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晚上的不睡覺,是在想什麽人,還是在想什麽事?”


    背後猛然響起的聲音,帶著幾分低沉,宣瑜忽而睜眼,望著眼前的一切,半晌才轉身反問。


    “現在就不怕被別人看出來了?”


    宣瑜知道麟佑會在此出現,定然多半是為了白天的事情,不過自小就在宮中見慣的她,也未曾覺得有什麽可奇怪的。


    “看來你果然是出身宮廷,一定對這種爾虞我詐都習慣了?”


    麟佑閑散的上前兩步,坐在宣瑜的身側,仿佛此刻才覺得白日裏的偽裝可以輕鬆的被卸下了。


    “你到底要做什麽呢?”


    安靜的夜空下,宣瑜不想知道為什麽,也不想知道怎麽樣,反而覺得有一種似乎也跟自己一樣,正走向無奈的邊緣。


    “嗬嗬……”


    低沉的笑聲響起,麟佑接著月『色』偏頭,卻看見了一雙與年紀極為不相符的雙眸。


    “那你呢?你打算怎麽做?”


    “我?我可是你擄來的?”


    “是嗎?你不跑到我的隨從麵前,我怎麽擄走你?”


    “……”


    啞口無言一句,宣瑜頓時被這話給氣笑了,合著全都是自己的錯了?


    “你少以為我不知道你就是那個大半夜闖進人家房間還打暈人的主了,誰愛管你的事情,隻是下次要是再跟你做戲,是不是我得知道點狀況?”


    宣瑜橫眼一瞪,完全不將麟佑的身份放在眼底,其實身份什麽的,難道不是最無聊的事情嗎,她跟容玖不正是因為身份才會落得今日的下場。


    側首望著宣瑜忽而有一絲調皮的神『色』,麟佑再無白日的戾氣,有的隻是如月光之清華般的神袛。


    “你……”


    很想問一句自己心裏的話,但麟佑卻覺得,這話怎麽都問不出口。


    “怎麽了?”


    扭頭望來,麟佑那欲言又止的神『色』被宣瑜看的一清二楚,但她卻覺得,兩人之間流『露』的隻是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覺,除此之外,什麽也沒有了。


    “沒事,早點休息吧,明日……應該會有很多事情要做。”


    “哦?又有哪家的千金小姐要來嗎?看來我是被你專門擄迴來演戲的呢?”


    起身拍拍身上的褶皺,宣瑜打個秀氣的哈欠往屋內走去,絲毫不去看著原地依舊一身清冷的人影,仿佛他會自己來,也會自己消失一樣。


    離開的背影已經遠處,麟佑卻始終坐在原地,似乎這樣就可以忘記某些一直存在的煩惱。


    翌日。


    宣瑜剛從睡夢中『迷』糊的醒來,就看見床幔外竟然站了一排侍女,各個手中都捧著金絲細軟之類的物件,看的自己有些疑『惑』。


    “請皇妃更衣。”


    話說“皇妃”這個稱號應該還沒有被下旨冊封的吧,宣瑜冷不丁的聽見了此話,還真是有些懵圈的不太習慣。


    “那個……你們沒搞錯吧?怎麽會是皇妃呢?你們……那個麟佑,而不是,三皇子呢?”


    低頭叩拜的侍女對宣瑜的問話倒是沒什麽反駁的,隻是始終畢恭畢敬的迴話道。


    “殿下派奴婢們前來給皇妃更衣。”


    此話一出,已然說明這些都是麟佑安排的,而自己也隻剩下了服從的份。


    可倘若宣瑜知道這一切都是為了什麽的話……


    半個時辰後。


    宣瑜一身正裝的被一路縱隊的侍女帶著竟然走出了皇子府邸,而此刻正在外麵的禦攆上等著自己的人可不正是麟佑嘛。


    “你搞什麽呢?”


    被侍女請上車,外麵的轎簾落下後,宣瑜忍不住扶著自己被飾物壓的頭重的腦袋問道,而卻被麟佑上下的出神般的打量著。


    隻見宣瑜往日很少妝扮如此瑰麗的樣子,此刻看來卻是不失半點粉黛顏『色』,心中有些暗暗後悔讓她這般出來的麟佑,一時半會兒還真是說不出點什麽了。


    “帶你進宮去拜見父皇。”


    “什麽?進宮?”


    如今麟國,大皇子麟仁,二公主麟儷,還有三皇子麟佑,都已經紛紛出宮各自有著各自的府邸,隻有宮中宣召或者拜見的時候,才會進宮。


    而今日,宣瑜不知道是何時,而其他人卻是知道的。


    望著宣瑜一副大驚失『色』的樣子,麟佑卻是沒有做多解釋,也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


    “放心,父皇向來對我沒什麽意思,至於我娶了哪個女人,他更是不會過問的。”


    緩緩閉眼,麟佑說此話的時候,不知道是個什麽心思,反正宣瑜聽著是挺難受的,試問哪個孩子不曾希望得到自己父親的關注呢。


    聞聲,便不再說話的宣瑜,將目光從麟佑的臉上掃過,最終落在了馬車那車窗外的一抹亮光上,不知在神遊什麽。


    麟佑冷不丁的望去,卻覺得她這幅明顯是“思春”的樣子,指不定要別人怎麽想呢,隨即便一把握著她的手腕,硬生生的撞入她吃驚的神『色』裏。


    “一會兒進了宮,你隻用站在我身後便可。”


    “……哦。”


    慌神的點頭,宣瑜不明所以的樣子倒是讓麟佑起了壞心眼,忽而靠近幾分盯著她嘴上的胭脂道。


    “記住,可別看別人。”


    還沒想明白這話是幾個意思的宣瑜,下一刻便感覺馬車驟然停穩,車外的人揚聲道。


    “殿下,皇妃,宣德門到了。”


    外麵的侍從的畫麵落地,宣瑜被麟佑扶著下車,兩側的侍奴一一跟隨,兩人一道往這巍峨的宮殿中走去。


    撩眼望去,宣瑜隻見殿中的人影憧憧,卻是在走進了才發現……


    “哈哈哈……來來來,今日是容國九皇子來,朕可是要好好的慶賀一番啊。”


    那道熟悉的背影在五年後乍現,曾經想要逃開的人就在眼前,宣瑜很清楚自己內心的感情,無論自己離開多少年也不會改變。


    可改變的,卻是自己,不是嗎?


    “三皇子攜皇妃駕到!”


    隨著殿外的太監高聲傳報,麟佑握著自己的手心抓緊,宣瑜下意識的低頭,錯開那從宮殿裏傳來的目光,隻是低垂著顫抖的睫『毛』盯著地上光潔的大理石……


    隨著身側的人一一叩拜,而又任由那些目光一一從自己的臉上,手上,還有心裏拂過。


    好似清風細雨,又好似萬箭穿心。


    “兒臣可是來遲了,父皇跟大哥,二姐已經接待了遠方客人嗎?”


    麟佑在眾人麵前總是表現出一幅玩世不恭的樣子來,但宣瑜心裏明白,他半夜手持長劍在邊境出沒可絕對並非夜遊那般簡單的。


    一番調侃的話音落地,麟佑拉著宣瑜已經落座,從始至終宣瑜都不敢抬頭去看任何人,甚至連唿吸都是繃緊的。


    “哈哈哈……三弟你來的正好,既然來遲了,可是要罰酒的!聽說九殿下的酒量也不錯,不如今日便不醉不歸的好!”


    容國是泱泱大國,來出訪麟國,也是一種尊榮,而大皇子自然也要在這個時候體現出自己的大家風範,好似彰顯自己是未來主人的氣概。


    但……


    孰是孰非還不知道呢。


    “大皇子客氣了,本皇子不勝酒力,還是莫要失了儀態才好。”


    熟悉的聲音隔著眾人傳來,宣瑜死死地盯著桌上的酒杯,仿佛自己早已耳聾眼瞎了,什麽都聽不見,什麽也看不見,唯有一顆心慌『亂』直跳,甚至連去責怪什麽人的力氣也無了。


    “怎麽會?我來晚了,自然是該罰的,無需客氣,來!”


    身側的麟佑豪氣般的招手,便讓侍奴們給自己添酒,身側的侍奴們紛紛上前擋住了幾抹眼神,宣瑜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亦或者是告訴自己隻要看一眼便可的慌張抬起……


    卻是不意外的對上對麵的那抹目光,那抹直勾勾望來的目光。


    卻又在慌『亂』中避開的目光。


    容玖坐在大殿上就這般毫不避諱臉『色』發青的看著宣瑜,在從容帝那裏得知消息之後,他便快馬加鞭的趕來麟國,可到底卻是看著她被其它男人拉著出現。


    這樣的心碎,是她給自己的懲罰嗎?


    容玖都不敢去多想片刻。


    而這樣毫不掩蓋的目光又怎麽會不被人看個清楚,等到麟佑端著酒杯豪飲三杯後,卻是接著酒力一下子靠在宣瑜的身上,越發的讓人看出幾分風流之『色』了。


    “好酒,好酒,九皇子今日來訪,爾等舉杯相慶啊。”


    說罷,便握著宣瑜的手就著酒杯仰脖喝盡,這幅樣子果然是沒什麽正經之『色』,連坐上的麟帝見狀也頻頻搖頭。


    “成何體統,莫要在九皇子麵前丟人。”


    宣瑜可以聽出這麟帝對三皇子的幾分寵愛和偏疼,興許也是因為他是小兒子吧,也難怪大皇子跟二公主如此防備了。


    據說這大皇子跟二公主都是皇後所出,而三皇子卻是早年麟帝寵愛的貴妃所出,但可憐貴妃命薄,竟然早早的去了,徒留三皇子一人。


    好在他能如此裝的不學無術,不然宣瑜也認為他估計不會在這吃人不吐骨頭的皇宮裏苟活下去。


    “是是是……謹遵父皇之命,哈哈哈……”


    隨後的場麵便更加的眼花繚『亂』了,大皇子跟容玖時不時的舉杯,殿中還有不少歌女的表演,而身邊的三皇子則是時不時的拉著自己在眾人麵前演戲。


    宣瑜深感這一切的疲憊,越發的麵無表情了。


    可即便是自己想這樣躲過一劫,人家卻未必肯放過自己,也不知道二公主為何偏偏要跟自己做對,竟然當眾揚聲道。


    “聽聞三弟很是寶貝自己新娶的這位皇妃呢,想來自然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女子,不僅能歌善舞,還藝技高超了,就是不知我等可有什麽眼福來觀賞一番呢?”


    二公主那坐在身側的駙馬聽聞此話,竟然也隨聲附和一句:“該不會是三皇子殿下心疼自己的皇妃吧?哈哈哈……”


    席間容玖已經被二公主盯了許久,可他的目光卻是始終鎖定宣瑜一個,怎麽能讓二公主甘心呢。


    於是這諷刺的話從中挑起的風波可謂是路人皆知,而宣瑜此刻更是被置身於眾目睽睽之下了。


    “二姐,你府上的歌女無數,什麽樣的表演沒看過,非要在這兒看,我看應該是讓九皇子來演奏一曲容國特有的曲子才是,也好讓我等大飽耳福。”


    麟佑豈會不明白二公主的用意,自然是要懟迴去,反正大家都知道他是個怎樣的人品了。


    “這怎麽好,九皇子原來是客人,哪裏有讓客人表演的道理?三弟,你這話可是說錯了吧?”


    眼見二公主的話落了下風,況且當著駙馬的麵,二公主也不好多多稱讚容玖什麽,但誰又不曉得二公主的作風,還不是看上了什麽美男便拉進府裏的嗎?


    索『性』,這邊的大皇子急忙接話,生怕自己人被欺負了去的樣子,著實讓人冷笑。


    “既然三皇子如此說了,那本皇子也不好拒絕,不過還請三皇子借你的……皇妃一用。”


    咬著“皇妃”兩字落下,宣瑜瞪大眼睛瞅著容玖,一副不知道他要做什麽,卻又知道他要做什麽的樣子,看的眾人隻管瞅著這出好戲怎麽往下唱。


    “喲,這可怎麽是好呢?哪裏有借人的一說?”


    未料,麟佑卻是秉著自己的耿直脾氣怎麽也不開口,況且他半個身子都壓在了宣瑜的身上,他不起身,宣瑜如何動彈的了。


    可是……


    已然到了這一步,容玖卻是不會放手,竟然直直的走向對麵的座位,從腰間解下一管玉笛橫放在宣瑜的眼前,其中的用意再是明顯不過。


    如今容玖已經主動到了這一步,那麽麟佑要是再不答應便是不給他麵子,也是不給容國麵子了,索『性』笑嘻嘻的拉著宣瑜的手往自己的臉上蹭來。


    “好寶貝,辛苦你了。”


    這一副輕佻的樣子不知道被人看的如何,但宣瑜卻是始終蹙眉低頭的任由那管玉笛將自己一個旋轉帶入大殿之中。


    隻聽容玖一邊單手吹笛,一邊單手跟宣瑜起舞,一個柔,一個剛,混著音樂被眾人看的賞心悅目。


    而宣瑜卻知道,這是他們之間常玩的遊戲,這舞更是當日自己教他的,類似於一種後現代的圓舞曲以及華爾茲的混合。


    沒成想,時隔五年,兩人卻是在這種情景下再次見麵,到底是幸還是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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