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家進行的很快,隻用了兩個下午,就將院子收拾的幹幹淨淨。


    沒用的家具要麽送人,要麽丟進空間,還有一小部分暫時放在了窩棚下。


    這些是王朔他們幾人點名要的,不過他們的房子還沒建好,現階段還在螞蟻搬家似地撿石頭,攢材料。


    幾件老家具放在窩棚下麵,也不礙事,就像是一堵牆,正好可以遮擋風雨。


    院子裏的柴火堆,一部分堆積在窩棚下,另一部分整齊地放在院子裏。


    陳澤已經將院子中的一部分放到了空間裏,但還剩下不少。主要在於小山一樣的柴火堆,如果一下子弄進空間,太惹人注意。


    自從搬過來以後,陳澤的生活質量直線上升。


    以前和大家一起住,吃不方便,睡不方便,洗個澡都是個麻煩事,現在沒有這麽多擔憂了。


    暖烘烘的大炕,自己一個人睡,晚上隨便翻身,不用擔心打擾到任何人。


    洗澡地話,家裏有兩個灶台,想燒多少水,就燒多少水。


    院子裏的大缸,陳澤已經刷幹淨了,洗澡的時候,搬進屋子,作為浴缸,泡澡很是舒服。


    更方便的還是吃,前幾個月吃得是大鍋飯,院子裏的知青,做飯手藝也不咋地,食材還少,隻能將就。


    現在不一樣了,他在搬來的次日,就早早起來,鹵了一大鍋肉,有豬肉,雞肉,兔肉......一個大鍋放在那裏,天寒地凍地也不會壞,每天都能吃到。


    吃水果,再也不用晚上偷偷摸摸,趁著上廁所時間出來吃了。


    在自己家,沒有其他人,想怎麽吃,就怎麽吃,基本可以做到餐餐一個大蘋果。


    自己一個人,想吃什麽,做什麽,韭菜雞蛋,酸菜燉肉,小雞燉蘑菇......


    總之就是一個自由。


    陳澤搬出去,在知青院引起了軒然大波,很多人都表示了抗議,表達出自己的不滿。尤其是在知道陳澤自己買了一個小院,而且還就在知青院附近,獨門獨戶,不滿的人更多了。


    但趙軍和肖紅都沒說什麽,自然也沒有人起頭找陳澤的黴頭。


    頂多是在背地裏罵一句,


    “狗大戶!”


    陳澤有錢這是知青院的人都知道的事,對於他買得起房子,眾人也並不覺得奇怪,眾人不爽的不是陳澤買房子,眾人不爽的是自己買不起。


    嫉妒使人麵目全非。


    小興安嶺的夜晚,天很黑,月很亮,星星清晰可見。


    清新的空氣,遠離工業汙染的山林,月光灑下,讓漆黑地夜晚也能隱隱看清。


    陳澤站在自家門口,看著不遠處的知青院,有一個身影佇立,猜測是王琦瑤,想起之前兩人晚上一起吃蘋果,聊天還算很愉快。


    又想到自己鍋裏還有半鍋肉,正好可以請自己這個背地裏的朋友來家裏吃頓飯。


    說實在的,他來到這裏,也沒幾個朋友,女性朋友更是沒有一個,肖紅不算,兩人之間純粹利益關係,真說的是關係不錯的女性朋友,可能也就是小王同誌了。


    想到上次和對方夜談,已經是半個月前了,也不知道對方最近過得怎麽樣,肖紅等人有沒有再刁難她,有沒有適應如今的生活。


    懷著好奇,於是喊道,


    “是你嗎?”


    “是我!”


    兩人間的直線距離並不遠,有四五十米,中間隔著一個小山坳,還有點迴音效果。


    陳澤看見對方的身影晃動,似乎是朝他這邊望來。


    “你可以過來一下,我有話對你說。”


    “你要說什麽?”


    清脆平淡的女聲在小山坳裏微微迴蕩,


    “這裏不方便說,你可以過來一下嗎?”


    這次,陳澤稍微提高了一點音量,但也不敢太大,怕驚醒附近的人家。


    “很重要嗎?”


    “你先過來再說。”


    麵對陳澤的堅持,對麵的身影停頓了一會兒,然後從知青院小跑了過來。


    知青院與陳澤家直線距離雖然隻有四五十米,但要想過來,得從?字型山坳的一端繞過來。


    不過,也沒多久,一個清麗的麵容,就從黑暗中走出,出現在了陳澤家門口。


    口中還小喘著氣,正是王琦瑤。


    “你找我有什麽事兒嗎?很急嗎?”


    “不急,沒什麽事兒。”


    “就是想和你說兩句話!”


    王琦瑤的秀眉微蹙,銀牙咬唇,似乎有點兒小生氣,像是在說,“你在耍我?”


    陳澤似乎也看出了她的意思,調侃道,


    “怎麽?沒事兒就不能找你了?我們間友誼的就這麽脆弱?”


    王琦瑤咬了咬牙,對於陳澤的強詞奪理很是不爽,想要罵人,但從小的家庭教育還是讓她沒有說出口,依舊維持著淑女風範。


    “沒有!”


    但小臉上的不高興,還是掩飾不住。


    “好吧,不逗你玩兒了,找你確實有點事兒,走來家裏說吧。”


    陳澤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邀請對方來自己家裏做客。


    但王琦瑤卻是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絲毫沒有進來的意思。


    這是這個時代女性該有的防備心理。


    在王琦瑤看來,若隻是站在門口說話,被人碰上了,可能不會說什麽。但若是大半夜地進入另一個男人的家,孤男寡女,讓人碰上了,就不好解釋了。


    況且,她雖然與陳澤說過幾句話,覺得對方可能不是禽獸之人,不會對她圖謀不軌,但世間人,世間事,知人知麵不知心,誰都說不準。


    她內心始終是存在戒備心理的,因為有些事一旦碰上了,追悔莫及。


    陳澤如果知道對方在想什麽估計會大唿“冤枉!”


    不過,他也看出了對方的擔憂,而後明白了過來。


    時代不同,人不同,思維模式自然也不同。


    想想他後世接觸到的女性都是什麽人?


    對話通常是這樣的形式:


    “妹妹,要不要到我家坐坐啊?我家有埃菲爾鐵塔哦!”


    “好啊哥哥,不知道哥哥家有沒有擎天柱啊?妹妹喜歡會自己動的擎天柱,越大越好。”


    “有,都有!”


    “還有,不要叫哥哥,記得要叫叔叔!嘿嘿嘿嘿!”


    “叔叔~”


    “哎——”


    當然,那都是曾經了,往日之事不可提,好漢不及當年勇。


    陳澤承認,他曾經為了國家的計劃生育,為了幫助無家可歸的失足少女,為了促進當地的gdp增長,做過一些削小的貢獻。


    但如今的他已經重新刷新了處男之身。


    況且,就算是在前世,他也一直覺得自己是一個純愛戰士,隻不過還未遇到值得自己衝鋒的女孩兒罷了,因此,隻能被迫在舊日中沉淪,通過拯救她人來撫慰自己孤獨的心靈。


    但是,在他看來,若有朝一日,他真的遇到了自己喜歡那個女...女婦人,他還是會重新做迴一個如曾小賢一般的好男人的。


    可惜,上天沒有給他機會,他才四十出頭,就給他一波帶走了,沒讓來得及遇見他的一生摯愛。


    被誤會,他很傷心,但也表示能夠理解。


    “外邊兒太冷,來院子裏坐坐吧。”


    陳澤退而求其次,指著院子裏的窩棚。


    王琦瑤看著烏漆嘛黑的窩棚,又看看陳澤清澈明淨的眼神,終究還是邁出一步。


    “你現在灶火旁邊坐著,裏麵有凳子,我迴屋一趟,拿個東西,你等我一會兒。”


    陳澤丟下這麽一句話,就匆匆進屋了。


    王琦瑤則邁著小步,試探著走進漆黑的窩棚,小心翼翼,憑借著月光,找到了一個凳子坐下。


    靜靜等待著。看著屋子裏陳澤的身影,在窗前來迴走動。抱著手,跺著腳,等了許久,寒冷中都有些困意了,陳澤才從屋子裏走了出來。


    “忘了點火了!”


    說著,陳澤掀開蓋加了兩瓢水,往灶台裏塞幹柴,又用易燃的玉米皮將之引燃,交代了一句,“柴火在你身後,沒了自己加。”隨後頭也不迴就又進屋了,把王琦瑤一個人丟在外邊。


    “哎,你——”


    ......


    有了爐火的溫暖,王琦瑤不再感覺到寒冷,但疲憊的倦意不久再次湧上心頭。


    “不能在這兒睡!”


    “萬一睡著了......就不好了。”


    強撐著困意,王琦瑤扶著額頭,決心再等一小會兒,如果陳澤還沒有出來,她就走了。


    抬頭的恍惚間,她驚奇地發現了灶台上竟然放著一本黑皮的書籍。


    厚厚的,但因為是黑色的封麵,之前一直沒有注意到。


    “咦——這是什麽書?”


    “百年孤獨?”


    “好像沒聽說過?”


    “加夫列爾·加西亞·馬爾克斯?外國書?”


    王琦瑤拿起書,看著黑色的封麵上的幾個字。


    王琦瑤很喜歡看書,看書很快,篝火搖曳中,僅僅一會兒功夫,她就看完了第一章的內容。


    故事講得是一個位於美洲哥倫比亞小鎮上的故事。第一章開頭,直接以一名奧雷裏亞諾·布恩迪亞上校的外國人的迴憶為開端。


    在麵對行刑隊時,上校迴憶起父親,迴憶起過往,描繪了一個位於世界另一端,充滿奇幻色彩的小鎮的起源和發展。?


    王琦瑤被書中的內容深深迷住,這個時代的人是很難接觸到外麵的世界,對外麵的一切都充滿了好奇。


    渴望了解外麵的世界。


    而王琦瑤更是被書中充滿魔幻現實主義色彩的描述,深深吸引。


    通過對布恩迪亞家族七代人的傳奇故事,以及加勒比海沿岸小鎮馬孔多的百年興衰,拉丁美洲一個世紀以來風雲變幻的曆史。了解當地的神話傳說、民間故事等等風土人情。


    短短的一小會兒時光,她仿佛是看到另一個世界。


    “你怎麽在看這個?”


    就在她沉迷其中,渴望知道布恩迪亞家族第二代人後續的命運時,陳澤出現了。


    “啊?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隻是不小心看到灶台上有一本書,就拿起來看了。”


    王琦瑤有些不好意思將書遞給陳澤,有種不小心窺破別人隱私的失態。


    在這個時代,許多外國書籍是禁止瀏覽的,如果被告發,甚至還會被人扣上帽子,比偷看別人日記嚴重多了。


    所以,王琦瑤未經允許,私自看別人的書,確實是有些不對。


    但陳澤卻不是這個意思。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說——”


    “這本書你看得下去嗎?”


    他前世買迴來之後,都是催眠用的,每次看得不超過三頁就睡著了,下次翻看,還是那三頁,一直都不知道第二章是啥。


    當時也是衝著諾貝爾文學獎得主的名頭買的,純屬放在書架上裝點門麵,一直放在他前世的主臥書架吃灰,不知道最近怎麽又給它給抽出來了。


    放到灶台上,本來是打算引火用的。


    “無聊?為什麽會無聊?我覺得這本書寫得挺好的!很有意思,我以前從來沒有看過這種。”


    “你不喜歡嗎?”


    王琦瑤疑惑地問道,神情中透露出不理解。


    在她看來,陳澤好不容易弄來這本書,應該是非常喜歡才對,而且她看書頁那麽新,想來陳澤應該是十分愛護。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這本書之所以新,是因為陳澤真的就沒怎麽碰過。


    “額...哈哈,喜歡,怎麽不喜歡,我最喜歡這本書了,睡覺都放枕頭邊。”


    陳澤尷尬地笑了笑,說了一句大實話。


    王琦瑤卻並不知道,隻是有些欲言又止,露出罕見的表情,


    “請問,這本書,能借我看看嗎?我知道...這可能有些唐突,不過——”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陳澤打斷了。


    “看唄,隨便看!不過最好別拿走,我怕...你知道的。”


    “嗯,這個我知道。”


    陳澤不在意地擺擺手,這本書放他這裏也就是一個擺設,隻能淪為燒鍋紙,他是一個俗人,對於這種半個世紀前的文學巨著是提不起一點兒興趣,他還是更喜歡豪門贅婿,歪嘴龍王,每章都有爽點,爽到爆炸,讓人夜不能寐。


    一本書罷了,如果對方能因此多陪他吃幾頓夜宵,也挺值得,他雖不是變態,但他一中年大叔......額......


    而陳澤似乎也低估了書籍對小王同誌的吸引力,從這晚以後,小王同誌像是上班兒一樣,每天晚上都會在夜深人靜時,準時偷摸跑到陳澤家看書。


    就算是陳澤偶爾不在家,或者早睡,她也會一個人躲在窩棚下, 烤著火爐,獨自看書,沉迷在書籍的世界。


    來陳澤家看書似乎漸漸成了她一個脫離現實苦難的方式,成為了她汲取幸福的源泉,仿佛能夠讓她疲憊的心得到慰藉。


    而陳澤,隻是附帶的。


    “好啦,不說這個了,先吃飯吧,我忙活了半天才弄好的。”


    王琦瑤這才注意到陳澤注意到他手上端著的一盆熱騰騰的肉。


    “這是什麽?”


    “肉!”


    這才明白過來,陳澤叫她過來是幹什麽的。


    “趁熱,趕緊吃。”


    陳澤給對方盛了一碗,又給自己盛了一碗,剛出鍋的肉,還冒著熱氣,一口肉湯下肚,溫暖了人的肺腑。


    “多吃點兒,瞧你瘦的!”


    肉給兄弟吃了,兄弟可能隻會叫一聲義父,但要是給女人吃了,她可能給你生一個大胖小子。


    這是一個沒有小仙女出沒,撈女罕見其蹤的時代。


    這個時代,舔狗不叫舔狗,叫一往情深。


    在沒有糖妞不等式的時代,付出總會有收獲,答應吃飯,就等於願意處朋友;牽了手,就等於確認兩人關係;收了彩禮,就等於同意結婚;成了夫妻,就會誠心實意過日子;有了矛盾,不會想到舉報對方婚內弓雖女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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