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徽想起馮子賢說的話。


    馮子賢說和墨如果看到她沒上學反而來河口看他,很有可能心裏犯急,病更不容易好了。她又想著自己已經看到和墨,親自知道他的病好得差不多了,也就足夠了。


    再者,和墨身邊有人照顧他……


    楊徽不知為何內心竟有了些酸楚。可她想著和墨已經康複,便覺得其他事情都沒有和墨的健康重要,就不再糾結於這份酸楚,再迴頭去看了眼和墨病房的方向,最後離開了住院部大樓。


    她來時便把迴程的車票也買了,如今距離開車還有十幾個小時,時間充裕得很,便在住院部大樓後邊的公園裏轉了一圈,找個位置坐下來休息。


    公園裏來來往往的多半是醫院的病友,有的由家屬陪著下來曬太陽散步,有的三三兩兩湊在一起下象棋,還有的自個兒攤在長椅子上曬太陽。


    楊徽靠在長椅子上眯了眯眼睛,有些昏昏欲睡。楊徽沒有買臥鋪車的票,坐了一夜,車上環境不好,除了期間在高速路邊服務站停車的那三個小時睡了一會兒,剩下的時間基本都是醒著的,到現在真是困倦了。


    太陽暖暖地照耀在她身上,為她緩了一些疲憊。這是紅河的太陽,紅河的空氣,是她熟悉的環境。


    楊徽懶洋洋地打了個嗬欠,抱緊隨身帶的小背包閉上了眼睛。


    也不知睡了多久,曬得身上有些熱了,楊徽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先是看到了自己身上蓋的不知道哪裏來的一件黑色外套,接著視力逐漸清晰,看到身邊坐著一個人,正盯著她瞧。


    楊徽以為自己是做夢了。她抬手揉揉眼睛,眼前那個人還是沒有消失。這不是夢。


    “……”楊徽嚇了一跳,坐直了身子,目光直直看過去,不可置信中又生了心虛之感。


    和墨一身病號服外套了件薄毛衣,薄唇緊抿,墨色瞳孔裏透著楊徽看不懂的情緒,濃密的雙眉間緊緊皺起。


    “睡醒了?”好一會兒,和墨的問話打破了兩人之間的沉靜,楊徽抓著身上蓋的外套,點了點頭,最後又垂下腦袋來,不知道該說什麽。


    “不要在這裏睡覺,會著涼。”和墨起身,朝楊徽伸過一隻手來,“我去旁邊的旅館給你開房。”


    楊徽搖頭,起身的時候把和墨給她蓋的那件外套摘下來疊好了,遞還在和墨伸過來的手上:“我買了晚上的車票,要去車站了。”


    “明天再走,我跟你一起迴去。”和墨的話裏多少含了些不容拒絕的堅持,楊徽聽出來了,卻還是拒絕:“你身體剛好,再多休息幾天再說迴昆明的事情吧。而且江錦繡也在,總不能丟下她一個人。你要讓她一起跟迴昆明嗎?”


    和墨先是微怔,不明白楊徽怎麽會知道江錦繡這個名字,進而的,他察覺出了其中的端倪:“所以你是因為看到江錦繡,所以過門不入?千裏迢迢從昆明來河口是為了看我,站在門口卻不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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