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紅兵沒有把梁虎一夥人挨著收拾一遍,因為他有自信,這夥人絕對不敢再來找陳澤的事。


    “姐夫,不用啦!”


    小胖子王小海捂著肚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他還是有些怕,萬一收了梁勇等人地錢,事後再報複怎麽辦。


    不過,李紅兵的關注點卻不在這裏,他的注意力都不“姐夫”兩個字吸引。


    “你叫我什麽?”


    “姐夫啊?!”小胖子一臉懵懂地又叫了一聲。


    看著眼前的小胖子,麵露微笑地誇獎道,


    “小胖子,你很有前途,比陳澤那小子有前途。”


    想到自己冒著被學校開除,被老爹抽死的風險,翻牆逃學來打架,陳澤那小子連句“哥”都不肯叫,還張口一個“李紅兵”,閉口一個“李紅兵”!


    當然,對此他也無可奈何,誰讓自己有求於人,誰讓這是自己未來的小舅子呢,誰讓愛情的力量太偉大。


    “給你錢,你就拿著!”


    “以後他們再找你麻煩,你到五中找我!我幫你收拾他們。我說的!”


    李紅兵越看小胖子越順眼,拍了拍小胖子的腦袋,還承諾罩著小胖子。


    另一邊的陳澤越看自己忠心耿耿的小弟王小海,居然有叛變的痕跡,心裏很不舒服,鼻子冷哼一聲道,


    “我以前怎麽沒發現這家夥是個馬屁精呢?”


    他可從來跟小胖子說過,李紅兵是自己姐夫,他甚至還向小胖子詳細解釋了什麽是“舔狗”;“舔狗”的具體含義是什麽;以及在日常生活中“舔狗”的基本特征。


    小胖子當時也領悟到其中了精髓了,並且舉一反三,說出了“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舔狗年代版本定義。


    “嘁!虛偽!小小年紀就這樣,長大了豈不是要捅大哥我腰子?”


    最後,梁勇、梁虎以及他們哥倆的一幫小弟,把兜翻了個底朝天,也隻湊夠了二十七塊一毛五分。


    “就這麽點?你們出門都不帶錢的嗎?”


    李紅兵看著有零無整,都是一毛五毛,一分五分,堆積成小山的二十七塊多錢。


    李紅兵的父親雖然嚴厲,但母親確實對他疼愛,每天都會給他一塊錢或兩塊的零花錢,平日裏他的兜裏總會揣著十幾塊錢,用來請兄弟們喝汽水。


    他家食物生活必需品很多都是單位配給定發的,不用自己去買,而這個時代錢的購買力又十分有限,所以像他這樣家庭的孩子,對錢並不敏感。


    當然,要是以後大點了,能下館子了,估計就不夠。


    一隻燕京烤鴨,一頓東來順涮羊肉,一趟老莫,那可就不是一塊兩塊能搞定的了。


    一幫子人表示無語,“二十多塊錢已經很多啦大哥,不是人人都和你一樣的好不好。”


    陳澤深有體會,他穿越到現在為止,兜裏還沒出現過一分錢。


    二十七元已經是大多數普通人一天的工資。


    這場鬧劇,最終以梁勇一夥人道歉賠款,並承諾絕不再犯結束。


    不僅如此,在胡同打架事件過去以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裏,陳澤都沒有再見到過梁勇,後來聽人說,他轉到其他學校去上了。


    也有人說是他母親再嫁,帶著他搬離了京城,去了其他城市。


    兩人再也沒有見過麵。


    梁勇走了,剩下兩個小弟不成氣候,掀不起什麽風浪,隻能夾著尾巴做人。


    至此,陳澤掃清了所有障礙,正式成為紅星小學,學前班,獨一無二,無可爭議的king。


    其實,沒什麽卵用。


    “哎!陳澤,等下,別走。”


    眼見時間不早了,小學都要放學了,陳澤正想著趕緊迴家吃飯,李紅兵卻叫住了他。


    隻見李紅兵扭扭捏捏地從兜裏掏出一個信封,跟情竇初開的害羞小娘子一樣,一點兒沒有剛才幹架時的大佬風範,


    “你,你幫我把這個給你姐。”


    李紅兵旁邊的少年,看他從兜裏掏出熟悉的信封,用看傻逼的眼神看著他,正是之前幫陳澤傳話的少年,


    “李紅兵,你還裝著了!我說你怎麽非得迴趟教室,我都不知道怎麽說你。”


    “你別管那麽多。”李紅兵轉眼就不搭理自己好哥們兒,交代陳澤道,


    “記著一定要交到你姐手裏。”


    “哦!知道了。”


    看他這副姿態,陳澤不用猜就知道又是情書。


    “問人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嘿!你小子還拽上了,趕緊滾,記得把東西交到你姐手上啊,一定別忘了!”


    “哦!知道啦!”


    陳澤擺擺手中的信封,帶著兩個小跟班,消失在巷角。


    陳澤是不看好李紅兵的。


    不僅僅是因為他長得黑,還因為他不安分的性格並不符合陳父陳母傳授給子女家庭觀。


    陳家,大姐陳雅性格溫順,知書達理,但其實心裏是比較叛逆的,否則也不會在這男女觀念森嚴的時代,讓人把自己肚子搞大,並且被迷得神魂顛倒,六親不認,非得跟一個不知名的男人走。


    反之,平日裏性情火辣,不拘一格的二姐陳紅,反而是家裏最像陳父的人。


    表麵上大大咧咧,熱情大方,但卻還從心底裏最聽從父親話的女兒,奉行著傳統的婚姻觀念,與男女觀念。


    不是以結婚為目的的戀愛,少年慕愛的戀情,她都是不屑一顧的。


    將之看作幼稚的行為。


    “哥,給你。”


    拐了幾個巷子,快到家的時候。


    小胖子停下了腳步,拉住陳澤的衣角,將包裹在兜裏的一大坨紙幣硬幣遞給陳澤。


    陳澤卻是連看都沒看,迴道,


    “給你的你就拿著,是你挨的打,又不是我。”


    小胖子看了看陳澤,見大哥一點兒也沒有要的意思,於是就又收了迴去。


    臉上也露出了笑容,似乎感覺這頓打挨打值。


    幸福的小眼神,不知道在計劃著怎麽花這一大筆錢。


    陳澤則是毫不在意,這年代,錢的作用不大,吃的才是最重要的。


    他如果想要錢,空間裏還有整整一畝地可以收獲的糧食,以及即將下蛋的母雞和個頭已經不小的魚。


    隨便拿出來賣,都能換來不少錢。


    但是他不敢,也暫時不願意。


    四九城,東城區,女二中。


    女二中與五中距離很近,整體情況也差不多。


    女二中的食堂,到了午飯時間,不少下課的同學都湧向食堂。


    學校實行的是飯票製,不少學生都拿著自己飯票去往指定的窗口打飯。


    這裏的飯票也分甲乙丙丁。


    但不同於《平凡的世界》中,甲餐有菜有肉,乙餐有菜無肉。


    如今的條件艱苦,是不能與七十年代相提並論的。


    即使是京城的學校,餐標也降了檔次。


    “大姨,我打一份甲餐。”


    一個短發女生向盛菜的阿姨遞過去自己的飯票和餐盒,不一會兒,窗口裏麵就遞出一碗菜和兩個白麵饅頭。


    飯缸裏是土豆白菜燉粉條,肉還是有的,不過相比於《平凡的世界》中饞嘴大肉片,這裏麵就隻有幾粒不夠塞牙縫的肉丁。


    或者說是肉末應該更合適。


    但即便如此,也不是人人都吃得起。


    用大油烹炒,並很舍得放入大料醬油的甲餐,味道的確比清淡許多,白菜沒幾片都是土豆的乙餐好得多。


    但絕大多數的女生還是選擇了乙餐。


    五毛和兩毛五雖然相差並不是很多。


    但一頓五毛,一天一塊五,一個月就是四十五。


    這筆賬大家還是算得清的。


    因此,甲餐對於大多數學生也就是偶爾嚐嚐罷了。


    那些能夠整日吃甲餐的孩子,在學校裏都是不一般,在班裏高人一等的。


    “大姨,給我打一份乙餐。”


    “陳紅來啦!”


    陳紅要的是一份乙餐,不過因為顏值初中,二號窗口的大姨又是個顏狗,因此總會給他多盛小半勺菜。


    大姨熱情地跟陳紅打招唿,她很中意這個閨女,可惜每每想起自己那個不爭氣的兒子,都覺得配不上人家,自然也不好意思開這個口。


    “夠不夠?閨女!”


    大姨往陳紅碗裏多盛了好幾塊土豆,都快滿出來了。


    還扯著嗓門問陳紅,絲毫不在意周圍其他女同學嫉妒的眼光。


    沒辦法,這年代,餐廳的打飯阿姨就是這麽牛,你不服氣?不服氣人家能把你的甲餐打成丁餐,隻要手一抖,別說肉了,菜都不給你留你塊兒。


    有本事你去告她?


    反正也開除不了。


    “夠了夠了,謝謝姨!”


    陳紅連忙感謝。


    對於周圍同學刺過來的眼光,她已經習慣了。


    從小到大,一直都是如此。


    在享受了高顏值帶來的福利的同時,就要承受得住因美貌而受到的嫉妒、敵視、孤立......


    她也沒有拒絕打飯阿姨的熱情,希望以此來減少別人對自己敵視,和大家融入一起。


    她知道那是不可能。


    別人不會因為她的卑微而接受,反而會通過使她變得卑微而獲得成就快感。


    陳紅端著自己的飯盒,毫不在乎周圍打量的目光,隨便找到一個空位坐下。


    乙餐的油水並不多,炒菜也不舍得放油和香料,因此味道並不怎麽好。


    將飯盒擺好,她從又布袋裏拿出一個藍色的盒子。


    打開,裏麵是一條吃剩下的魚,隻剩下幾塊碎肉和一塊魚尾。


    她小心翼翼地夾了兩塊碎肉放進自己的碗裏,然後又用勺子舀了一勺橙紅的濃湯。


    而後在自己碗裏拌了拌。


    再次嚐了一口。


    果然,好吃多了。


    糖醋汁配和許多大料,大油調出來的湯汁,即使過了三四天,依舊鮮甜味美。


    這也多虧了京城寒冷的天氣,陳紅每天晚上都會把飯盒小心地掛在窗外。


    酸酸甜甜的糖醋汁,混合著燉菜的清甜,就像是母親熬得醬湯一樣美味。


    酸酸的口感,甚至還能喝出淡淡的檸檬汁,這是她以前從未接觸過的味道,感覺很神奇。


    把饅頭掰成小塊,浸滿湯水,連飯帶湯吃下。


    優雅地打個小飽嗝,這才把注意放在了最後的兩塊魚肉上麵。


    魚肉已經有些散了,沒了外層的焦皮束縛,加之本來就是鯰魚肉做的,因此兩塊魚肉已經不具其形。


    陳紅不顧形象地端起飯缸,放到嘴邊,將兩塊兒散了的魚肉,連同碗底的湯,一齊用筷子撥到嘴裏。


    細細品味,咀嚼,最終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


    想到自己小弟,她看著剩下的魚尾和幾塊兒大的碎肉,咽了咽口水,清秀的臉上有些掙紮,最終還是合上了餐盒。


    而此時的陳澤在幹什麽?


    老幹爹烤魚了解一下。


    四斤半重的大鯉魚,掏出內髒,清洗幹淨。


    在裏麵抹上老幹爹辣椒醬,魚皮改刀。


    而後裹上厚厚的一層紅薯葉,之後再用泥土包裹。


    挖坑生火,妥妥一個叫花魚。


    一邊烤火,陳澤還一邊念叨,


    “我也不想吃你的,但誰讓你對我吐泡泡。”


    又添了兩把柴,


    “人類的世界呢,講究尊卑有序,最怕的呢,是以下克上。你這今天幹對著我吐泡泡,說明你對我不滿,保不齊明天就會跳出來打我,後天就會幹掉我奪走我的係統。”


    “鯉魚兄,別怪我,我可不想成為你成為鯉魚大帝路上的墊腳石,就隻能將你扼殺在搖籃中。”


    陳澤虔誠地又添了兩把火,淡淡的肉香味兒已經逸散而出,情不自禁地咽下了口水。


    “下輩子再投胎,一定要記住,沒有成長起來的天才什麽都不是!”


    陳家的情況相比起前些時日確實好了很多,基本上可以做到吃飽飯,偶爾還能吃一頓炒青菜。


    但這還遠遠不夠。


    他覺得至少也要把主糧換成白麵饃饃,紅薯他實在是已經吃夠了,再好吃的紅薯天天吃也膩了。


    況且現在靈泉空間還有一畝地的紅薯沒挖呢,因為實在不知道怎麽處理。


    除了白麵饃饃,他還想吃青菜,想吃酸辣白菜,想吃西紅柿炒雞蛋,想吃青椒雞蛋,想吃燒茄子,蒜泥茄子。


    他還想吃肉,豬肉燉粉條,迴鍋肉,青椒肉絲,紅燒肉,可是這就更困難了,雞鴨魚還好說,想想辦法,花些時間還是可以弄到的,但豬肉,就隻能祈求係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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