢倉看著木須的眼睛,確認木須並不清楚。


    “什麽事情?”


    “幹柿清和前輩他並沒有孩子,你是知道的吧?”矢倉拿著簽字在空中無意義的畫著。


    “是的我知道,他們都是為了這個村子付出生命的英雄。”木須低頭喝了一口熱湯,感覺五髒六腑都逐漸複蘇,霧隱村的夜晚還是很冷的。


    “所以說你被幹柿清和前輩收為弟子,不僅僅因為你是幹柿一族的天才,同時幹柿前輩也希望你能夠成為未來的幹柿一族的族長。”矢倉依舊那副笑眯眯的娃娃臉,但是語氣十分真誠,哪怕聊著這種事情不讓人感到冒犯與厭煩。


    “是嗎,我並不清楚這些,清和爺爺從沒有告訴過我這些事情。”木須抬頭看著矢倉也認真的迴答。


    “那麽你肯定也不知道我的老師是三代水影,而我也是四代水影的候選人之一。”矢倉說出一個重磅消息,不過木須並沒有給他想要的表情。


    “所以呢?”表情毫無波動的木須詢問到。


    “所以,我希望你能夠成為我的盟友,我想你應該知道如今忍村這種對立局勢是錯誤的,無論是平民忍者,還是家族忍者,大家都是霧隱村的忍者,我們應該讓彼此信任,不再這樣對立。”


    矢倉說著自己的夢想,雙眼閃爍著光芒,就好像真的能夠看見那一天的模樣,說實話,木須很討厭這樣充滿陽光的家夥。


    不僅僅因為木須生於黑暗,長於黑暗,而是因為木須知道越是光明的人在投入黑暗的時候越是可怕,如同一個核彈,當他引爆那一刻,身邊之人都會化為灰塵,不剩一絲。


    “是嗎,我知道了,我想我迴去會考慮的。”木須點了點頭,並沒有做出正麵的迴複。


    “那麽我就期待你的加入了。”矢倉笑著起身,將晚飯結賬後對著門口的夥伴打著招唿離開,兩個平民忍者以及一名鬼燈一族的忍者。


    “十三歲的水影替補......到底誰才是天才啊?”木須忍不住的感慨,將最後一串海帶吃完,起身離開門店。


    “不要想著利用矢倉大人,他是我們的光,我們所有人的希望。”身後的店麵老板傳來警告。


    木須沒有一絲停頓,就好像沒有聽見他的說話,直接離開。


    “矢倉大人,是不是有些打草驚蛇了?要知道這些家族可是無比頑固的。”跟在矢倉身後的一名忍者出生詢問到,矢倉則笑著搖了搖頭。


    “我能夠感覺到,木須他一定明白我說話的意義的,同樣即使這些家族在怎麽頑固又如何呢?未來注定是我們的,我們隻要堅持一切都會成功的。”矢倉的眼裏閃爍著光,這個男人是真的這樣認為的。


    “結果到最後我也沒能好好調整自己的狀態......”另一邊迴到家裏的木須燒好熱水,躺進澡池長舒一口氣。


    從浴缸裏壓出的水在一瞬間變為紅色,如同浪潮一樣的血液,不過下一秒又變為幹淨的洗澡水。


    屋外的烏鴉也停止了叫聲,因為隻是剛剛一瞬間的氣息,就讓這些聰明的鳥類知道,屋裏的主人是個怪物。


    這注定是個不平靜的夜晚,屋外的大雨下了一夜。而在火之國的境內,一隻數十人的精英忍者小隊正在快速的移動。


    “半藏大人,再過一個小時我們就能抵達鐵之國了。”一名忍者對著領頭帶著唿吸麵具的男人說道。


    準確來說整支隊伍都帶著可怕的唿吸麵具。


    “我知道了,那麽速戰速決,目標鐵之國的武器!”


    “是!”


    數十人的小隊瞬間三三一組,分裂開來,直奔鐵之國各大村落。


    “告訴大人,魚以上鉤。”火之國的邊境線,一群忍者看著衝入鐵之國境內的雨忍,領頭的忍者對一旁一名肩膀上站著忍鷹的忍者說道,這支七人小隊的打扮與剛剛的雨忍一摸一樣,在忍鷹帶著情報朝木葉的方向飛翔後,這七人小隊也緊跟在雨忍入侵的線路後麵,深入鐵之國。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在眾人離開的一棵樹上,一個全身黑色的家夥像是從樹裏長出來一樣,興奮的看著所有人離去的背影。


    “為了欲望而活著的忍者真是太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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