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北鎮,百人宴會。


    蘇橙酒足飯飽後,對一旁的婆婆問:“婆婆,你知道這附近有什麽靈氣充裕的地方嗎?”


    “這個嘛,你或許要問一問蘇貴了,他是樵夫,說不定知道這附近有什麽地方有靈氣”


    不久後,蘇貴拉著女兒九九的手過來了:“少俠,你找我?”


    蘇橙笑道:“蘇貴伯伯,你知道這附近有什麽地方草木旺盛,靈氣充裕嗎?我需要這樣的地方調養一下身體”


    蘇貴想了想,忽而想到了一個意外看到過的比較符合蘇橙描繪的地方,於是道:“少俠隨我來”


    蘇橙跟著蘇貴大伯,走了半刻鍾,期間上了山進了一個山洞裏,洞口寫著“靈墟”二字,古樸有力。


    洞裏麵有天然的熒光礦石,散發著微光,走了十幾丈遠也不覺得黑暗。


    在山洞的盡頭是一方水池,被熒光礦石的微光染成紫色,隻不過這池水確實牛奶一般的乳白色。


    山洞上方的石鍾乳滴下乳白色的液體,注滿了這一丈見方的小池子,這水池中央還有一株紫色的荷花。


    “這裏是一處洞天福地,裏麵的池子據說是咱們望北以前的仙門用來培育弟子的修煉池。我也是機緣巧合發現的”


    “少俠,這個可符合你的要求?”


    蘇橙大喜過望道:“符合,符合,太符合了!多謝你了!”


    “少俠是為了我們受的傷,我們自然要幫助少俠恢複身體。再說了,你救了我們父女的命,我們更加要報答你了”


    原來他以為蘇橙受了傷,才要尋找一個靈氣充裕的地方調養身體的,他不知道蘇橙隻是為了讓肉體和真氣更好的結合在一起,才要尋找洞天福地。


    蘇貴走後,蘇橙褪下全身衣物,用腳趾試了試“水”,冰冷刺骨,仿佛數九隆冬的冰麵,沒想到這池水的寒氣如此重,蘇橙腿上的毫毛都染上了一層“霜花”,蘇橙全身浸透在水裏,結果可想而知。


    蘇橙盯著身邊的“蓮花”,並不知道這是什麽東西,但肯定不是普通的荷花,能在這種冰泉裏生存生長的,必然是天地間的靈草奇花。


    蘇橙伸手觸碰蓮花,卻不成想這花上有著一條青蛇,自己被咬了一口,傷口冒出黑血,有毒!


    動用真氣,將蛇毒排出體外,那隻青蛇不知跑到了哪裏去了,蘇橙暗道運氣不好。


    摘下了蓮花,還沒有仔細看一看,手中忽然傳來劇痛!恁的一朵蓮花竟然燃燒了!


    冷冷的火並沒有灼燒感,讓蘇橙感到痛的是心!蘇橙的心竟然受了傷!不是說心被攻擊流血這種程度的受傷,而是“心”的感覺,那種玄妙的難以言明的感覺,痛!痛!痛!


    “為什麽你們都說我是災星的孩子?為什麽你們要把我送給妖怪祭祀,還說那妖怪是神?”


    “為什麽你們害怕我?我隻不過是一個卑賤的小妖精啊,任人打罵的小妖精,不是嗎?”


    “姑娘,你是第一個不嫌棄我的人,那麽我就用一輩子靜靜地看著你了”


    “你們放開她!我用自己的命和她換!”


    “卑鄙!這就是所謂的皇族?!”


    “弱小啊,弱小啊,錯的不是這個世界,是這個弱小的我!”


    就用這憤怒的火焰,淨化這汙濁的空氣,就用這業火的紅蓮,往生醜陋的靈魂!”


    破舊的神殿,枯萎的花朵,沉睡的美人,幽暗的宮殿,破碎的骨頭,咳血的男人……一瞬間無數畫麵映入蘇橙的眼睛裏,這是一段傷心的往事,似乎是一個男人因為命運而被世界拋棄,因為卑賤被萬人淩辱,因為懦弱而失去一切幸福,因為弱小而親眼看著妻子死去。


    故事很長,用一生才能講完。


    故事很短,蘇橙不看這結局。


    夢一醒來,花就敗了。剛才蓮花確實燃燒殆盡了,手指間的灰燼就是證明。


    “真奇怪,剛才那一瞬間我似乎摸到了那一道天塹的邊界”


    蘇橙剛才差一點就邁進了地魄的大門,隻是還差一步,再次想迴到剛才的境界卻不能了,蘇橙心裏一陣淡淡的失落。他沒有注意到一道蓮花的虛影浮現在他的額頭上。若是天災在這裏就會看到紅蓮的身影,就在這少年的背後。


    爺孫兩個繞過了陰氣森森的望北山,行走了大約五六裏路,這裏是一片大草地,齊膝的野草漫無邊際。


    “那裏有湖,我們去洗把臉”


    波瀾壯闊,就像大海似的,不過大海無邊際,這湖泊雖大,卻依舊有邊際。


    “這裏有字”


    郭念塵看著半埋入泥土中的一塊石碑,看樣子年代久遠,起碼也有一千年了。


    看著龍蛇文字,念塵皺眉。


    “為什麽我看不懂?”


    “這是以前的人寫的字體,跟我們現在的字有點不同,不過你爺爺我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這種字體我還是認得的”


    “上麵寫的是什麽?”


    “讓爺爺我看一看,好像是個名字,對,什麽天……湖,天災湖,這個可不是個好名字”


    災就是指水、火、荒旱等所造成的禍害,天災就是天災人禍的“天災”。郭莫問心中疑惑,一個湖泊本來是滋養生靈的美麗地方,是生命的源頭,竟然被取了個如此不詳的名字。


    “這上麵似乎還有小字”


    “應該是碑文吧”


    看著石碑上頭的字,爺爺翻譯給孫女聽:


    “大魏真王二十一年,南方旱災,顆粒無收,雖進獻童男童女三十對,然天神之怒不平息。


    大魏真王二十二年秋,南方八郡縣流亡一千三百萬民,餓殍者十不存一。


    大魏真王二十四年春,妖獸災作祟,吞殺修真者數百人,為龍陽大將軍率領南方諸仙門仙師所擒,同年斬殺妖獸於彩雲湖,血水蔓延,三月不褪色,後改湖名為天災”


    “貌似就是這個意思了,這大魏應該是千年前的一個王朝,真王應該是那大魏最後一個皇帝”莫問道長如是說。


    不過這龍陽的名字好熟悉啊,好像大華的開國君主就是叫龍帝龍陽,不知道是不是同一個人。


    “前麵有個寺廟,我們過去歇歇腳”


    天災湖旁邊竟然有一個寺廟,而且貌似還挺大的,隻不過已經沒有了僧人了,看著年久失修的樣子,想來這裏已經多年沒有人居住了。


    “這荒郊野嶺怎麽會有個寺廟?我看那寺廟多半不是好地方,先讓爺爺我算一算”


    郭莫問道長隨手取出一塊龜甲,在龜甲裏放了三枚銅錢,用手晃動了半天。


    還沒有算出個頭緒,老道士就見得另一邊來了幾個人進入了那寺廟裏。


    荒廢的寺廟裏,陸陸續續走進來四個人,這四個人都有一股邪氣。


    一個渾身黑布如同一隻人形烏鴉,嘴巴用一條紅色布條遮掩住。


    一個全身白色如同大胖蠶,然而行走最快,最先進入廟裏。


    一個戴著青銅麵具,一身黑衣,長發披散著很是嚇人。


    最後一個身穿鮮豔宮裝,濃妝豔抹,花枝招展極了,然而仔細看來卻並非女子。


    這四人穿著怪異,舉止行為也迥異於常人,一看就是詭異之人。而且他們似乎是修行中人,個個身上都有法寶似的東西,而且他們周身真氣濃鬱。


    “怎麽會?竟然是他們!”


    別人認不得這些怪人,郭莫問可是很熟悉這些人,他年輕時也和這些個正派邪派打過交道,自然知道這四人就是萬魔殿的大邪修!


    “黑鴉老鬼,天蠶道人,無麵之鬼,黑山老妖……四方護法竟然全部來了!”


    萬魔殿下麵有四方護法,八荒神殿,這十二人個個都是天心境界的修為,而且各有所長,每個都能越級戰鬥而不敗,眼前的四人正是萬魔殿的現任四方護法。


    幾年前望北一戰,五大仙門和萬魔殿一較高下,最終也不過平手。萬魔殿的實力比起任何一個甚至兩個仙門加起來的綜合實力還要強。


    五大仙門之中,除非三個以上的仙門聯手,才可以保持不敗,若是想要勝利,那就必須要五大仙門聯手絞殺萬魔殿,而且還要死掉大半的高手,以這樣的代價換取來的勝利實在是“雞肋”,這也是長達二三十年,正邪兩派才進行一次較量的原因。


    眼前廟裏的四個人,身為四方護法,自然是天心中期起步的實力,而且每個人修行的都是頂級魔功,比起一般修行者實力更加紮實詭異,對戰比起他們高出兩個小段位的對手,四方護法自信可以從容不敗,如果隻是高處一個小段位的普通修行者他們甚至可以秒殺!


    還記得上一次正邪之爭,就是在望北鎮,當時萬魔殿兩位尊者同五大仙門的三位尊者相鬥,雙方各自的手下互相廝殺,大戰整整持續了三天才停止!


    五位尊者的戰鬥已經毀天滅地了,然而依舊比不上底下那些人元修士,地魄修士的戰鬥慘烈。


    四方神宮,八荒神殿的上千魔修同五大仙門的上千精英弟子進行了兵刃到肉的搏殺,屍體堆了一人高!


    “這是新的四方護法!”


    “爺爺,你怎麽了?”看著呆若木雞的老道士,女孩兒奇怪。


    “噓,小聲點,別讓他們聽見了!”


    女孩小心翼翼地問:“他們是壞人嗎?”


    “豈止是壞,簡直罪大惡極!念念,爺爺可能是招搖撞騙太久了,如今被懲罰了”


    “啊?爺爺你說什麽懲罰?”


    “噓,小點聲,我說我們到了賊窩了,如果運氣好,我們悄悄地退走”


    “如果運氣……不好的話被發現,你就立刻動用縮地符逃跑,不要管我”


    “那幾人是強盜嗎,爺爺?”


    “他們是殺人不眨眼的魔修”


    一老一小道士躡足行走,而且動作十分緩慢,眼看就要走出探測範圍,突然從野草堆鑽出一隻烏鴉。


    “哇哇哇……”


    “誰!”


    “符!“


    兩道聲音仿佛一同響起,轉眼間念塵便被貼上了一枚黃色的縮地符,消失在古寺裏,而那傳送的光芒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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