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氣騰騰的餃子,那是兒時的溫意。”


    那位滿臉皺紋、身形佝僂的老人,雙手微微顫抖著,艱難地端著那一大碗熱氣騰騰的餃子,緩緩地從那扇已經略顯灰舊的門簾後麵走了出來。就在這一瞬間,若晚和許摯幾乎同時反應過來,他們倆迅速起身迎上前去。隻見許摯動作利落地接過老人手中的大碗,穩穩當當地將其捧在懷中;而若晚則輕柔地扶住老人的手臂,小心翼翼地攙扶著她,仿佛生怕老人會有任何閃失一般。兩人之間沒有過多的言語交流,但彼此的眼神交匯間卻充滿了關切與默契,就好像這種配合早已演練過無數次一樣,顯得十分自然且嫻熟。


    “好孩子,我可以……”阿婆冰涼的手輕拍了拍若晚溫熱地手背,那冰冷地觸感讓若晚輕蹙眉頭,扭而握住,試圖將自己的溫熱傳遞過去。


    許摯將大碗餃子擱置在簡易餐桌上,輕步移到旁邊消毒櫃拿了兩個小碗兩雙筷子兩個勺,放置好後,便將原本阿婆打掃衛生的掃把撿好放在一旁,幫著若晚一起扶著阿婆坐好位置上,還不算冷冽的天氣她已經燒起了碳火,旺盛地火焰將周圍空氣的冷意盡數消退。


    眼裏有活的男人似乎魅力都很大,譬如此時,許摯又去廚房,把阿婆的拐杖拿出來放在她身邊。


    他在這好像迴了自己家一般感覺。


    若晚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當中,突然聽到阿婆那熟悉而又親切的聲音:“小晚啊,快去吃餃子,看看,還有沒有老婆子還有沒有以前的手藝。” 她迴過神來,迴話說了一句阿婆的技術幾十年都一樣,然後便不再矯情,快步走到桌前,緩緩地坐了下來。


    此時,和許摯麵對麵坐著,熱氣騰騰的湯霧彌漫開來,仿佛給周圍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層輕紗,使得對方的臉龐看起來都有些朦朧不清。然而,那股濃鬱的骨湯香蔥氣味卻毫無阻礙地鑽進了若晚的鼻腔之中。這獨特的香氣對於若晚來說再熟悉不過了,因為這就是阿婆一貫的煮餃方法。


    迴想起小時候的那些日子,若晚突然會心地笑了起來。那時,阿婆總是說每天早上早早地去到肉攤,精心挑選下幾根新鮮的骨頭帶迴來熬製,一鍋鮮美至極的骨頭湯便大功告成。接著,骨頭熬製中間開始包餃子,每一個都是那麽小巧玲瓏、精致可愛。而且,阿婆對食材和製作工藝十分講究,從餡料的調製到麵皮的擀製,無一不是親力親為。所以包出來的餃子味道格外美味可口。


    通常情況下,阿婆都會準備好足夠數量的餃子,但有時候當天可能並不能全部賣光。不過沒關係,阿婆會在打掃完衛生之後,將剩下的那些餃子小心地打包起來,然後送到後門的小寵物收留所那裏交給老板。雖然這些餃子或許隻是一份微不足道的心意,但它們卻能讓那些無家可歸的小動物們感受到一絲溫暖和關愛。


    若晚嚐了第一口後眼睛亮了起來,這味道和從前不分上下。許摯細嚼慢咽一個之後,抬眸看向對麵的女孩,發亮地眼睛讓他輕笑一下,眼睛裏盛滿化不開地溫柔。


    “阿婆,這味道一點也沒變~”


    “哈哈,沒變就好,沒變就好……”阿婆慈愛的笑聲從旁邊傳來,隻是後麵的話似帶著深意又藏起那絲不易察覺的落寞,“小摯啊,這次迴來又要待好久啊?”


    “能待一個月。”


    “一個月好啊,那小晚現在是你……”


    “我女朋友了。”


    “哈哈,好啊,以後結婚,阿婆給你們包個大紅包!”老人爽朗地笑著說道,歲月雖然在她臉上留下了深深地痕跡,但那顆對他人感情生活充滿好奇與熱情的八卦之心卻絲毫未減。


    聽到這話,許摯微笑著迴應道:“嗯,好,到時候您可一定要來參加我和小晚的婚禮。”他轉頭看向麵對麵的女子,眼中滿含溫柔與期待。


    而此時的若晚,因為許摯這直白的話語而感到有些羞澀。她隻覺得自己的雙頰像是被火烤過一般,滾燙發熱。於是,她默默地低下頭,專心致誌地吃起麵前的餃子來,試圖用這個動作掩飾自己內心的慌亂。


    然而,對麵的男人卻將若晚的反應盡收眼底。看著她那快要埋進碗裏的腦袋,忍不住調侃道:“阿若,你再這麽低下去,要到碗裏了。”他嘴角上揚,眼中滿是笑意。


    若晚聽到這話,猛地抬起頭來,狠狠地瞪了男子一眼。然而,這一眼非但沒有讓男子收斂笑容,反而使得他笑得更加燦爛了。麵對許摯此時毫不掩飾的笑聲,若晚又羞又惱,隻得再次將頭低下去,繼續吃著碗中的餃子,隻是那耳根子早已紅得如同熟透的蘋果一般。


    “小晚,現在在幹嘛呀?”


    “在醫院實習的。”


    “當護士還是醫生啊?”


    “我學的醫生~”


    “醫生好啊,醫生可要保護好自己啊,遇見不理智的病人,可得先跑啊。”


    “我知道的,阿婆。”


    仨人有說有笑的就這樣過去了時間,碗裏的水餃盡數吃完,連湯汁都消失了一半。


    吃完後,是許摯去洗的碗筷,阿婆阻止也沒能阻止,若晚也被許摯攔著椅子上說陪阿婆聊天去,那眼神實在有些勾絲地纏綣。


    沒過多久,那個身材高大的男人緩緩地從廚房走了出來。他的手上拿著剛剛洗完的碗碟,手指尖還不停地滴答著水珠,仿佛一顆顆晶瑩剔透的珍珠,不斷地墜落到地板上,留下一個個小小的水印。


    隻見他放進消毒櫃後邁著沉穩的步伐走到了若晚所在的位置前停住,然後慢慢地伸出那隻濕漉漉的大手,懸在了若晚的麵前。若晚原本正和阿婆說著什麽,突然感覺到眼前有一道陰影籠罩下來,她有些疑惑地抬起頭,目光恰好與男人那雙深邃如潭水般的眼眸相對。


    僅僅隻是一瞬間的對視,若晚便像是明白了什麽似的,微微一怔之後,迅速從自己的口袋裏掏出一張潔白的紙巾,輕輕地放在了男人寬大的手掌心中。接著,男人的嘴角微微上揚,勾勒出一抹淡淡的笑容,這一笑猶如春風拂麵,讓人感到無比溫暖。


    拿到紙巾後,男人並沒有急著擦拭手上的水漬,而是先用手指輕輕地摩挲了一下那張柔軟的紙巾,感受著它細膩的質感。隨後,他才不緊不慢、有條不紊地開始擦拭起手指上殘留的水滴來。每一次的動作都顯得那麽優雅從容,仿佛他正在完成一件極其重要而又精細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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