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散盡還複來!


    三萬六沒有花完,將剩餘的一萬六千元,整整齊齊地重新放迴箱子裏。


    創業之初,陳澤定下規矩,掙來的錢放到一塊兒,作為未來的創業基金,不能動,不分紅,平日消費支出,統統從基金裏麵出。


    如果未來真要散夥,或者誰要拿錢做生意,那就按照四六分賬。


    陳澤四成,三人平分六成。


    “我數了數,不算糧票,油票那些雜七雜八的,咱們現在還剩下五萬六。”


    五萬六,其中陳澤占股四成,也就是2.24萬,其他三人,每人可分得1.12萬。、


    “我的意思是,錢還放我這裏,我想辦法把錢都換成黃金,然後存起來,到以後用的上了,才換成錢。”


    “大家有沒有意見?”


    陳澤看向眾人。


    王小海搖了搖頭,他從小就對錢沒有概念,買不來吃,買不來喝,錢再多在他眼裏也都是數字。


    李雲也搖了搖頭,他一直覺得自己沒做什麽貢獻,不應該分給自己,但是陳澤哥執意如此,他也沒有辦法,自然是大哥說什麽就是什麽了。


    李肖卻有些欲言又止的樣子,想說什麽,但似乎又怕陳澤責怪他。


    陳澤看到了他的表情,倒也沒覺得有什麽,大家朝夕相處了快十年的兄弟,沒什麽不能說的,於是開口問道,


    “你有什麽想法嗎?”


    “哥,我想取出來一部分!給我姐買個禮物作嫁妝!另外,我還想給家裏買一台電視機。”


    李肖聲音有點不堅定,怕陳澤批評他。


    因為陳澤平日裏經常和他們講,這些錢是有用的,現在不能動。


    做人要低調,錢私下裏怎麽花都行,別擺到明麵上。


    但是當李肖再次聽到自己擁有一萬一千元巨款的時候,還是動搖了。


    他爹每月的工資也才49塊錢,一萬多,頂得上他爹不吃不喝二十年賺的了。


    而他有這麽多錢,卻不能花,就如同富貴不還鄉如錦衣夜行!如果不能好好裝一波逼,享受享受,那賺這麽多錢又有什麽意義呢?


    澤哥總是跟他們說,再等等,再等個幾年可能就好了!


    但他覺得幾年又幾年,不知道什麽時候是個頭,還不如把錢拿出來享受生活,活在當下。


    當然,他也沒想著一下子取出來,他還是比較信任陳澤的話的。


    他隻是想給家裏買個電視機,讓父母姐姐弟弟知道自己不是整天在外麵鬼混,也讓街坊鄰居知道自己有出息了,不是個街溜子。


    他還想給自己即將出嫁的三姐買個翡翠鐲子,家裏麵三姐對他最好了,小時候有什麽吃的都給他留著。


    他記得澤哥說過,翡翠以後會很值錢,他準備花大價錢,去友誼商店給三姐買一個最好的翡翠鐲子。


    他都已經看好了,看了好久,也打聽好了價格,不過一直不敢跟澤哥說。


    而另一邊的陳澤,也陷入了深思。


    “活在當下?”


    陳澤像是聽到了李肖的心聲。


    也不禁開始思考自己過往的想法是否正確。


    “真的非要等到以後嗎?就非得盼著改開嗎?珍惜當下不好嗎?”


    他不禁又想起係統空間內囤積的古董,字畫,銅錢,甚至是一些重器。


    這些年經過他不斷的努力,他所收集的古董,文玩幾乎可以填滿一個小型博物館。


    除了通過廢品站進行收購,破四舊初期,他也趁機搜羅了不少好東西。還有老爺子留下的。


    為此,他也算是費盡心思。


    就等著有朝一日,能將手中的東西賣出去,作為第一桶金。


    可現在才1970年,離1978年改開還有八年,距離08年奧運會華夏崛起,古董市場火熱還有38年。


    38年,他們雖然才十四五歲,可38年,38年後他們都五十多了,步入中年了,人生又有幾個三十八年,不說三十八年,就是八年,人生又有多少個八年呢?


    “也許我真的是有些走進死胡同的。”


    他覺得之前像是思維走進死胡同,總想著以後的美好,而忘卻現在的生活。


    他總想也把錢都存起來,換成黃金,等到過些年黃金升值,再拿出來,到時候不論是做生意,或者是買房子,都會先人一步,走在多數人前麵,成為最先富起來的一夥人。


    可是他卻忘了,未來是未來,現在是現在,人不能隻活在過去,也不能總沉浸在未來。


    如果手握這麽多錢,隻是為了攢夠了錢,八九年後多買兩套房子,那跟重生前省吃儉用的買房子,還房貸的房奴又有什麽區別呢?


    想通了這些,陳澤整個人都豁然開朗了不少。


    像是撥開了一層徘徊在他腦海許久的迷霧,撥雲見日,恍然大悟。


    腦子都清晰了不少。


    “你要多少錢?”


    陳澤開口問李肖。


    “大哥…大哥…我……啊?哥,你說什麽?”


    李肖還以為自己聽錯了,麵露驚訝。


    他還想著怎麽跟大哥解釋,說服大哥,可沒想到,大哥居然問他要多少錢。


    李肖難以置信,


    “哥,我沒聽清,你能再說一遍嗎?”


    陳澤不耐煩地重複道,


    “我說你要多少錢?聽清了沒有?趕緊說,你還要不要了?不要就過去了!”


    “要要要!”


    李肖急忙開口,


    “我要一千就夠了,我已經打聽好了,420買個電視,730買個鐲子。”


    聽著他的打算,陳澤疑惑的問道。


    “你不識數啊?420加730是1150,不是一千。”


    李肖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補充說道,


    “我手裏還存了點兒。”


    大家平時都會發零花錢,有時候甚至還有一點外快。


    李肖管著鴿子市,每天都有大筆錢進賬,手裏才隻有不到兩百塊錢,是真的不算多。


    可見也是真的沒亂伸手。


    “你的自己留著吧,我再給你一千,兩千,除了電視手鐲,再給咱三姐湊個三轉一響,你家兄妹八個,姊妹多,你爹摳摳搜搜的,你大氣一點,別讓三姐嫁過去,讓人輕瞧了。”


    三轉一響是指手表,自行車,縫紉機,收音機。


    三樣加起來也不過是四五百塊錢。


    就算是挑貴的買,買牌子貨,也花不了多少錢。


    自行車買“鳳凰牌”“永久牌”“飛鴿牌”等知名品牌的自行車,價格也隻在120—160元左右。縫紉機,常見的品牌有“飛人牌”和“熊貓牌”,售價通常在80元左右。手表,比較流行的“上海牌”手表,價格約為100元。收音機,國產的收音機品牌如“紅星牌”或“紅燈牌”等,價格從50元到120元不等。


    零零總總加起來,一千塊是根本花不完的。


    “哥,真用不了這麽多,一千塊就夠了!”


    李肖見大哥這個樣子,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突然有些不適應。


    要知道以前他問大哥要過很多次錢,他都會先罵他一頓,然後像和尚念經一樣,跟他講錢以後的用處。


    也隻有逢年過節的,會主動給這個幾個一筆不小的零花錢。


    “給你你就拿著!剛才還問我要呢,現在給你你又不收了!”


    “不…不是……實在是太多了。用,用不了……”


    李肖支支吾吾想要說,卻被陳澤打斷,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肩膀上。


    重重的手掌,雖然沒有用力,但還是把他拍的整個身子下沉了一大截。


    “不是什麽?放心拿著,我還能打你不成?”


    “我也想明白了,人是應該活在當下,把當下的日子過好,以後的事以後再說。人不能被屁憋死不是。”


    東城百貨大樓,


    位於東城區王府井大街255號。


    是建國後京城建造的第一座大型百貨零售商店,被譽為“新華夏第一店”。


    原名為王府井百貨商店,1968年改名為京城百貨大樓。


    百貨大樓以經營日用百貨為主,規模龐大,占地極廣,除去百貨大樓主樓以外,還有新建的附屬業務樓和倉庫樓。


    在這個資源匱乏的年代,百貨大樓可謂是一騎絕塵,內部琳琅滿目。


    從花生瓜子兒礦泉水兒,到冰箱冰櫃電視機,隻要是全國其他商場有的東西,它這裏幾乎都有。


    其在京城市民心中的地位,堪比後世三線城市的萬達。


    每到年前過節,百貨大樓都會被人堵得水泄不通。


    而普通人想在百貨大樓工作,幾乎是進都進不來,不僅要求家裏有關係,還要求關係過硬,不亞於後世考公考進財政局。


    陳澤掠過一樓的日用品區,徑直上到二樓。


    正在他四處尋找比較各個品牌的電視機的時候,身後傳來一個陌生的聲音。


    “澤哥?!”


    “哎呀!真的是您啊!”


    陳澤迴過頭,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年,一身售貨員打扮,麵帶笑容向他走來。


    陳澤看著那張陌生的臉,簡單思考了一下,超凡的記憶讓他迴憶起少年的模樣,但卻並未讓他想起對方的名字,想來他原本就也不知道對方的名字,隻是對方單方麵地聽說過自己。


    對此,陳澤也不意外,這個年齡段的年輕人,很少有沒聽說他的。


    “澤哥,我是李想啊,我之前……”


    年輕售貨員熱情地介紹自己,像是一個小迷弟,一臉崇拜地跟陳澤講著自己對陳澤事跡的了解。


    “當時您和四中老大薛放幹架,我還跟著您一去了。親眼見你把薛放那孫子打得哭爹喊娘,當時我就在您身後!看著那幫孫子愣是沒一個人敢上前。”


    陳澤記得和四中幹架的事,那已經是好幾年前的事了,幹架的原因他還記得,是因為那個叫薛放的小弟在溜冰場拍婆子,和他手下的人發生了衝突,最後把事情鬧大了,他出麵協調了一下。


    不過,陳澤是真的想不起來當時自己身後有這麽一個人,他隻記得對方好像曾跟著自己混過一陣子,不過很快就不知道因為什麽原因退會了。


    待的一兩個月就退會的,這些年有很多,從來都是去留隨意,打聲招唿就行了,陳澤對此沒有過多要求,有時甚至都不曾過問,也從沒想學《不良人》中的不良帥搞一個——“一天是不良人,一輩子都是不良人,”


    不過,如果是小海在這裏的話,可能還會記得對方的名字。


    “你怎麽在這裏工作?”


    陳澤見對方這麽熱情,也不好意思高高在上,一言不發,因此隨口問了一句。


    沒想到這個叫李想的少年太熱情,聽見他的詢問,又是激動地絮絮叨叨,開始給陳澤講述他為什麽在這裏的由來。


    “本來我也不想來的,我見大家很多人都下鄉了,我也想跟著去,響應國家號召,追隨主席他老人家的口號,為國家減輕負擔,去廣大農村鍛煉鍛煉,可是沒想到我爹他不同,非得讓我來這裏工作……”


    又嘮嘮叨叨拉著陳澤說了半天,一直到陳澤臉上有些不耐煩了,才止住了話題。


    不過,陳澤也大致了解了情況,看著對自己老爹一臉埋怨,就差罵自己爹是封建fd分子的李想,隻能在心裏說一句,


    “身在福中不知福!”


    “對了,澤哥,還沒問您來這裏買什麽呢?”


    李想好像終於想起了正事兒,明白過來自己還在上班。


    “隨便逛逛,買台電視機!”


    李想一聽這話,覺得終於到了自己擅長的領域,激動的拍了拍胸脯,向陳澤保證。


    “買電視啊!澤哥,您放心,交給我!”


    隨後就開始如數家珍地向陳澤介紹起不同電視的品牌與性能。


    “這台是燕京牌電視機,是咱國家第一台國產電視機的品牌的,五八年天津產的。這款電視擱前幾年,賣的很好,那時候能買一台燕京牌兒電視,那是倍兒有麵兒!”


    “現在不行了嗎?”


    陳澤好奇的問道,他對這些不太了解。


    李想搖了搖頭說,


    “不行啦!這兩年燕京電視質量越來越差,隔三差五都有人顧客上門投訴,說電視不行,要退貨。”


    這幾年因為運動的原因,人心思動,廠子從上到下都在搞運動,領導擔心自己位子,不能好好治理工廠,管理層混亂,工人沒有良好的工作環境,加之混日子的人越來越多,也就導致產品質量下降。


    就像紅星軋鋼廠,這些年也是一年不如一年。


    “那哪個牌子好點兒呢?”


    “金星的,飛躍的,還有熊貓的都挺不錯!”


    “尤其是飛躍牌的,是由滬市無線電十八廠生產的,他們廠生產的東西都挺不多。”


    “另外還有凱歌牌的,是滬市無線電四廠負責生產的,也還行,就是貴了點,這台十二寸的要四百多,還要電視機票。”


    “我建議您買飛躍牌的,這個雖然也要票,但……”


    李想還想接著往下說,但卻被陳澤開口打斷。


    陳澤擺了擺手說道,


    “不用了,就凱歌的吧!”


    說著,從口袋裏掏出三張電視機票。


    李想本來還想說,如果買飛躍的,可以通融通融,不要票的,但看見陳澤遞來的三張票,口中卻啞然了。


    驚訝地問道,


    “三台?”


    陳澤點點頭,


    “是三台!能送貨上門嗎?”


    “能能能!”


    三張電視機票,加上三台電視的錢,加起來快兩千了,他家五口人兩三年也攢不下這麽多,他見過豪橫的,還沒見過這麽豪橫的。


    他以前也隻聽說陳老大為人最低調,抽煙都隻抽大前門,從來沒見他抽過中華。不像其他的老大,都是兜裏有十塊錢,逼往一百塊錢上麵裝,譜有多大才多大。


    現在看來,傳言還真沒錯,都這麽有錢了,電視一買就是三台,居然還抽大前門,穿破窟窿的老土藍色工人襯衫。


    “鼓巷雨水胡同李家知道嗎?你應該去過!”


    “去過去過!”


    雨水胡同,李家大院之前一直社團大佬開會的地方,李想以前聽人說過,也去過一次,知道在哪裏。


    “幫我送到那裏就可以,麻煩你了!”


    “不麻煩!不麻煩!”


    李想接過大佬遞過來的煙,放到耳朵上,受寵若驚。


    這些年來,如果說小混蛋是南城與北城平民孩子的偶像,那陳澤就是東城孩子的偶像。


    無關英雄主義,也不同於小混蛋周長利敢與大院兒子弟對抗的勇氣。


    純粹是因為陳澤最講義氣。


    隻要入了會,就是兄弟,誰家有困難了,團裏都會盡量幫忙解決。


    而會裏的兄弟,誰要是遇到了麻煩,惹到了什麽人,也不用擔心,會裏也都會出麵調停,必要的時候,陳澤也會親自出麵,“勸”對方接受“道歉”。


    因此,如果說其他社團是最熱血,最能帶給少年們青春的激情四射,腎上腺素飆升。


    那陳澤領導下的社團也是一眾頑主中,最講義氣的。


    隻要你進了社團,幫社團辦事,出了事有人幫你平,遇到麻煩有人伸手幫你。


    真真正正地給人家的感覺。


    這就是陳澤給手下人,給外人的感覺,不過其他人不知道的是,這一切的一切,都是需要錢的,如今沒了錢,一切的美好都如同泡沫幻影,瞬間崩潰。


    但不論怎麽說,陳澤幾人這些年的所作所為終究是給一些人帶來不一樣的色彩與感受,即使是如今社團解散了,依舊有不少人念著他的好,欽佩他,敬仰他。


    雖然不知道這種情感還能維持多久,但至少沒有隨著社團的解散立刻分崩離析。


    傍晚,天昏昏黑。


    陳澤單手提著一個正方形黃色紙箱迴到了家。


    進了家門,聞到各家廚房傳來的不同飯菜香。


    繞過蕭薔,跨過蓮花門,一眼就看見自家門口,昏黃的燈光下,一個小小的身影正趴在凳子上用功學習。


    陳澤走近了才發現,原來是在作業本上畫畫。


    “舅舅!你迴來啦!”


    腳步聲驚動了不認真的學習人,小丫頭激動地從凳子上跳起來,親切地抱住陳澤的大腿。


    “怎麽這麽晚啦還在寫作業?”


    小丫頭聽見舅舅的話,委屈巴巴撇著小嘴,含淚待放。


    這時候,廚房出來陳母的聲音,


    “陳花花,你的作業寫完了嗎?趕緊寫,沒寫完不準吃飯,晚上覺也不用睡了,就讓你姥爺盯著你。”


    姥姥嚴厲的聲音如同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將逼入絕境陳花花,一把推下懸崖。


    “嗚嗚嗚,舅舅,救我,姥姥太壞了,作業根本就寫不完!”


    “誰讓你白天又偷跑出去玩兒!寫不完怪誰?”


    好吧,陳澤這下明白了,原來是工程爛尾了!


    陳澤幫哭的稀裏嘩啦、可憐人的小花花抹幹熱滾滾的眼淚,溫柔的勸慰道,


    “不要哭了,舅舅相信你,好好寫,你一定能寫完!”


    “一支筆,一盞燈,一個夜晚,創造一個奇跡。”


    “從破土動工,到封頂大吉,用實際行動,讓你媽和你姥姥看看,什麽是花花速度。”


    “狠狠打他們的臉!加油!舅舅相信你!”


    陳澤給小外甥比了一個“加油”的手勢,而後轉身離開。


    身後傳來小家夥更加絕望的哭聲。


    “啊啊啊——舅舅,你也欺負我,啊啊啊,嗚嗚嗚——舅舅是壞蛋,我不跟你好了!”


    溫柔的動作,冰冷的話語,將即將墜落懸崖的小丫頭拉上了岸,而後又狠狠地踹了下來。


    陳澤進到客廳,將黃色大箱子放到餐桌旁的櫃子上,隨後便洗手吃飯了。


    晚飯吃到一半,細心的陳母突然發現櫃子上多了一個醒目的大箱子,於是疑惑地開口問道


    “家裏怎麽多了一個箱子?”


    “老陳,你在哪兒撿了個箱子?”


    陳母將目光望向丈夫,以為是丈夫在哪裏找了個紙箱子,用來裝東西用的。


    正在吃飯的陳父看了看箱子,搖了搖頭,說道,


    “不是我!”


    陳母聽罷,又看向大女兒。


    不過,還沒等話說出口,一旁的陳澤就開口說話了。


    “是我!”


    “那是我買的電視!”


    陳母聽了,表情平淡點了點頭,“哦”了一聲,搞清楚了是誰撿迴來的,她也就沒有疑問了。


    隨後,陳母像是觸電了一樣!


    反應過來的陳母,夾菜的筷子停留在空中。


    扭過頭盯著自己兒子,以為自己剛剛聽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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