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徽一顆心瞬間仿佛沉沉下墜,墜入不知深淺的穀底。


    這個聲音她太熟悉了。這個身影她更是熟悉。


    陶翠奔至時致遠身後,等氣喘平了,視線也清晰起來,看見了站在時致遠身邊的那兩個人。陶翠張了張嘴,臉色有些白。


    “媽?”楊徽不可置信地發出這個字,不敢相信自己的媽媽就在眼前,更不敢相信她與時致遠相識。和墨偏過臉來看了看楊徽,握緊她的手。


    時致遠轉過身來看看陶翠,又去看看楊徽,臉上眼裏的情緒複雜得很。


    幾個人便站在門口麵麵相覷,神色各異,直到有人提醒他們讓路,他們這才從震驚與疑惑中緩過神來。時致遠先給了反應,一臉嘲諷看陶翠:“原來你是楊徽的媽媽?真是太可笑了,我爸他知道嗎?知道你還有個女兒嗎?”


    陶翠伸手拉住時致遠:“你……致遠,你聽我說,我有不得已的苦衷,這個女兒她恨我不認我,我隻能當做沒有這麽女兒。你先不要跟你爸說,我會好好跟他解釋的。”


    楊徽靜靜聽著陶翠說這些話,想起前些日子她還在打算著什麽時候去看望媽媽,要帶些什麽,要說些什麽話……


    原來都是假的。


    太可笑了。楊徽終於明白,一直以來她不忍放下親情牽絆,甚至不願去責怪母親,原來都隻是她一廂情願的想法。原來在母親的眼裏,是她“不認”這個媽媽,是她的錯。


    “陶翠,你不要惡人先告狀,你當初是怎麽對待楊徽的,難道要讓我去請南溪的父老鄉親來評理?”和墨將楊徽護在身後,衝著陶翠說話時沒有絲毫心軟,“你要做什麽事情是你的事,希望以後你不要再來打擾楊徽,更不要給她潑髒水。當年你就應該知道,我什麽事情都做得出來。”


    陶翠這才細細打量起和墨來,目光忽而收縮起來,顫著聲音道:“你……你是和墨?”


    和墨眸光如寒冰之刃,他沒有理會陶翠,擁著楊徽便往菜館外走。陶翠邁開步子想追過去,時致遠攔了過來:“看來你騙我爸不少事情啊?還想讓我爸給你那個兒子出手術費?你臉皮真夠厚的。”


    陶翠拽住時致遠,聲淚俱下:“你恨我沒關係,你要打我罵我都無所謂,但求你不要把阿耀牽扯到這件事情裏麵來,他什麽都不知道,他隻是個孩子。他就要死了,你們不能見死不救?我隻有這個孩子了!你要我做什麽都可以,我求你不要跟你爸說,求你不要攔著你爸給我手術費!”


    時致遠向來不會心軟,更何況如今知道了陶翠與楊徽的關係,對陶翠的怨恨又多了幾分,甩了陶翠的手,道:“隻有阿耀這個孩子?怎麽,楊徽不是你的孩子?你養過她嗎?”時致遠又笑了一下,在陶翠無言以對的窘迫中離去。


    他心底有太多的疑問與震驚,又有太多難以接受的情緒。原來楊徽的母親是陶翠,而陶翠是他的繼母,可這麽多年來他竟然不知道楊徽就是他繼母的女兒,楊徽竟然也不知道他的繼母是她的母親。這到底是怎樣一種可笑的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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