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又月中,該怎麽說這一個月的骨科實習呢?


    充實且豐富,忙碌且多元。


    若晚在這裏瘦了幾斤,原本纖細地身材倒不顯瘦了哪,但熟人乍一看,那骨感的臉頰就會說一句‘你瘦了’。


    若晚就恰好在一個中午老師那天放她十一點就下班,她邁著輕快地步伐去食堂,給予樂發消息詢問她下班否,對方似乎摸魚很快迴複她得十一點半。到達食堂,直奔窗口而去,卻被一道清亮地唿喚停住了腳步,是神經內科王旻老師。


    “老師好。”


    “小若吃飯啊?最近在哪個科室了?怎麽感覺人都瘦了。”


    “我現在在骨科,老師準我提前下班~我戴著口罩,您也能看出來~”


    女孩的眉眼彎彎似乎享受這難得的提前下班。


    “那挺累的,難怪瘦了,吃得消嘛?”


    “我覺得挺充實的~”


    “這句話也就你能說出來,我先走了,你的飯可以記我賬,沒事來神經內科,我給你講課。”


    “好的,謝謝老師。”


    王旻大步離開食堂,那不算修長地背影卻時常顯得寬宏。


    若晚沒有記老師的賬,哪怕打飯阿姨聽見笑眯眯著說剛剛那個王旻給你記賬,你要不要記啊?她都笑著說自己付。


    樂的阿姨直笑——


    “晚晚,後天又要轉科了~嗚……舍不得離開輕鬆地閱片室……”


    若晚卻覺得這妮子離不開地原因不隻有這一個。不得不說,還得是同窗不共床的人就是了解,予樂想到她將失去八卦的源頭,就有些西湖的水了……


    下午去科室時,歐陽也和她提了一嘴是不是後天骨科實習結束,當時若晚微微抿緊了些嘴唇,而常博自然也聽見這對話,瞬間彈到若晚身邊詢問真偽,若晚這迴堅定地點了點頭。


    終於迎來了骨科出科的這一天,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就在即將結束這段實習經曆的時候,歐陽竟然臨時給她安排了一場清創縫合手術!


    說來也巧得很,當天正好還是常博值班。剛來骨科第一天就是常博當班,沒想到臨近實習結束離開科室之際居然依舊是他,要不怎麽說巧?


    恰好在這時,救護車打來緊急電話,表示有一名患者急需進行清創縫針處理,等下急診科會送病人上來,並要求常博提前做好相關準備工作。當時歐陽正在敲打鍵盤的手再次攔住了要出辦公室的常博,常博自然疑惑望著歐陽,隨即歐陽解釋說,他想這個病人作為若晚的出科考試。常博聽後驚訝一下,隨後表情鬆懈望了眼一旁視線還在電腦上病人病曆上的女孩發頂上,濃密地發絲,眼裏閃過一絲眼羨流光。


    若晚聽見老師說給她的出科考試,但是她還是先看完那個新入院的病人病曆才扭過去看向對話的倆人。


    她聽見常博答應了。


    麵對這樣突如其來的變故和難得一遇的實踐機會,她的心情瞬間變得緊張起來。周圍那原本熟悉的環境此刻似乎也彌漫著一種微妙的小氛圍,充滿了期待與不安交織在一起的複雜情緒。


    病人是由急診推車送上來的,歐陽和常博一起搭手過治療床,病人看著是個年輕的小夥子,歐陽示意若晚可以開始了,若晚除了一瞬間聽見那一刻覺得慌神外,隨即看著治療床上痛苦呻吟和她差不多大地男生,深吸一口氣扭頭準備需要的消毒縫合器械等。


    “用我的線。”歐陽從口袋裏掏出一個片裝的袋,若晚知道裏麵是縫合線,這個片裝線和自己的工資是掛鉤的,所以老師一般都是裝好自己口袋。


    “謝謝老師。”


    若晚深吸一口氣,做好充分的準備之後,緩緩地將目光投向那條已經被鮮血浸染得不成樣子、血肉模糊的褲子。她緊緊皺起眉頭,心中不禁湧起一陣憐憫和擔憂。


    隨後,她迅速伸手從旁邊的治療車中撈過一把鋒利的剪刀。手握著剪刀,她的動作顯得格外小心翼翼,仿佛每一個細微的舉動都關係到傷者的安危。


    隻見她先是輕輕地將剪刀靠近傷口周圍的布料,然後稍稍用力,開始一點一點地裁剪起來。隨著剪刀的移動,那些原本與血肉粘連在一起的布料逐漸被分離,但這個過程並不輕鬆,因為每一次的剪切都會引起傷者輕微的顫動。


    終於,經過一番努力,傷口周圍的布料被全部剪掉,那猙獰可怖的傷口徹底暴露在了空氣之中。而就在這時,一直躺在治療床上強忍著疼痛的男生突然像是受到了巨大刺激一般,身體猛地抽搐了一下,顯然是因為傷口完全裸露出來所帶來的劇烈痛感讓他無法再繼續忍耐下去。


    “盡量別動啊,我先清洗一下看,然後給你打麻藥就不疼了。”


    “嗯……”這迴應讓若晚充滿鎮靜,按照以往看老師清創的步驟一步一步來。


    一旁站著地歐陽、常博和燕姐已經緊抿嘴唇,一瞬不移地盯著若晚的操作,好在女孩沒有讓他們失望。


    那道猙獰可怖的傷口,在生理鹽水溫柔而持續的衝刷之下,終於漸漸顯露出它原本的模樣。周圍的血跡被一點點洗淨,原本模糊不清的創口此刻清晰可見,仿佛一張咧開的大嘴,正訴說著大腿所遭受的痛苦與創傷。


    待傷口完全展露無遺之後,若晚迅速鋪開無菌的治療巾,並囑托他不要亂摸。然後,若晚轉過頭來,目光溫和卻又帶著一絲凝重,對著麵前臉色蒼白如紙的男生輕聲說道:“接下來我要給你打麻藥了,可能會有一點疼,但請你盡量忍耐一下。”


    然而此時的男生,就像一條失去活力的死魚一樣,軟綿綿地癱倒在床上,眼神空洞無神,整個人都顯得無比麻木。聽到若晚的話,他隻是有氣無力地從喉嚨裏擠出一個微弱的“嗯”字,仿佛連迴應的力氣都已耗盡。


    若晚注射麻藥時,男生不自處地嘶了一下,若晚沒有暫停,一推一抽地在傷口打上麻藥看著傷口周圍的鼓包,上手按了按,詢問男生說不痛後,開始縫合傷口。


    傷口一共縫了五針,除了第一針時有些因為緊張,打結有些不順利外,剩下的四針倒還算平穩。


    一旁的三人見女孩青澀不熟練卻表現鎮定,縫合也還算平整若是要打分,他們都可以給女孩打上8分,剩下的兩分可以在女孩後麵經驗豐富時加上。


    最後包紮好後,若晚整理殘餘,為患者去護士站推來一個輪椅,恰巧此時男生的家屬來了,是一對中年夫妻,倒和她父母差不多大,被口罩遮擋地臉上布滿擔憂和心疼。


    夫妻一站在輪椅跟前,視線落在若晚身上,再看見若晚身上的白大褂時,表情跟調色盤似的。


    女人狐疑開口道:“護士,我家寶貝怎麽樣了?嚴不嚴重啊?醫生呢?”


    若晚有些無奈又習以為常,好似在眾人眼裏女生穿上白大褂就是護士了。


    “媽……她是……醫生,不是護士……”輪椅上的男生適時開口,語氣有些氣虛浮遊的。


    “啊?這麽年輕的醫生技術可以嘛……”後麵那句話倒是小聲嘟囔說的,可這小聲讓在場的人都聽見了,常博跨步剛好走到門口,自然也聽見了。


    常博聽後眉頭一皺,一旁女人的丈夫,尷尬拽了拽女人的衣角,女人迴頭瞪眼丈夫,再迴頭便看見若晚身邊的常博,瞬間變了臉色,小心翼翼詢問常博自家兒子的情況。


    常博表情凝重,女人瞬間心裏一緊。


    “你問這個女醫生,她看診的。”


    若晚驚愕扭頭望向旁邊的常博,並沒有得到常博的視線。


    女人此刻幾近後悔眼神哀求地望著若晚已經迴過來的視線。


    “醫生,是我有眼不識泰山,我兒子……怎麽樣了……”


    若晚麵色平靜將男生情況一一告訴女人,女人感激涕零的說謝謝,這事便這樣落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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