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載筠的前一句話說完後,才想到舒載策之前也是在郡城那樣的地方安家重振的,自己如此輕蔑的口氣怕是要傷了他的心思吧,隨即才後話補充一句的解釋道,卻不想——


    舒載策哪裏是真的會在意這些言語上的細微,自然是擺擺手不曾當真的搖頭道。


    “父皇做事的確是有些過分的了,無論如何,這載明她……”


    舒載策原本想說一句“二公主何其無辜”,可是轉念一想,也唯有這二公主這一條維係著皇家和淑妃族人的性命真的消失斷開之後,舒帝才會真正的對那些大牢內被關押的淑妃族人放心,不然……


    也難保他們會爆出來些什麽奪位複仇的事情來,也免得讓後世的人們更加的生靈塗炭了。


    末了,舒載策也是好一陣的沉默,卻聽舒載筠忽而開口道……


    “我知道皇兄你之前一直在關心的那位……姑娘,是什麽身份,而今我的探子來報,她竟然跟那位淩久王子也算是相熟一場,至於他們兩人之間的具體關係是什麽,那還需要有待觀察的了。”


    舒載筠忽而改口提及此話,也是讓舒載策在微微怔愣的同時,也帶了幾分的蹙眉費解,半晌才對上舒載筠那別有深意的目光,追問道。


    “你是說……阿瑜跟淩久有聯係?他們倆怎麽會……”


    雖然這樣的結果有些意外,但舒載策還是很快的想通了其中的觀點,那日他跟舒載筠在景陽宮外就見識了這淩久的好一身輕功,可見他的功夫是不差的。


    而如今這江湖上雖然再沒有了青鬆派的傳說,但關於青鬆派的武功絕學卻是不少,可見這淩久定然也是跟青鬆派有什麽淵源不成了?


    舒載策想著,就忍不住的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隻覺得這些事情越發的複雜起來不說,就連自己對宣瑜的保護也漸漸地失去了幾分的用途和真誠,這樣的想法讓舒載策的心裏越發的難安起來。


    可即便是舒載筠眼睜睜的看著舒載策的表情如此的糾結,但最終還是將自己後麵的計劃一一道出來……


    “皇兄,我知道你對……這個姑娘很是上心,我也知道你心性純良,從來都不肯傷害什麽人,可是……我卻又一件事情不得不做。”


    頓著這話中的口氣,舒載策總算是聽見了舒載筠這決定性的話語,也不等他接著開口,就補充道……


    “你可是打算將這黃玉玨的事情暴露而出了麽?你打算在父皇和文武百官的麵前,將阿瑜持有黃玉玨的事情公布於天下麽?”


    舒載策不是沒有料想過有一天最終還是必須麵對這樣的結局,隻是他不想這一天來得太快而已。


    然而,有些事情,是你無論怎麽努力,無論你怎麽祈禱和安排,最終都是會一一出現的啊,就像是此刻這般一樣——


    “不錯!”


    舒載筠知道舒載策的心裏對這樣的計劃很是不滿,但他還是一口篤定的承認道,既然彼此之間都選擇了相信對方,那這樣的話就更加要被說個清楚了。


    隻見舒載筠兀自起身,背對著身後的那一道蹙眉眸光,接著往下說道……


    “我必須這樣做,持有黃玉玨的宣瑜,一定跟皇族有關,根據我母後留下來的消息可見,這個宣瑜很有可能就是成王的血脈,如果這件事情被承認的話,那父皇身上的罪孽也會被公布而出,到時候……”


    “你是打算讓父皇退位麽?”


    舒載策雖然更加擔心宣瑜的個人安危,但是關於皇族舒帝的事情,他自然也是不會放過的,隨即便緊跟著一句反問,卻聽——


    舒載筠微微一頓後,才轉身對上舒載策始終蹙眉的眸光,朗聲一句道。


    “但願這是最好的結果吧。”


    話落,比起這一句的迴答,那無聲之處的才似乎是片片飛刀飛過一般的驚人了。


    畢竟比起這舒帝的退位,殺戮似乎才是更加恐怖的結局呢。


    這個時候,當真是說不上來,誰謀反,誰又謀位了呢。


    片刻後,在舒載策還深深沉浸在這樣的震驚消息之中時,舒載筠卻是忽而上前一步,直直的對上舒載策的目光,接著道。


    “皇兄的人品我是再相信不過的,還請皇兄在此事上務必支持我,唯有這樣也才能保證宣瑜姑娘的安危,不然皇兄會覺得,父皇連自己的親生女兒也肯殺害,還會放過宣瑜姑娘這個極其可能是成王遺孤的女孩麽?”


    聽罷,舒載策愈發震驚一步的忍不住的後退,直到他扶穩了手邊的桌子,才緩緩的落座,卻是不解道。


    “如今成王已死,就連當年的宣太師一族人也已經消失凋零,即便是父皇知道了宣瑜的存在,即便是也有黃玉玨作證,那也無法真正就證明宣瑜是成王耳朵遺孤啊。”


    舒載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還要抓著這最後一點不肯被承認的跡象道出這樣的話來,但是無論怎樣——


    他都是要替宣瑜著想一些的。


    隨即,隻聽舒載筠緩聲解釋起來……


    “這黃玉玨原本是有一對的,而當年先祖帝也隻是將其中的一塊傳承給了當時就紅極一時的成王,而成王也將這一塊當做了婚嫁的信物曾與了宣太師的女兒,隨即也才會落在了宣瑜的手中。


    宣瑜從小就是在青鬆派長大的,而成王當年更是在青鬆派內死去的,饒是這兩者巧合就足以讓父皇那多疑的心性來一個斬草除根了呢,更何況是……”


    忽而頓著了這最後的話,舒載筠也不得不將最後一個被隱藏起來的秘密告訴了眼前的舒載策。


    “其實,關於當年的爭位一事,先祖帝是留下過一分遺詔的,隻是關於這份遺詔的存在,卻是無人知曉,唯有將這兩塊黃玉玨都湊在了一起,才能打開這皇宮內的某處開關,也才能知道這遺詔的真正內容。


    但是……如今的你我倘若不想讓宣瑜活下去的話,那就最好不要找出遺詔,可一旦要讓宣瑜活下去,那這個遺詔和黃玉玨都必須重現天日了,不然……


    今日這二公主的下場,就是明日宣瑜的下場!”


    這一番話,舒載筠說得可謂是再清楚不過了,而舒載策也聽得甚是清楚,可見——


    這一開始,就是一場無法停止下來的爭鬥,更是一場無法避免的殺戮啊,無論是舒載策想要怎麽保護,舒載筠想要怎麽爭位,都讓他們彼此成了這最後可要被掙紮而出的牢籠。


    “如此,我算是明白了。”


    等到這一番話落地良久後,舒載策才忍不住的捂著半張眉眼感歎一聲,看來他當初真的不該將宣瑜從郡城帶來國都,而隻是為了滿足他的幾分心思,可惜……


    此刻再去後悔都已經無用了。


    “其實我雖然沒有直接告訴宣瑜,這青鬆派滅門的事情就是父皇的意思,但是我想……”


    舒載筠看著舒載策此刻的表情,忽而開口,卻又不由得頓住了後話,這才接著落座道。


    “我想,以她的聰明,合該是早早就料想到的,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她定然會主動來皇宮內尋找更多的消息和證據,畢竟她那樣的脾氣也不是一個隨意就會說放棄的主,不然她又何必故意甩掉了身後的暗衛跟蹤,而跟淩久見麵了呢。”


    聽罷,舒載策這才赫然抬眸,認真的對上舒載筠的眼神,也才從彼此的目光中看出來……


    原來,他們兩人都對宣瑜有著派人跟蹤的吩咐,但是如今被說來了,反而也沒覺得有什麽了,畢竟——


    “唉……罷了,罷了,果然是怕什麽來什麽啊。”


    此時的舒載策也沒有什麽可要埋怨的意思,畢竟這些都是命中注定的事情,反而他更加在心裏隱隱的慶幸起來,至少自己在此之前也曾跟宣瑜有過片刻的接觸,不然眼下要是讓他眼睜睜的看著宣瑜進入舒帝的陷阱內被處死的話,那還真是……


    “如今,這宣瑜已經找到了淩久,定然是打算避開你我二人來進宮籌謀的,可見她並不相信我們,既然如此,我們以後在跟她接觸的時候更加要小心了,免得會無端的引起父皇的注意,到時候豈不是要弄巧成拙。”


    其實,比起舒載策此刻內心裏的翻湧,舒載筠更是如此才對,畢竟他跟宣瑜之間的相處可是不怎麽好呢,更別提是當初那跟生死相關的幾天接觸了,隻怕宣瑜巴不得自己也死了才好。


    然而這世上的人不常常會說一句“禍害遺千年”的話呢,想來他舒載筠就是如此了吧。


    末了,在這涼亭裏,兩人一陣陣兀自沉聲中,宣瑜卻已經跟著淩久換了一身宮女的西北那邊宮廷侍女的衣服,被淩久悄無聲息的帶進了宮中。


    “倘若有人問你,你就說自己是跟著二公主從西北而來的侍女就好,再不然,就說是我的人,反正我是這裏的客人,他們也不會怎麽樣的。”


    淩久帶著宣瑜,順利的躲開了宮門口侍衛們的盤查,這可是西北王子的侍女,誰敢多言一句不成了?


    聽罷,宣瑜倒是在心裏安慰幾分後,才偷偷的打量著這宮中的其它擺設來,如今這宮裏頭正是一件喪事接著一件呢,人流湧動也比較亂,倒也沒有誰專門去盤查什麽。


    雖然說這二公主是在宮中沒了的,但是淩久已經上奏了舒帝,說是要帶著二公主的屍骨返迴西北,隻是這行程日期還沒有確定下來而已,但是舒帝已經答應了淩久會釋放淑妃的族人等,那淩久自然是要等著這最後一件事情被辦妥之後才會離開的,然而……


    此刻的宣瑜,一邊跟著淩久在這宮中的迴廊上穿梭行走著,卻又一邊忍不住的蹙眉發問道。


    “你少騙我了,我知道你此刻前來這宮中,定然是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何必遮遮掩掩的呢,說不定我還能幫忙呢。”


    宣瑜自然不會相信淩久那一句什麽湊熱鬧而來的鬼話,可又想不出他到底來這裏做什麽,隻好如此追問道。


    聽罷,淩久暗自在心裏一陣好笑,麵上卻是不為所動,隻是一邊打量著四周的環境,避免碰上什麽不必要的人後,才輕聲道。


    “難道你就不覺得我是專門來幫你的麽?想想看,我好歹也在青鬆派待過一陣子呢,這青鬆派的掌門還是我的救命恩人,雖然當年我沒有正式的拜入門下,但是也算是其中的一員了,你怎麽就不能將我當成同門師兄來對待麽?”


    “同門師兄?”


    宣瑜一聽這話頓時來氣,想想當年自己在青鬆派內,沒少被這個家夥捉弄呢,什麽借口自己受傷,非要點名讓自己伺候他喂藥端飯,連同洗澡換衣服也不肯放過?


    而當年的師傅還真是這麽同意這個家夥的話了,更是解釋一句道……


    “阿瑜啊,你年紀小,其它的師姐不方便麵對男病患,你且委屈委屈好了。”


    此時想來,宣瑜還覺得當年的師傅也跟著偏心呢,可下一秒就迴想起自己師傅臨死前的慘狀來,也不由得越發聳搭了腦袋,暗道自己真是沒用!


    如今這青鬆派都被滅門了這麽久了,可是自己依舊連最終報仇的人也沒辦法下手確定,反而將自己越發的卷入了這個朝堂的漩渦裏來,天知道往後還會發生什麽呢?


    末了,宣瑜在自己陷入深思之際,卻不想前麵的淩久也跟著停頓了下來,看著宣瑜這幅臉色便將她忍不住的輕輕攬著靠在自己的懷裏,安慰道。


    “放心吧,我說了會幫你,就一定會幫你到底的,相信我,阿瑜。”


    耳邊的話輕柔的落地,仿佛最近的每一個人都在跟自己說“相信”的話題,但是宣瑜卻發現——


    自從師傅死後,自從青鬆派被滅門之後,她真的是誰也無法再去相信了,而這個世上最難得事情,就是去相信一個人,全心全意的去相信一個人啊。


    怔愣間,一道細碎的腳步聲伴隨著一句輕聲響起,隻聽——


    “剛才本殿還在跟皇兄說呢,這淩久王子怎麽半天都沒見人影了,卻不想是在這裏幽會佳人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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