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了,這是人家郵局的家屬院。咱們還是趕緊把東西寄出去吧,人家馬上中午下班兒了。”


    肖紅嘴上催促陳澤。


    自己卻站在原地不動,盯著小區的樓房,用力想要看清,神情中充滿了羨慕。


    住樓房,是這個時代大多數人的奢望。


    “這兒寄東西和其他地方寄東西有點兒不太一樣。”


    “尤其是裏麵的幾個大姐,很不好說話,一會兒你不用管,把東西交給我,我常來,和她們比熟。”


    肖紅領著陳澤來到郵局正門,進門兒之前,還特意叮囑陳澤,看她眼色行事。


    郵遞員也屬於八大員之一,郵局的服務人員,很多也是不好相與的主。


    陳澤人生地不熟的,既然肖紅願意幫忙他也不費那個事,與這些人打交道。


    跟著肖紅進了郵局的門,肖紅很熱情地跟郵局的工作人員打了招唿,工作人員不冷不熱的態度,像是熱臉貼冷屁股。


    不過,肖紅也不覺得尷尬,從兜裏掏出了不知道什麽,遞給兩個工作人員。


    兩個人冷淡表情終於變得溫和了許多。


    疏通了關係,事情就好辦多了。


    事情辦的很快,沒有讓陳澤久等。站在門外抽了幾支煙的功夫,肖紅就把事情辦好了。


    “走吧,終於寄完了,我這心也終於可以放下啦!”


    “你的電話打完了嗎?”


    “打完了!”


    “那咱們去招待所吧。今天都這麽晚了,肯定是迴不去了,隻能趕明早的車。”


    路過郵局家屬院大門的時候,肖紅又深深看了一眼裏邊。


    感慨地說:


    “唉,還是在機關單位上班好,清閑工資高,還不用看人臉色,還有樓房住。要是我能在這裏工作,那該多好啊。”


    “是挺好的。”


    “等過兩年迴去了,你也可以在市裏機關找個工作。”


    在機關單位上班旱澇保收,工作穩定。


    工資不多,隻是比普通打工人多一點,隱形福利是絕大多數企業無法企及的,醫療和住房上麵的保障補貼,可以打敗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企業了。在相親市場中,還有令人羨慕的優先擇偶權。


    無論社會怎麽變革,幾百上千萬群體始終是國家最堅實的力量,是真正的鐵飯碗。有紅利了,吃紅利,沒紅利了,吃保底,風吹不著,雨淋不著。


    前世他母親最大的夢想就是讓他能考上公務員,做進辦公室,不過最終也隻是成了奢望。


    “哪有那麽簡單?你說的倒是輕巧。”


    肖紅聽了陳澤的話,白了陳澤一眼。


    “咱們能不能迴去還不一定呢。”


    “能迴去,過不了幾年就能迴去。”


    陳澤語氣堅定地迴答道。


    肖紅反應異常地盯著陳澤,偷偷地看了看四周,注意沒人,湊到陳澤神秘地小聲問道,


    “你知道點兒什麽?”


    說著手還暗戳戳地指了指上麵的天空。


    “你要真知道,你給我說說唄,我也好提前做準備,我發誓絕不告訴其他人。”


    陳澤像是看傻子一樣看著肖紅。


    “你覺得我像能知道的樣子嗎?你太瞧得起我了。”


    他當然知道,但他肯定是不能說的。


    “我還以為你能知道什麽呢。”


    肖紅撇了撇嘴。


    兩個人走在路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說了不少話,肖紅也和往常有些不同,在兩人獨處的時光裏,跟陳澤說了不少話,態度熱情了許多。


    仿佛兩人很熟悉一樣,就像是一對老朋友。


    陳澤對於肖紅源源不斷的問題,既不排斥,也不熱情,想迴答了就說兩句,不想迴答了,就幹脆不開口,敷衍過去。


    肖紅是個很神奇的女人,她和小王同誌性格差異很大。


    如果說小王同誌是高冷女神,那麽肖紅就是一個真正的熱情綠茶,她總是喜歡有意無意地對男性流露出熱情與好感。


    知青院裏有相當一部分都夢到過肖紅,也曾幻想過,即使其形象有些不好。


    陳澤是見慣了風風雨雨,高山低穀。對於綠茶聖體,一點兒也不感冒,泰然處之。


    “招待所就在前麵了,裏麵有單間也不貴,如果有廠裏開的證明的話,這邊兒還能記賬,迴頭廠裏負責報銷。”


    肖紅指著前方,給陳澤介紹著前麵不遠處的兩層小樓。


    “對了,我還沒問你,來城裏幹什麽來著?”


    沒想到,陳澤不但沒迴答她,反而丟下一句話,就跑了。


    “額...對不住,我還有點兒事兒,不能和你一塊兒了,再見。”


    肖紅看著突然向遠方跑去的陳澤,連忙追了過去。


    “哎,哎,哎,陳澤,你去哪兒啊?你身上沒有介紹信,不能亂跑的。你晚上住哪兒啊?”


    陳澤是她帶出來的,她當然也要帶迴去,如果要是出了什麽事兒,她也是要擔責任的。


    知青點不是沒發生過知青出跑事件,不過,那些大多都是發生在北方地區,離家近,在東北天寒地凍,不能坐上火車,是出不了山海關的,會被凍成冰棍兒。


    但肖紅依舊很是擔心。


    不過,她在追了兩步後,就停下了。


    不是因為陳澤跑得太快,是因為陳澤也停下了。


    她隻見陳澤停在了招待所門口的一個綠色軍用越野車跟前,跟一個陌生年輕男人說著什麽。


    先是說笑交談,然後是遞煙抽煙,最後陳澤坐上了綠皮越野車,一溜煙兒沒了。


    隻留下肖紅自己在風中淩亂。


    “說好的隻是普通工人家庭的,真是滿嘴跑火車,男人的話果然一句都不能信。”


    肖紅望著遠去的汽車,撇了撇嘴。


    她剛才和陳澤聊了那麽長時間,都快把陳澤家的戶口本翻爛了。


    現在看到這一幕,卻是對剛才陳澤口中的話,一句都不再相信。


    “京城的普通工人家庭能認識幾千裏外開小轎車的?”


    “真是男人的嘴,騙人的鬼,阿嫲說的話真是一句都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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