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墨沒法與她解釋這些。如果告訴她真相,讓她知道他離開是不想別人影響她,那麽她一定不會同意,她一定會說,她根本不在意這些閑言碎語。


    和墨的沉默令楊徽的心情失落許多,她忽而明白,和墨以後會有自己的家庭,會有自己的親人。她也一樣,也許以後她也會遇到喜歡的人,成立一個家庭。而後他們兩人就會有各自的家庭,便不能在一起了。


    楊徽實在不願意與和墨分開,她忽而想,她不想要什麽家庭,她隻想一直與和墨在一起。她在世上隻有和墨一個親人了,她怎麽舍得他離開?


    想到這些,楊徽情急之下說出了一個餿主意:“和墨,要不我做你媳婦,這樣你不用怕以後找不到媳婦,那就不用搬出去了。”


    和墨的臉色白了一白,迅速又泛出紅色。他伸手過來,在楊徽腦袋上敲了一下:“楊徽,好好說話。”


    這指名道姓地叫了她,令她有些窘迫,便鬆了手,讓和墨把包拿迴去了。


    和墨又繼續收拾東西,即便楊徽還是不死心地勸,可和墨下定了決心,便采取不搭理的戰術。


    楊徽見和墨這樣堅持,又想著和墨如果繼續住在這裏,也會被人說閑話,會沒有小姑娘搭理他,便覺得自己不能這麽自私,也就不再說話了,任由和墨去了。


    和墨把東西收得差不多了,走過來與楊徽說:“等我在那邊定下來了,就來跟你說,我去買條魚烤給你吃,好不好?”


    楊徽有些恍惚。


    她記得那年她剛上小學,和鴻興衝衝地叫她去吃烤魚。


    烤魚的架子是和鴻自己搭的,魚是他跟老板定的。那條魚考得可香了,那味道楊徽到如今還能記得。


    她抬起頭來看和墨,不知怎的,竟然仿佛看到了和鴻。


    是了,和墨在某些地方,越來越像和鴻了呢。


    和墨第二天清早便離開了三平壩。


    這個家裏沒了和墨,楊徽也覺得無趣。雖然和墨有時幹完活,總會繞路來三平壩看一看她,給她帶點吃的,或是給她帶點用的,可她總覺得這樣與以前不一樣了。


    她忽而不明白,自己當初帶和墨迴三平壩是為了什麽。那時是為了讓和墨繼續讀書,但現在和墨自己不願意去了,他要幹活掙錢供她讀書。這算是什麽事呢?


    有時楊徽便會想,難道在這裏幹活,與在麗江那邊幹活有什麽區別嗎?和墨如果在麗江的時候,聽了家裏親戚的話,去礦場幹活,不也是現在這個樣子嗎?


    他們所有的抗爭和努力,不就是為了要一起上學嗎?


    楊徽始終不甘心。


    和墨離開後,楊徽也就沒有足夠的理由留在三平壩,更怕王愛華看出她並沒有真的在楊興國家生活,便在幾天後也搬離了三平壩。


    她還是出去找活幹,在家的時候會幫楊興國做家務。楊興國心裏也有自己的小九九,一心等著楊徽初中畢業後,就讓她嫁到親家那邊去,現在也就不怎麽管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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