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一個人的眼神如同司馬昭之心。”


    若晚像往常一樣走進科室,然而與往日不同的是,即便是隔著厚厚的口罩,旁人也能夠清晰地感受到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難以掩飾的喜悅之情。其他同事看到這樣的若晚,紛紛心中暗想:“這女孩可真是陽光明媚啊!”不過,他們僅僅是在心裏感歎一番而已,並未過多追問。


    倒是席貞和菜菜兩個人按捺不住內心的好奇,湊到若晚身邊問道:“小若晚呀,看你今天這麽高興,快給我們講講到底是什麽事情讓你如此開心呢?”聽到這話,若晚先是一愣,眼神中透露出些許茫然,似乎沒有想到自己的開心情緒竟然表現得如此明顯。


    麵對兩位老師充滿期待的目光,若晚不禁感到一絲猶豫和遲疑。她不知道此時的自己如何模樣,但如果照鏡子,她大概能看見自己雙頰的紅暈。


    “談小男友了吧?”菜菜首先詢問出聲。


    若晚口罩下的紅暈更加深了些。


    倆人得到女孩嬌紅地點頭後,隻說了一句注意女孩的身體安全,那邊護士站就傳來護士的大聲叫喊。若晚沒來得及說些什麽,就算來得及也說不出什麽來,隻剩下雙頰紅上滿麵。


    有期待時,好像時間過得很快,又過得好慢。但是下班時間怎麽也就到了的,席貞笑著玩笑說,菜菜今天當班,你不跟著了?


    若晚藏起期待變得有些猶豫,但是猶豫不了幾秒,她始終知道現階段的自己需要什麽。倒是逗得菜菜彎腰直笑,待情緒穩了些時,朝女孩揮了揮手,示意其離開,沒錯過女孩瞬間發亮的眼眸。


    若晚邁著輕快地步伐離開科室,旁邊護士站值班的小西看後不由好奇地衝著快要消失眼前的背影喊了一聲。若晚迴頭亮晶晶地目光對視了眼小西輕快地說了句“下班啦~”


    小西望著女孩的背影不由輕笑,下班倒是讓人會開心許多,但是還是有些遲疑女孩這麽開心的原因,隻是旁邊牆上的病人唿叫提示音沒有給她反應時間。


    若晚望著電梯旁窗外那漸漸西沉的太陽,心中不禁湧起一股愉悅之情。她忍不住伸了個懶腰,愜意地想著今天未免順利了很。無論是老師交付工作中的各項任務,還是與病人之間的交流溝通,似乎所有事情都進展得格外順暢。


    特別是那部平日裏慢吞吞、仿佛年邁老人一般的電梯,今日竟然出奇地迅速。當若晚按下按鈕後沒多久,電梯門便緩緩打開,好像專門在等待著她似的。走進電梯,裏麵寥寥幾人,這讓她心情愈發舒暢起來。隨著電梯平穩而快速地下行,若晚甚至有一種錯覺——自己是不是正在乘坐一部通往幸福之地的魔法電梯呢?


    思緒如同脫韁的野馬般奔騰著,但很快便被電梯穩穩停下時發出的“叮”聲給打斷了。她下意識地攏了攏身上那件略有厚度的外套,仿佛這樣能給自己帶來更多溫暖與安全感。然後,她隨著擁擠的人流緩緩走出電梯。


    透過明亮的玻璃窗戶,一個模糊的身影映入眼簾。那身影隨著熙攘的人群和自己的腳步一同挪移晃動著,若隱若現。不知為何,一種難以言喻的熟悉感湧上心頭,讓她不由得定睛細看。然而,越是想要看清,那個身影就越像是蒙上了一層神秘的麵紗,令人捉摸不透。


    邁出住院大門的那一刻,時間似乎變得異常緩慢,每一步都顯得如此沉重而漫長。門外,習習晚風吹拂而來,輕柔地打在她的臉頰上,帶來絲絲涼意。與此同時,那個令她感到眼熟且熟悉的身影也消失得無影無蹤,仿佛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心下瞬間湧起一股淡淡的落寞之情,宛如潮水般一波接一波地衝擊著心房。難道又是自己看花眼了嗎?她隻能無奈地搖了搖頭,輕歎一聲:或許,這一切又不過是自己的錯覺罷了……


    “阿若——”


    伴隨著這聲輕喚,一股溫熱的觸感如春風般輕輕撫上她的肩頭。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聲音,仿佛帶著歲月的柔情與眷戀,在她的發頂悠悠響起。這一刻,若晚的心頭猛地一顫,一種難以言喻的情感湧上心頭,竟令她產生了一種想要落淚的衝動。


    她不敢置信地瞪大雙眼,生怕這又隻是一場美好的幻夢。然而,當她緩緩抬起頭時,那張朝思暮想的麵龐卻如此真切地映入眼簾。不再是那冷冰冰屏幕後遙不可及的影像,而是活生生、有血有肉地站在了自己的麵前!他就那樣靜靜地佇立著,深邃的眼眸裏滿含著深情與關切,下半張臉捂在口罩後麵,若晚幻想若是他摘下口罩來大概是如何光景——是一道俊麗光景。


    望著眼前的人兒,若晚的眼眶瞬間濕潤了。一滴晶瑩剔透的熱淚,宛如一顆璀璨的珍珠,不受控製地從她的眼角溢出。它沿著那嬌嫩的臉頰緩緩流淌而下,連口罩帶子都沒能攔住,像是在訴說著無數個日夜的思念和牽掛。最後,這滴飽含深情的淚水恰到好處地滴落下來,不偏不倚,正巧落在了那隻骨節分明、修長而有力的手背上。


    許摯的笑意忽而頓住,指尖微動,喉結滾動一下,若晚看見許摯摘下口罩仔細折疊收進口袋。就在若晚那充滿疑惑、如秋水般清澈的眼眸注視之下,那張原本就英俊無比的臉龐逐漸放大。仿佛整個世界都隻剩下這張越來越靠近的麵龐,每一個細微的表情和輪廓都清晰可見。


    隨著距離的拉近,一股熟悉的淡竹葉香氣撲鼻而來,縈繞在鼻息之間,令人陶醉其中無法自拔。那溫熱的氣息輕輕拂過若晚的眼尾,宛如一陣輕柔的春風,帶來絲絲癢意。


    若晚的睫毛像是受到了某種神秘力量的感召,不由自主地微微顫動起來,如同風中搖曳的花朵般嬌柔可愛。緊接著,一片溫潤而柔軟的觸感輕輕地落在了她的眼尾處,仿佛羽毛輕輕觸碰肌膚,帶來一種難以言喻的酥麻感覺。


    這一刻,若晚的心猛地像是被電流擊中一般,“撲通撲通——”強烈的心跳聲驟然響起,在兩人之間迴蕩著。那劇烈的跳動似乎已經超出了正常的節奏,仿佛心髒要掙脫身體的束縛,迫不及待地跳出胸腔,來迴應這份突如其來的親密接觸。


    “阿若,想你。”


    這四個字在若晚耳邊炸開,她再也忍不住那滿腔思念,撲進麵前不再是自己幻想的男人懷裏,悶悶地也迴應了一句。


    “我很想你。”


    不是‘我也’,不是‘我想’,而是‘我很想你’,這是她在予樂某天讀的一個書評說的。


    上麵說‘我想你是我的主觀意識在想你,我也想你是你的主觀意識在引導我想你,當我說我很想你,這不止是我的主觀意識,而是我那滿腔裝不下溢出來的心髒的思念。’


    ……


    輕笑在頭頂漾開,胸膛也隨之絲麻振動,震的她耳朵起了一層一層癢意,酥麻而又熱意。


    “阿若,是182天的思念。”


    倆人緊緊相擁站在住院大樓的空曠地界處,來往地人隻看了一眼後便挪開視線,有的眼裏藏不住羨慕,大概羨慕如此的擁抱,或許是——一逝不複的青春。


    天邊地晚霞漸漸深沉著橘紅,路燈漸漸亮起,風裏也泛著涼意,吹拂地發絲俏皮地飛揚。在冬至這天,倆人十指相扣的背影漸行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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